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陳惜墨又接到了節(jié)目組副導演的電話,“陳老師!”
陳惜墨語氣冷淡,“有事嗎?”
副導演語氣愧疚,“這事真對不起您,我欠您一個人情?!?/p>
其實那天節(jié)目錄完以后,他對陳惜墨上鏡的效果很滿意,也極力勸說導演不要換人,但是導演根本不聽他的。
現(xiàn)在陳惜墨肯定也已經(jīng)知道了,他心里內(nèi)疚難安,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
陳惜墨問道,“所以孫導一開始就知道讓我錄節(jié)目,是為了剪輯我修畫的部分給樂涵用?”
副導演支支吾吾道,“是,但是我?guī)湍銧幦∵^的?!?/p>
陳惜墨只道,“好,我知道了?!?/p>
“陳老師、”
陳惜墨已經(jīng)掛了電話。
*
陳惜墨不再去節(jié)目組工作,余北陽讓她繼續(xù)修明左的仕女圖,也被她拒絕了。
“你修復的沒問題,齊教授快要回來了,我跟著齊教授去清理焦水古跡出土的文物?!?/p>
余北陽八卦的問道,“你是不是故意躲著明左?。俊?/p>
陳惜墨眼尾一挑,“誰說的?”
“你倆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說說,是你進博物館之前的事?”余北陽化身好奇寶寶。
“跟你有關(guān)系嗎?”陳惜墨用資料拍了一下他伸過來的頭,“忙你的工作去吧!”
余北陽聳聳肩,起身去忙了。
接下來兩天,余北陽一邊忙著修畫,一邊盯著王景和樂涵那邊的動靜,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幾天過去,王景和樂涵仍舊安然無恙的在館里進進出出。
幾乎每天都有來采訪樂涵的人,她在網(wǎng)上也越來越紅,有了一大批擁護的粉絲。
師徒兩人名聲大噪,還登上好幾家歷史主題的周刊。
等周五中午吃飯的時候,余北陽把陳惜墨叫到僻靜的角落,氣聲道,“我打聽過了,館長確實找過王景和樂涵,但也只是訓了幾句話,罰了王景這個季度的獎金,沒有公開處分,甚至連降職的懲罰都達不到?!?/p>
陳惜墨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就知道會這樣!
就像他們之前說的,節(jié)目已經(jīng)播出了,博物館難道自爆丑聞打自己的臉?
“剽竊別人的成果,弄虛作假,還四處張揚,真特么不要臉!”余北陽咬牙切齒,“我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
陳惜墨突然問道,“現(xiàn)在樂涵在網(wǎng)上的熱度還那么高嗎?”
“這才幾天,她正‘火’著呢!”余北陽嘲諷道。
陳惜墨點點頭,“吃飯吧,吃完飯趕緊去工作?!?/p>
余北陽皺眉不忿,“這事就這么算了?”
陳惜墨嘴里含著一大口飯,雪白的臉蛋鼓囊囊的,等咽下去才道,“誰知道呢,也許樂涵會更火?!?/p>
余北陽無語的看著她,突然目光一轉(zhuǎn),冷笑道,“是啊,也許會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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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余北陽回到修畫的工作室,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打過去。
響了五六聲以后對方接通,聲音磁性清冷,“哪位?”
“明先生是嗎?我是余北陽,陳惜墨的同事?!庇啾标栕隽俗晕医榻B,又解釋道,“因為我現(xiàn)在修的畫是明先生的,所以在館長那里要了你的電話,以便我們溝通?!?/p>
明左淡淡“嗯”了一聲,“有事嗎?”
“惜墨之前用這幅畫錄制了一期節(jié)目,明先生看了嗎?”余北陽笑道。
明左果然不知道,“她錄節(jié)目?”
之前館長只是給他打電話說陳惜墨在節(jié)目組要用他那幅畫,館長的話他自然不會懷疑,又是陳惜墨用,他當然沒問題。
也沒追問到底用畫做什么。
他平時不看電視,也不關(guān)注網(wǎng)上的八卦,所以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余北陽忙道,“是惜墨錄的,我這段時間修畫太忙了,還沒來得及看,你有空看一下惜墨上鏡是什么樣子?”
明左頓了一下,低沉應聲,“好!”
“那不打擾你了,有事再聯(lián)系!”
余北陽掛了電話,眼中滑過一抹狡黠,這畫是明左的,明左又是沖陳惜墨來的,現(xiàn)在陳惜墨和這幅仕女圖一起被人利用,他不信明左會置之不理!
*
明左聽出余北陽話里有話,掛了電話后,立刻打開手機找陳惜墨上節(jié)目的視頻。
然而找來找去,都沒找到陳惜墨的,只找到另外一位文物修復師樂涵的。
他打開視頻看,當看到鏡頭推近,拍到修復師手的時候,他不由得蹙起眉頭。
沒有人會比他更熟悉陳惜墨了,修畫的分明是陳惜墨的手!
聯(lián)想到之前節(jié)目組借畫,再到今天余北陽讓他看節(jié)目,還有什么不明白?
他馬上給陳惜墨打了個電話,聽到她的聲音,本來氣惱又變成了心疼,“受了這樣的委屈怎么不告訴我?”
陳惜墨低低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畢竟也是我的畫,我沒有權(quán)利知道嗎?”明左聲音里壓抑著慍怒,“拿我的畫,欺負你?”
他發(fā)出一聲冷嗤,很好!
陳惜墨道,“你想怎么做?現(xiàn)在網(wǎng)上熱度很高?!?/p>
她不想明左卷入輿論。
明左聲音沉穩(wěn),讓人安心,“交給我?!?/p>
“明左、”陳惜墨脫口而出。
明左那邊有片刻的沉默,才低啞出聲,“嗯?”
陳惜墨心頭異樣情愫流淌,似曖昧,似暖心,她輕聲道,“不要把你自己牽扯進來?!?/p>
明左聲音也更加低沉,“我沒事?!?/p>
“我工作了?!标愊?。
“等我消息?!?/p>
掛了電話后,明左又給館長打過去,直截了當?shù)拈_口,“季叔叔,電視臺利用陳惜墨和我的畫作假的事您知道嗎?”
館長忙解釋,“阿左,我已經(jīng)了解了情況,并且嚴厲批評過相關(guān)人了?!?/p>
明左聲音聽不出情緒,“僅僅是批評?”
館長道,“節(jié)目是剪輯過的,樂涵也確實參與了節(jié)目的錄制。當然,我知道這事委屈了陳惜墨,我會在其他方面補償惜墨的?!?/p>
“如果我不同意呢?”明左聲音淡下來。
館長一怔,“阿左,用畫的事,我提前和你打過招呼了、”
“我是因為陳惜墨才肯把畫借給節(jié)目組。”明左打斷館長的話,“不是因為那個樂涵。”
“我知道這幅畫一開始是陳惜墨幫你修復的,你更認可惜墨的技術(shù),想為她討個公道,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復雜?!别^長為難道。
“您不能解決,那我就用自己的方法解決?!泵髯蟮暤溃安皇乔闆r復雜,是人心復雜?!?/p>
說完,明左直接掛了電話。
館長被明左的話說的愧疚,又隱隱不安,不知道明左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