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松濤剛安排完,云陽區(qū)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廖顯東趕了過來。
“姜局長,我剛去下面的鄉(xiāng)鎮(zhèn)調研去了,聽說這邊的事情后,就立即趕了過來?!?/p>
廖顯東解釋了一句,小聲說道:“現(xiàn)在情況如何?”
“江市長要求和犯罪嫌疑人當面進行對話?!?/p>
“江市長要和趙運山對話?”
廖顯東說道:“我們必須阻止江市長和他的對話?!?/p>
“怎么阻止?”
姜松濤說道:“我已經(jīng)和市長說過,這樣做非常危險,但江市長堅持要和趙運山對話?!?/p>
“哎,當時我就建議把趙運山一直關著,您不采納我的建議,現(xiàn)在好了,出了這檔子事?!?/p>
廖顯東說道:“現(xiàn)在怎么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p>
姜松濤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廖顯東看著不遠處的教室,對著狙擊手說道:“但凡有機會,就要把犯罪嫌疑人擊斃。”
另一邊。
姜松濤來到了江一鳴身邊。
“市長,已經(jīng)準備就緒?!?/p>
姜松濤說道:“不過,江市長,我還是建議您不要涉險,您是市長,要主持大局,就由我來進去和他對話,我會處理好這一切的。”
“而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倘若您進去后,對方不僅沒有緩解焦慮,反而動手傷了人,到時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p>
“謝謝松濤局長的提醒,我會隨機應變的?!?/p>
江一鳴并沒有改變主意。
姜松濤見此,不好再多說什么,否則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市長,這是軍刺,倘若遇到緊急情況,也許能夠用的上?!?/p>
姜松濤給江一鳴提供了一把匕首。
“好,我?guī)е??!?/p>
江一鳴也沒拒絕他的好意。
很快,江一鳴來到了教室的門口。
此時,教室的門在關著,窗簾也在拉著,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趙運山你好,我是義陽市代市長江一鳴,我現(xiàn)在一個人站在教室的門口,如果你愿意,我想和你聊幾句?!?/p>
“呵呵,市長?你猜我信不信?”
趙運山冷笑道:“你們當官的一個比一個滑頭,一個比一個會推諉,這么危險的事,恐怕公安局長都不會親自過來,更別說市長了。”
“我真是義陽市的市長?!?/p>
江一鳴說道:“你應該帶電話了吧,你若是不信,可以找信任的人問問,順便再讓他們以彩信的形式,把我的照片發(fā)給你。”
“信任的人?我還有信任的人?老婆在我破產(chǎn)之后,把我為數(shù)不多的錢給卷跑了,我的兒子還在國外,根本聯(lián)系不上。那些之前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在我落難之后,不僅與我斷絕了聯(lián)系,甚至還落井下石,希望分一杯羹?!?/p>
趙運山憤怒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利益,沒有什么狗屁真正的朋友!”
“你這句話我不是非常認同,你恐怕說的都是生意上的伙伴,這種本就是因為利益而聯(lián)系在一起的,你落難了,他們不能從你身上得到利益了,自然就離你而去了。”
江一鳴說道:“你好好想想,在你人生中,就沒有那么一兩個,不是在生意場上認識的人嗎,也許他們才是你真正的朋友?!?/p>
“退一步來說,就算沒有,也不代表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友誼,只可能是你還沒有遇到……”
江一鳴找一些話題,與趙運山瞎聊。
面對陌生人,我們都尚有一絲警惕性,更別說在這種場合了。
只有與他多說話,才能慢慢降低對方的排斥性。
果然,聊了一會之后,趙運山說道:“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淡定的聊天?!?/p>
“你又不是什么十惡不赦之人,我為什么要緊張?!?/p>
江一鳴說道:“我了解過你的一些情況,我相信你不是那種能夠輕易傷害別人的人,你之所以選擇這條路,是被逼無奈,才不得選擇走了極端?!?/p>
“我相信你把這幾個孩子留在身邊,也并不是真的想傷害他們,而是想通過這個來引起社會的注意,解決你的問題?!?/p>
“是啊,這些孩子才十來歲,我怎么可能會傷害他們呢?!?/p>
趙運山說道:“我也是父親,我知道當父母的最心疼自已的孩子,我走到這一步,實在是被逼無奈啊。我找了區(qū)政府,也找了市政府,但都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我難啊!”
“你能和我說說你的情況嗎,也許我能幫你解決呢?”
江一鳴說道:“你想想,這么多干部和警察在,我如果不是代市長,怎么可能敢冒充他的名義與你談話?”
“行啊,聊聊也好,反正我也沒指望能夠解決?!?/p>
趙運山說道:“我選擇這樣做,也只是希望社會和媒體能夠因為我做的事,從而關注我背后的故事,經(jīng)他們宣傳報道后,也許影響大了,上面就有人來調查了?!?/p>
江一鳴聽到對方這樣說,大概率是他之前猜測的第二種。
“好啊,你說說看,不管能不能為你提供幫助,都當做聊天了。”
江一鳴順著對方的話說道。
“我很早就開始做水果罐頭了,一直做了十多年,近些年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各種飲料層出不窮,再加上我循規(guī)蹈矩,沒有創(chuàng)新,導致公司一年不如一年。”
“就在去年,我終于想通了,打算背水一戰(zhàn),把所有的資金都押在了一款新飲料產(chǎn)品上,就在我準備大干一番時,有一個叫新旺地產(chǎn)公司的負責人找到我,希望我把廠子賣給他,他好搞房地產(chǎn),我自然不同意,我把所有身家都壓在了新款飲料上了,馬上就能進入市場了,怎么可能隨意放棄呢。”
“新旺公司的負責人告訴我,如果我不乖乖的交出廠子,就會讓我沒有好下場,到時候人財兩空,我自然不相信他的話。”
“然而,我低估了他們的無恥和行政手段的厲害之處。第一步,他們停了我的資金來源,我原本與一家銀行簽好了合約,分三筆給我放款,然而只給了我一筆錢之后,他們就將剩下的兩筆款子給停了,還讓我把之前的貸款給還了。我產(chǎn)品都還沒有上市,我上哪給他們找錢去。他們就把我告到了法院,我原本以為我有合同,我占更占理,未曾想,這都是我一廂情愿的,他們早就給法官打點好了,最終判我敗訴,要求我一周之內(nèi),把錢給還了,否則就查封公司的賬戶,強制海還款,如果賬戶的錢不夠用,就把我廠子給封了,進行拍賣?!?/p>
“雖然,我到很多地方奔走,想要討個公道,但卻處處碰壁,最終也沒有等來改判,而我的公司也被封了,廠子也被掛在了網(wǎng)上進行拍賣。”
“我的廠子所在地,處于即將開發(fā)的地方,地塊價格比公司市值還高。然而,他們卻以白菜價賣給了新旺公司,到頭來,我不僅失去了公司,還欠了一身的債。”
“上天對我太不公平了,我一生坦坦蕩蕩,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僅僅因為不愿意妥協(xié),卻落得了這樣的一個下場?!?/p>
“我自然不服氣,就去找法院、檢察院、公安局、區(qū)政府,甚至市政府,但都沒有用,他們不僅不解決問題,還把我這個提出問題的人給解決了,把我關進去了一段時間。我出來后,消沉了一段時間,新旺公司的人還時不時的來警告我,讓我老實一點,否則就狠狠地整我,我實在受不了這窩囊氣,我才是受害者,憑什么還來警告我,經(jīng)過踩點,我最終選擇了在這里下手?!?/p>
“我知道,我一旦出手,就沒有了回頭路,我也不打算有了,我的人生已經(jīng)完了。”
“趙老哥,你雖然弄出了很大動靜,但并沒有傷害孩子們,只要你現(xiàn)在主動把他們放了,你還有機會?!?/p>
江一鳴說道:“至于你公司的事,我向你保證,我一定幫你調查清楚?!?/p>
趙運山卻沒有回應,而是問道:“外面的人多不多,有沒有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