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菱和周時閱都在猜測,那個夫人,就是給周時閱下最后一個符咒的人。
因為,女人邪修,一直隱約有行蹤的,并沒有多少。
謝母描述之中的,和周時閱小時候見過而他忘了的那一個,多少有些相似。
而且,害周時閱和害謝無蘊,害謝家的人,其實都有同一個目的,那就是希望大周敗落。
他們的目標(biāo)是大周。
陸安繁帶路,他們趕到素心坊的時候,鋪子關(guān)著門。
不止是素心坊,其實這城里的很多鋪子都沒有開門營業(yè)了。畢竟這樣的鬼天氣,能有幾個人出來?
鋪子一開,冷得要老命了,掌柜小二也受不了啊。
“大姐姐,關(guān)著鋪子呢,怎么辦?”
陸安繁有些無奈。
陸昭菱下了馬車,走到了這素心坊門前。
她看了看門上的鎖。
“要是我砸了人家的鎖,應(yīng)該不太道德吧?”
“?。俊?/p>
陸安繁嚇了一跳,還以為她真要砸人家鎖破門而入呢。
這種事,說實話,他真覺得不太好......
“大姐姐,要不然我來砸吧,真有人抓,抓我便是了?!标懓卜庇悬c兒為難地說。
陸昭菱看了他一眼,撲哧笑了。
“我怎么會做這種事?”
陸安繁微松了口氣,他就說大姐姐肯定是不會干這種事的吧。
“那我去問問素心坊的掌柜是住在哪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陸昭菱將他身子一轉(zhuǎn),讓他背對著這邊。然后她拍了拍手鐲。
“阿婆,出來幫個忙?!?/p>
話音剛落,鐲子上紫霧一起,盛三娘子就飄了出來。
她輕輕地攏了一下發(fā)絲,親切地看著陸昭菱,“大師,有什么需要我的?只管說呀?!?/p>
她得了一把手持妝鏡,洗干凈擦了點油再打磨了一下,現(xiàn)在那鏡子可漂亮了。
木頭的油潤溫暖,歲月的紋理,看著十分有質(zhì)感,還有那鏡頭上的兇獸,都顯得相當(dāng)威風(fēng)。
每次照著鏡子,被那只兇獸一襯托,盛三娘子就覺得鏡子里的自己,那叫一個溫婉動人,那叫一個明艷雅韻。
她真真是一個大美人啊。
也難怪以前能夠迷得段郎把一顆心都掛到了她身上。
所以盛三娘子心情好得很。
“你進(jìn)去看看這鋪子里有什么瘟神畫像?;蛘呤怯袆e的什么不對之處?!标懻蚜庹f。
“好的呀,我這就去?!?/p>
盛三娘子十分好說話,一轉(zhuǎn)身,身影就穿門而進(jìn)。
“大、大姐姐,你是在跟誰說話?。俊?/p>
陸安繁聲音都有點兒發(fā)澀。
他們就帶著青音青寶,還有個什么阿婆?
但他控制著自己沒有轉(zhuǎn)過身去看。
“沒事,你等等吧?!?/p>
“......好?!?/p>
陸安繁背對著鋪子站著,有點兒涼涼的。
很快,盛三娘子出來了。
“怎么樣?”
“沒有什么瘟像畫啊,也沒有什么不妥的東西?!笔⑷镒营q豫了一下,“不過......”
“不過什么?”
“這間鋪子里有一種我很不喜歡的氣味?!?/p>
“什么氣味?”
“在這外面你聞不到,這樣,你貼近門縫,我在里面扇扇風(fēng),以你的鼻子肯定能聞到?!?/p>
盛三娘子說著又穿門而進(jìn)了,然后把門往內(nèi)拉了一下,讓門縫稍大一點點。
“大師,貼過來?。戆。 彼陂T后面對陸昭菱“熱情招呼”。
陸昭菱總覺得她此刻有點兒像那個老鴇,在那里揮著小手帕:大爺,您進(jìn)來玩呀!
再說,什么叫“以她的鼻子”?
這么一說,好像在說她是狗鼻子似的。’
但是她又沒有什么證據(jù)。
“大師,快貼過來呀?!?/p>
陸昭菱摸了摸鼻子,還是靠近貼了過去。
盛三娘子就在里面往后扇風(fēng)。
“大師你快聞聞,仔細(xì)聞聞,可聞出來了?”
這陰風(fēng)陣陣!
陸昭菱聞了聞,退開了。
“停停停,聞到了?!?/p>
她鼻尖要凍僵。
盛三娘子是還沒學(xué)會扇暖風(fēng)嗎?
盛三娘子又咻地穿了出來,“怎么樣,這種味道......”
陸昭菱看了看她。
“這是你燒死那小樓里,一箱布料上的味道?!?/p>
“怎么,你聞不出來?”
盛三娘子一愣。
然后她就恍然想起來了。
“還真是,你不說,我一時真沒有想到?!?/p>
“那一箱布料都是上等的,時間太久了,我都已經(jīng)忘了,那是段郎差人送給我的,還是盛家人給我送來的......”
陸昭菱打斷了她,“你的意思是,盛家人那個時候還給你送過布料?”
“是啊?!笔⑷镒涌嘈α艘宦曊f,“偶爾吧,他們說,我雖墮入風(fēng)塵,壞了盛家名聲,但也非我所愿,既然已經(jīng)到了那樣的地方,也別被別的姑娘比下去,衣裳要做多幾件好看的?!?/p>
“所以他們偶爾給我送的布料還蠻好的,華麗又珍貴?!?/p>
盛三娘子突然又想起來,“哦對了,盛家在江南有個布莊的!”
“我知道了,這些應(yīng)該是他們布莊出來的,上等的綢緞,從布莊出來就已經(jīng)熏過了獨屬的香。”
“那個布莊很小的,產(chǎn)的布也少,是往精和貴上去做,賣給的也就是極少數(shù)人?!?/p>
“那你再進(jìn)去看看,有沒有那樣的綢緞。”
盛三娘子便又進(jìn)去了。
陸安繁只聽到聲音,連腳步聲什么的都沒聽到,他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大姐姐有令,他真不敢回頭。
盛三娘子這一次進(jìn)去的時間長了一點點。
“里面有一小房間,里面有兩箱布料,還有,這鋪子有些香囊手絹的,布料也是用那一種,都有這種氣味。”
“你去查查,這鋪子的主人是誰?!?/p>
“我去?”盛三娘子指了指自己。
現(xiàn)在不是只讓她打鬼和晚上打邪修了?大白天的也派她去查人了?
“就是你,去吧?!?/p>
到時候去南紹,段郎沒死的話,她要查的不是人嗎?
盛三娘子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是個大鬼修了,這白天的,又沒烈日,風(fēng)雪天氣,她有什么不行的?
她立即就挺直了背。
“沒問題,交給我,我連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出來?!辈恍兴腿フ艺夜泶蚵牬蚵?。
盛三娘子咻地不見了。
陸昭菱轉(zhuǎn)身,“走吧,去接王爺?!?/p>
陸安繁跟著她走了幾步,才悄悄地扭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