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恢復(fù),李觀棋轉(zhuǎn)身看向祀今蕓和祀琉璃。
“二位,隨我一同離開這里吧?!?/p>
“想必要不了多久天漢王城的人應(yīng)該就會(huì)趕來了?!?/p>
二人點(diǎn)頭,隨后一行三人便離開了祀山城。
一直到三人離開后數(shù)十息,城中才逐漸有了諸多喧鬧之聲?。?/p>
“三劍斬殺齊羨之?。?!”
“閻羅劍尊李觀棋,好可怕的修為實(shí)力?!?/p>
“呵呵,冀澤荒要熱鬧咯……”
“聽聞那李觀棋在清廬荒殺了整整三名荒榜修士,為了逃避荒榜第一葉孤白和閻九胤等人的追殺,這才離開……”
“沒想到對(duì)方竟然來了咱們冀澤荒。”
“嘿,我倒是欽佩這位望幽荒的李道友……”
咻咻咻!?。?/p>
李觀棋三人穿梭在虛無之中,祀今蕓動(dòng)用空間折躍的能力帶著二人瘋狂疾行。
一直在虛無中疾馳了兩天,李觀棋這才帶著二人來到了一片郁郁蔥蔥的山脈當(dāng)中。
一座青山之下,河流蜿蜒,仙靈之氣充沛至極。
河邊。
篝火搖曳,溫暖的火光把幾人的面龐映襯的忽明忽暗。
祀琉璃雙手托腮,眼神有些恍惚,怔怔的看著火堆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祀今蕓在閉目療傷,穩(wěn)固自身的本源,煉化體內(nèi)仙草靈丹的力量。
李觀棋沒有去看祀琉璃,只是自顧自的烤著肉喝著酒,聲音平和的詢問道。
“在想我今日為何出手狠辣,又或是屠戮無辜?”
祀琉璃抬頭看著李觀棋,四目相對(duì),雖然什么話都沒有說,卻也什么都說了。
“那些人無非只是說話難聽了一些,前輩所為是否太過……”
祀今蕓耳朵微動(dòng),卻沒有睜開眼睛。
李觀棋突然停下手中的動(dòng)作,目光直視祀琉璃的眼睛。
“我這一生,殺過的人恐怕比你見過的人都多。”
掌心托塔,里面有著數(shù)千道無法進(jìn)入輪回的殘魂怨靈厲聲嘶吼,咒罵不止。
“我宗門所在之地還有一座更大的煉魂塔?!?/p>
“我也不想與你講什么道理,講什么故事來開解你?!?/p>
“你不是小孩子,能修煉到如今這一步……也算是奇跡了?!?/p>
李觀棋喝了口酒。
“我叫李觀棋,乃是望幽荒觀云宗宗主。”
“原本……我是想帶你們回望幽荒,希望你能加入觀云宗?!?/p>
“可現(xiàn)在……”
李觀棋輕嘆一聲,不再言語。
一個(gè)如此心慈手軟之輩,他已經(jīng)不想帶她回去了。
這樣的人,若是真遇到什么危急的情況,只會(huì)拖后腿。
祀琉璃雙手抱著膝蓋,抿著嘴看向李觀棋。
“就……非殺不可么?”
“那些平民,他們也有父母妻兒,他們只是害怕才會(huì)那么憤怒。”
李觀棋抿了一口酒,眼神平靜的看著她。
“祀姑娘,你殺過妖獸吧?”
祀琉璃皺眉點(diǎn)頭。
“那如果一頭大妖吃了不少村民,卻在臨死前哀嚎著說自已也有幼崽要喂,你待如何?”
“我……”
“你心軟了?!?/p>
“可下一息,它的幼崽已經(jīng)咬斷了你的喉嚨?!?/p>
李觀棋打斷了他的話。
“善良沒有錯(cuò),但你的善良首先得保住你自已的性命。”
“你死了,誰會(huì)記得你的慈悲?”
篝火噼啪作響,映襯的祀琉璃臉色微白,若有所思。
李觀棋抬手間紅蓮劍斜插入地。
“這把劍……殺過惡人,也斬過無辜者的冤魂。”
李觀棋說的很坦蕩,他承認(rèn)自已這么多年肯定有錯(cuò)殺之人,但他從不后悔。
“我活著,才能讓該活的人活下去!”
這句話李觀棋說的鏗鏘有力,震的祀今蕓從修煉中驚醒,卻未曾睜開眼睛。
不光是祀今蕓,就連祀琉璃都被震的目瞪口呆。
未曾想過這等‘自私’的話語會(huì)從李觀棋口中說出來。
這是一種孤狼般的野性和特質(zhì)。
對(duì)錯(cu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出的決定,他自愿承受決定的一切后果??!
“那些罵你的人,若真的在乎親人……”
“他們也早就應(yīng)該化作一灘血水,陪葬而去。”
“而不是事后在這兒,將矛頭對(duì)準(zhǔn)唯一舍身去救他們的人!!”
短短幾句話,卻徹底顛覆了祀琉璃的世界觀。
她有生以來從未像李觀棋這樣思考過問題,去看待一件事兒。
李觀棋靠在身后石頭上,抬頭仰望天穹,仰頭灌了一口酒。
“琉璃姑娘。”
“這世界上有兩種蠢人。”
“一種是欺軟怕硬,一種是硬吞苦果還嫌自已吞的不夠體面?!?/p>
李觀棋眼眸低垂,額頭發(fā)絲遮掩了一只眼睛,聲音平靜的看著她。
“你想成為哪種人?”
一句話,讓祀琉璃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
李觀棋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第一時(shí)間竟不是反駁和辯解自已不想成為這兩種人。
而是在思考自已要成為這兩種蠢人中的哪一種……
“哎……”
李觀棋轉(zhuǎn)頭看向祀今蕓。
“祀婆,您把她保護(hù)的太好了?!?/p>
祀今蕓睜開眼眸,看了一眼祀琉璃,又看了一眼李觀棋,無奈的嘆了口氣。
李觀棋緩緩起身,將自已從柳安那奪來的半個(gè)水靈本源,分出一縷遞給祀今蕓。
“祀婆,這一絲水靈本源留給你固本培元?!?/p>
說完,李觀棋還給祀今蕓留下了一張符箓,一塊傳訊玉簡。
“此符箓可以保命?!?/p>
李觀棋站起身,看著身側(cè)的祀今蕓。
“我們……就此分別吧?!?/p>
祀今蕓聞言眸光閃爍,眼神復(fù)雜的開口道。
“小友……真不能帶琉璃走么?”
李觀棋微微搖頭,剛想轉(zhuǎn)身離去,卻還是有些惜才之心。
他看了一眼祀琉璃,低聲傳音道。
“距離荒戰(zhàn)還有不到三年的時(shí)間。”
“如果祀琉璃能在這短時(shí)間內(nèi)殺夠百人,我觀云宗掃榻而迎!”
祀今蕓聞言大為詫異,李觀棋這要求……
換做任何一個(gè)金仙修士都簡單至極,隨便招惹個(gè)什么勢(shì)力可能就殺完了。
可對(duì)于祀琉璃而言……
斬殺百人,無異于……心渡百劫??!
李觀棋淡然一笑,他想要一個(gè)天賦妖孽的陣師。
卻不想要一個(gè),有可能將觀云宗拖入萬劫不復(fù)之地的人?。?/p>
若是那樣,他寧愿不要祀琉璃。
“此間事了,山水有相逢,希望還有重逢之日?!?/p>
“我也要繼續(xù)歷練了?!?/p>
祀今蕓對(duì)著李觀棋躬身行禮。
“老身……多謝小友恩惠?!?/p>
祀琉璃雖然還不懂,卻依舊恭敬行禮,眼神莫名。
李觀棋一步跨出,撕裂虛無而走。
祀今蕓看著李觀棋消失的方向,心中暗道。
“看來也是時(shí)候讓琉璃入世歷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