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絡(luò)腮胡方向盤一擺將裝甲車甩在街邊停穩(wěn),臉色凝重。作為一名老斬妖師,他已經(jīng)從空氣中那股詭異的氣息中嗅到濃烈的危機。
并且這危機絕對不是他能夠處理的。
或許整個C省斬妖司的斬妖師全部站出來都處理不了。
“你們四個,還有陳懷安,你們先走,去C省斬妖司那邊請求支援!”
絡(luò)腮胡說著就拎著砍刀下了車,將車門全部打開。
“大叔,你呢?”陳懷安從車上下來,盯住走到后備箱的絡(luò)腮胡。
“這里就我是兵級甲等。”絡(luò)腮胡叼著根煙打開后備箱露出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臒嵛淦?,偏了偏頭道:“我不去,誰去?”
“其實,我應(yīng)該也能幫上忙?!?/p>
陳懷安抿了抿嘴。
沒錯,他只是單純的幫助絡(luò)腮胡,和斬妖司沒有一點關(guān)系。
“你?”絡(luò)腮胡拿出個裝著淡金色液體的瓶子,擰開將其倒進(jìn)彈藥箱里,轉(zhuǎn)身瞅著陳懷安:“你不是斬妖司的成員,你不能幫我,也不能留在這里,趕緊離開!”
“我是收容物?!?/p>
“收容物也需要許可,沒有許可就待在收容間,你現(xiàn)在的許可已經(jīng)在完成斬殺黑棺使的任務(wù)后失效?!苯j(luò)腮胡給一把巨大的霰彈槍裝上淋過金色液體的子彈,又將一瓶金色液體塞到陳懷安手里,怒了怒嘴:“教廷的圣水,對妖怪和邪祟效果不錯,斬妖司的資金和資源很多都用來換這些東西了,有了吐納法之后才稍微好了些……這瓶你拿著防身用?!?/p>
他見陳懷安還在站在原地不挪步,臉上露出個惡劣的笑:
“怎么了小子,你現(xiàn)在加入斬妖司,馬上我就讓你參與我的任務(wù),這次來了個大家伙少說也是兩三千萬的懸賞金,如何?是不是很有誘惑力?”
“大叔,你不說話的時候真的比說話的時候帥?!?/p>
“哈哈哈哈!”
…
絡(luò)腮胡目送著陳懷安等人離開終于松了口氣。
“走吧,走得越遠(yuǎn)越好?!?/p>
走遠(yuǎn)些,就安全了。
他叼著煙,拎著砍刀和霰彈槍一步步走向干涸的河床。
臉上的輕松消失,凝重和驚駭沉積著——河床中心的青銅陵墓中緩緩升起一尊純金的棺槨。
咯吱——!
棺槨的蓋子緩緩打開,霜白的尸氣狂涌而出。
其中坐起的身影讓絡(luò)腮胡瞳孔猛得一縮。
那是個身穿明黃龍袍的枯瘦男人,青灰的皮膚下血管如黑蛇鼓動,冠冕的純金玉藻無風(fēng)自動,每串垂旒末端綴著顆干縮的童子顱骨,顱骨眼窩里插著犀角香,青煙在空中凝成扭曲的篆文。十指指甲泛著青銅冷光,眉心的血痣綻放血光將面部的光線扭曲成旋渦,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絡(luò)腮胡之所以感到驚駭,不只是因為這怪物恐怖的壓迫感,
還因為他見過——晉升兵級甲等后,他有幸觀閱昆侖仙宮萬級石階下的石碑。
那石碑上刻畫著很多石雕畫。
其中有一幅就是這怪物從金棺中起身的場景。
這是什么意思?預(yù)言么?
絡(luò)腮胡想起另外幾幅雕畫不禁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難以想象,要是這些雕畫中的存在都會逐漸出現(xiàn)那將會是一場怎樣的災(zāi)難。
這世界,會變成地獄的吧。
正思索間,那尸王已經(jīng)有了動靜。
他仰頭狂嘯,尖銳的嘶鳴宛如千萬臺老式電視機雪花噪的轟鳴,尸氣蔓延,河水寸寸凍結(jié),岸邊的銀杏樹落葉紛飛,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岸邊狂奔,公文包里的合同紙頁雪花般飛舞,卻在觸及尸氣的瞬間化作一地紙錢。
“這尸氣碰不得……不能再讓這老怪物嚎叫了,否則全城都得變成死人?!苯j(luò)腮胡拎著砍刀罵罵咧咧地上了河面,一路朝尸王所在的河水中心沖去。
他并不覺得憑自已的實力能干得過這詭異的尸王。
他只是不希望這世界上再多出像他一般不幸的人。
“畜生,給老子,閉——!嘴——!”
狂刀飛旋斬向尸王,同時抬起的還有絡(luò)腮胡的右手。
霰彈槍的槍管噴出湛藍(lán)的火焰。
呯呯!
沒有子彈打進(jìn)肉里的悶響,只有火花在絡(luò)腮胡的視野中乍現(xiàn)。
他瞳孔一縮,只是晃眼間尸王干枯的手便捏住了他的刀刃。
垂旒下,那張扭曲的臉毫發(fā)無損,霰彈槍的子彈全部都被彈開。
“去你媽的,臉皮那么厚?!”
回答絡(luò)腮胡的,是尸王猛然伸出的右手。
一拳!
嘭——!
絡(luò)腮胡噴出口血,低頭看著瞬間被洞穿的胸膛。
尸王的手緩緩收回,掏出一顆跳動的瘤子,他本想將那瘤子塞進(jìn)嘴里,臨到嘴邊時卻猶豫了——顯然這瘤子并不是他想要的心臟,上面的味道也很不新鮮。
絡(luò)腮胡笑了:“哈哈哈,老雜毛,沒想到吧,老子沒有心!”
他一拳砸在尸王臉上,只感覺在砸一堵合金墻。
“??!”絡(luò)腮胡吃痛地甩了甩手,五官都疼得擰巴在一起,正所謂十指連心,這一拳砸斷了他所有指頭,什么叫比城墻還厚的臉皮,他今天是領(lǐng)教到了。
這一拳沒給尸王造成傷害。
但對尸王來說,就是挑釁。
“吼——!”
他一把將絡(luò)腮胡砸在地上,利爪左右甩動。
骨裂聲與慘嚎像是拉碎的提琴,筋肉在寒光中如敗絮撕開。
血沫噴濺在青灰的鱗甲上,斷肢隨著抽搐滾落河面。
那具支離的軀體像斷線木偶,被機械地拆解成碎塊。
只剩個頭的絡(luò)腮胡冷冷盯著尸王。
他很痛,痛到腦子一片空白。
但他依然笑著張開嘴,對那尸王的腳吐了口唾沫。
“我、呸——!”
噗。
下一秒,腦殼也被踩碎。
尸王深吸一口氣。
他的世界終于清凈了。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錦河兩岸的樓房上突然響起肅穆的吼聲。
七名斬妖師各自站在一處樓頂,雙手結(jié)印。
他們之間氣息相互勾連,身后頭頂飄著面迎風(fēng)飛舞的黃旗,隨著急促的念咒聲,尸王腳下冰凍的河面亮起七顆星辰,組成北斗七星大陣。
而尸王所在的位置剛好是破軍位——瑤光。
此刻,陣中的瑤光與天幕中逐漸泛紅的瑤光星遙相呼應(yīng)。
一柄血紅的劍在尸王頭頂逐漸成型。
冰面上,絡(luò)腮胡的眼珠子默默看著這一幕。
雖然他被打了個稀爛。
但好在斬妖司的支援終于還是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