出熊谷直下江南。
由于肅王聯(lián)盟剛剛慘敗,加上陳一展寒龍軍開路,關(guān)外百里內(nèi),一個敵軍斥候都沒有。
幾方勢力以防陳息反撲,全部收縮防線。
這也給寒龍軍省去許多麻煩。
煙城境內(nèi)。
陳息,寧亂,胡伢子,三人隨意找了艘客船,沿京南運河一路南下。
客船分為上下兩層。
一層,大多是來往江南與京城之間的船夫,碼頭苦工......
二層,多是商賈貴人,以及一些家丁家眷。
由于大御皇帝駕崩,緊接著便是七王之亂。
今年大御科舉春闈取消,加上戰(zhàn)火不斷,這條運河比往年冷清了許多。
游客也少得可憐。
陳息三人,為了掩藏身份,全部喬裝打扮。
裝作普通商人來到二層。
賞了船夫幾個銅錢,后者屁顛屁顛,騰了間上等客艙,給三人休息。
客艙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凈,四張床鋪,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由于趕路疲累,寧亂倒床便睡,留下胡伢子守在艙外。
陳息也有些困倦,趴在床上假寐,腦中不斷完善此次江南之行的計劃。
肅王在江南盤踞多年,雖剛打了敗仗,但底蘊尚存。
再加上江南世家門閥眾多,其中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可不像北部二州那么好管理。
想了許久,還是先從世家門閥下手,最為穩(wěn)妥。
肅王的軍隊中,也有不少世家門閥子弟,基本都是利益關(guān)系。
只要攻破這一點,肅王在江南的基本盤,將徹底瓦解。
這也是陳息所說的。
定點爆破。
就從商業(yè)上下手。
一手捏住江南的經(jīng)濟命脈,肅王名望再高,也架不住世家門閥的反水。
屆時。
地盤,民心,全盤接收。
陳息想的是不錯,但有人卻有著別樣心思。
三人客艙隔壁,住著一老一少。
老者一身樸素,年歲大約古稀,駝背拄著一根龍頭拐杖。
身邊,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隨行。
此時。
少女半張小臉貼著客艙墻壁,聽了半晌后,向老者匯報,聲音脆生生的:
“師父,安北侯三人入住了?!?/p>
“一人守在艙外,安北侯與一名保鏢在床上休息?!?/p>
“船首船尾各兩名寒龍軍成員,應(yīng)該是負責(zé)監(jiān)視?!?/p>
“一層還有四名寒龍軍成員?!?/p>
“此船上,共發(fā)現(xiàn)安北侯麾下10人?!?/p>
老者聽后,緩緩放下手中茶杯,轉(zhuǎn)頭看向少女,嗓音沙沙的:
“紅鸞,有沒有發(fā)現(xiàn)寒龍軍的那名首領(lǐng)?”
聽到這個名字,紅鸞顯得有些緊張,擔(dān)憂道:
“師父,徒兒并未發(fā)現(xiàn)他,想來應(yīng)該在別的船上?!?/p>
老者皺皺眉,想了想,隔了幾息后才開口:
“安北侯手下這支寒龍軍很強,尤其叫陳一展的那名首領(lǐng)?!?/p>
“圣主大人親自交代過,沒有獲得對方主要人物動向之前,不宜動手?!?/p>
紅鸞點點頭,對師父的話深表認可。
自從寒龍軍出關(guān),師徒倆想抵近觀察。
卻被對方斥候壓制死死的,根本無法洞悉安北侯人員配置,以及行動路線。
幸虧有隱藏在關(guān)內(nèi)的忍者傳遞消息,否則根本不知安北侯行蹤。
更別提能與他同乘一艘船了。
“好的師父,那我們接下來怎么做?”
老者望向客窗外,臉上表情不變:
“先傳回寨子消息,讓潛伏在關(guān)內(nèi)的忍者,保持靜默,這邊已經(jīng)接觸到頭星。”
“是?!?/p>
紅鸞應(yīng)聲,老者繼續(xù)吩咐:
“安北侯的人在船上,從現(xiàn)在起,停止一切行動,以防打草驚蛇?!?/p>
“過了津門渡,再傳消息回去。”
“讓安北侯平安抵達江南府,上岸后全程監(jiān)視,鎖定陳一展方位后,再伺機動手。”
“是,師父?!?/p>
這邊對話截至,陳息三人對面客艙中,同樣住著一老一少。
老者鶴發(fā)童顏,身著一襲道袍。
乃是江南府地界中,最大的江湖門派之一,青宗大長老。
裴安。
他的面前,一名大約十八九歲的勁裝少年,乃是裴安座下大弟子。
嶄新河。
青宗早就察覺運河上這幫水匪,有勾結(jié)外族勢力的嫌疑。
ps:(江南府京南運河,最大的水匪組織叫做【黑水寨】)
從上次肅王老巢被安北侯血洗后,水運漕司中,突然出現(xiàn)不少陌生面孔。
從口音上來看,極有可能是倭國的人。
那幫倭國人,怎么會大批量出現(xiàn)在水運漕司呢。
這一發(fā)現(xiàn),引起青宗的警覺。
他們是江南府中的幫派,平時與官家并不打交道,只管江湖上的事。
黑水寨最近,收攏不少江湖上惡跡斑斑的土匪流寇。
裴安奉命調(diào)查此事,正巧碰到龍拐長老和弟子出巡。
要知道,龍拐長老平時可不露面,這次帶著弟子出巡,顯然有大事情發(fā)生。
這不,跟著他們沿京南運河一路北上,想借此機會調(diào)查黑水寨勾結(jié)異族勢力的線索。
可跟著跟著,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
一路上,龍拐長老并未下船到各方分舵,而是直接到了煙城。
換了幾家客棧,今早才登上這艘客船。
以裴安的江湖閱歷,看出龍拐長老是在等人。
而他等的人。
已經(jīng)到了這艘船上。
“新河?!?/p>
裴安輕咳兩聲,盯著眼前一身勁裝少年:
“龍拐登船后,與誰接觸過?”
嶄新河聽到師父問話,搖了搖頭:
“師父,龍拐并未與任何人接觸,倒是他的那名女弟子,與岸上黑水寨分舵人員,頻繁接觸。”
“而咱們這艘船上,出現(xiàn)了大批黑水寨弟子?!?/p>
嶄新河匯報完,裴安輕輕點了點頭,望向艙外若有所思:
“看來,龍拐等的人,來頭不小,不然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p>
嶄新河點頭:
“師父,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裴安深吸一口氣,言簡意賅:
“靜觀其變?!?/p>
這次跟蹤龍拐,宗門并未有明確指示,他們師父也只意在調(diào)查,并不想多生事端。
“是?!?/p>
師徒倆談話到此截至。
可兩隊師徒的對話,一字未落的,全部聽到寒龍軍耳朵。
船艙棚頂。
陳一展斜依著桅桿,嘴角叼著一根新草,面前一名寒龍軍隊員,將兩對師徒的情況匯報完畢,等待展?fàn)斆睢?/p>
陳一展咂咂嘴:
“干爹剛出發(fā),便被人盯上了?!?/p>
“看來,太上教在北部二州潛伏的忍者,還挺有實力的。”
“不然,也接觸不到如此高層的機密?!?/p>
轉(zhuǎn)頭吩咐那名寒龍軍隊員:
“下去繼續(xù)監(jiān)視?!?/p>
“是?!?/p>
寒龍軍隊員走后,陳一展身子如貍貓般而動,手抓著船幫,從上而下,精準(zhǔn)滑進陳息客艙窗子。
“爹,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