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也打你么?”我問道。
“小……小姐她也是心情不好,我……我沒事的?!毙∶纷踊琶u了搖頭。
我正要再問她一些事情,忽然外面走過來一個中年婦女,沖著小梅子喊道,“還愣在這里干什么呢,婆婆叫你過去!”
“來了來了,我……我馬上來!”小梅子一聽,趕緊答應一聲,把藥瓶收起來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婆婆是誰?”我跟上她問。
“就是孫婆婆,貴客您趕緊回去歇著吧,我還有事得過去一趟?!毙∶纷右贿呑咭贿呎f,臉色焦急,顯然很是害怕遲到。
我說了聲“那好”,就停下腳步。
等小梅子走得遠了,這才帶上寶子悄然跟了上去。
這曹家宅子雖然遠遠比不上十年后的規(guī)模,但相比起一般住宅來,那還是要大得多了。
一路過去,就來到了宅子的西北角上,這邊有些偏僻,除了一些花花草草之外,就只有孤零零的一棟小房子。
我對這房子倒是有點印象,不過每次經(jīng)過的時候,都發(fā)現(xiàn)房門緊鎖,看起來像是沒人住的地方,我也就從沒進去看過。
這時只見小梅子已經(jīng)來到那房子門口,上前在門上敲了幾下,又沖里面喊道,“孫婆婆,孫婆婆,我來了?!?/p>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嘎吱一聲刺耳的聲響,那一扇老舊的木門被人拉了開來。
不過那人站在里側(cè),從我的角度卻看不到對方的樣貌,只看到一只抓著門把手的干枯手掌。
“孫婆婆,我……我不小心來晚了……”小梅子低著頭顫聲說道。
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進來吧?!?/p>
那小梅子連連點頭,趕緊進了門,隨后那房門就嘎吱一聲關上。
我把寶子留在原地,隨后一個閃身,悄然繞著那房子轉(zhuǎn)了一圈。
在我的印象中,這間房子很是奇怪,是只有門沒有窗的。
現(xiàn)在這么一轉(zhuǎn),果然如此,整個房子除了那扇木門,基本密不透風。
我當即一溜煙,翻身上了屋頂,趴下來側(cè)耳傾聽了片刻,伸手揭開瓦片,卻發(fā)現(xiàn)下面是完全封死的。
只好又回到下面,貼在木門前細聽,奇怪的是,里面聽不到任何動靜。
我思索片刻,抬手敲了敲門,結(jié)果里面沒有任何回應,當即抬起腳,一腳就踹了上去。
那木門砰的一聲被踹開,進去之后,就見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并沒有點燈。
里面擺著一些木桌、木椅之類的東西,另外就是兩個大柜子,柜子里裝著一些類似草藥的東西,還有一些白森森的珠子。
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這些珠子都是用骨頭打磨出來的骨珠。
房子就那么大,卻是沒見到人。
我當即在房中搜尋了起來,很快就找到了一扇暗門,下去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個地下通道。
順著通道走了幾步,只聽道前方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像是兩塊石頭在不停地摩擦。
我悄然靠過去,只見那通道左側(cè)有個房間,房間內(nèi)有一個很老式的磨盤,一頭黑色毛驢拉著磨盤,正在繞著磨盤走。
兩片石磨摩擦,發(fā)出隆隆的聲音,我之前聽到的就是這個。
那黑色毛驢的眼睛和蹄子上都裹著黑布,所以并沒有發(fā)出蹄子的踢踏聲,在那毛驢邊上,跟著一個黑衣老太太,佝僂著身子,不時地揮動一下皮鞭,抽在那毛驢身上。
我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那老太太的眼珠子是灰白色的,神情陰森冷漠,一邊驅(qū)趕著毛驢,一邊嘴里低聲念叨著什么。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看到這一幕,還以為是一個老太太在磨著豆子,可伴隨著磨盤的轉(zhuǎn)動,從那石磨中汩汩流出的,卻是猩紅色的粘稠液體。
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
那磨盤中磨的,可能壓根就不是什么豆子,而是血肉!
我沒有再隱匿身形,當即大步走了過去。
“誰來了?”那老太太猛地轉(zhuǎn)過頭來,那雙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對著我。
“貴客?!蔽译S口說了一句,來到那磨盤旁。
那老太太哦了一聲,“原來是貴客?!?/p>
就沒有多問,繼續(xù)驅(qū)趕著毛驢。
站在這磨盤前,聞到的血腥味就越發(fā)強烈,那從磨盤中流出來的,的確是血汁,淌入了一口粗瓷大碗中。
“孫婆婆,這里頭磨的是什么?”我直接問道。
“豆?jié){,磨豆?jié){嘞?!蹦抢咸Φ馈?/p>
只是那笑聲聽起來跟夜梟似的,讓人心頭發(fā)毛。
“這豆?jié){怎么看著像血?”我繼續(xù)問。
“那肯定是你看錯了,這就是正宗的豆?jié){,可香了。”那老太太嘿嘿笑道。
我忽然發(fā)現(xiàn),那磨盤中似乎還有一些糾纏的毛發(fā),當即一把抓住那老太太的胳膊,喝問道,“小梅子呢?”
“貴客快放手,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你抓斷了。”那老太太伸手指了指前方,“小梅子在那里?!?/p>
我放開她的手,快步來到對方手指的地方。
只見一個瘦弱的身影縮在墻角,正是小梅子。
雖然明知道這里是梅鎮(zhèn)而不是真正的梅城,但看到這小姑娘沒事,心里還是沒來由地松了口氣。
“貴客,你……你怎么來了?”小梅子聽到動靜,抬起頭來詫異地問。
“你怎么在這里?”我走上前去問。
“我……我來這里喝豆?jié){,孫婆婆在那里磨豆?jié){呢?!毙∶纷拥馈?/p>
我聽得皺眉,“豆?jié){?那個是豆?jié){么?”
小梅子嗯了一聲,又有些疑惑地問,“孫婆婆說那是豆?jié){,那不是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好問道,“你每天都要來喝么?”
“對,每天都得喝?!毙∶纷狱c頭。
我問她,“你已經(jīng)喝了多久了,是只有你一個人要喝么?”
“是小姐說,我的身體太差,每天都得來喝豆?jié){,只有我要喝,已經(jīng)喝了好久了,但具體多久,我說不上來?!毙∶纷勇冻鲆唤z迷茫之色。
我聽得心頭發(fā)沉,這所謂的“豆?jié){”,那肯定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就在這時,只聽那孫婆婆陰森森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小梅子,來喝豆?jié){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