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見到薛神醫(yī),連口水都沒請薛神醫(yī)喝,直接帶著就去了姜心棠院里。
守在院外的護衛(wèi)不敢攔蕭遲,趕緊去稟報長公主。
院中婢女嬤嬤皆是長公主的人,蕭遲氣勢萬千入了屋中,沉聲:“滾出去?!?/p>
婢女嬤嬤嚇得腿軟,哪敢違逆他的意思,忙放下手頭事物,躬身快速退出去。
蕭遲兩名手下,守在屋門口,不準院中的嬤嬤婢女靠近。
姜心棠已經(jīng)有三四日沒有見到蕭遲,聽到他的聲音,朝門的方向望去。
就見蕭遲勒令婢女嬤嬤滾出去后,腳步不停,直接往她所在的窗邊軟榻走來,身后跟著鹿白和…
薛神醫(yī)!
姜心棠心里激動,趕緊要站起來。
“坐著別動?!?/p>
蕭遲讓她坐回榻上,自己到她身邊坐下,命鹿白搬了張椅子過來給薛神醫(yī)坐。
薛神醫(yī)坐下,沒有很多講究地抓起姜心棠的手就按在她的脈上。
沒一會,薛神醫(yī)就有了結(jié)論,“此毒叫‘朝霞’,二三十年前北月國皇宮里嬪妃為了爭寵用來制造假孕的藥,后來經(jīng)過改良,成了可控制人的毒藥?!?/p>
“制造假孕?”
蕭遲立即捕捉到重點。
薛神醫(yī)言簡意賅,“你不行,她沒懷,喜脈假的?!?/p>
蕭遲沉默。
姜心棠怔住。
薛神醫(yī)繼續(xù)說:“你月事快來了,且這兩日毒就會發(fā)作,毒發(fā)作會腹痛如同女子滑胎,腹部浮起一片片如朝霞般的色彩,故此毒名叫‘朝霞’?!?/p>
也是姜心棠運氣還不算太差。
他早年到北月國游歷,進過北月國皇宮,接觸過此毒,才知道。
“難道此毒,不是我母親下的?”蕭遲反應(yīng)極快,若毒是他母親下的,他母親肯定知道姜心棠孕脈是假的,不會想要灌姜心棠喝下胎藥。
北月國皇宮?
蕭遲面色瞬間沉冷下去,大膽猜測,“我母親要在圣旨下毒,被方太后動了手腳?!?/p>
方太后此前便引北月國死士入京殺他,與北月國有勾結(jié),要拿到北月國的藥很簡單。
且方太后在宮里經(jīng)營多年,眼線人手眾多,要動什么手腳,令人防不勝防。
此毒,定是她下的!
他母親以為給姜心棠下毒,拿捏住了他,哪知是在給方太后遞刀,真正捏住他的,是方太后。
家族最忌內(nèi)斗便是如此,容易被對手尋到缺口利用了!
他忙問薛神醫(yī),“可有辦法解毒?”
“我研究過此毒,能解。但有一味藥,只有北月國那邊才有,我去趟北月國,取到那味藥,來回至少得四五個月。此毒只對女子起作用,這期間她毒發(fā),得找下毒的人拿藥緩解?!?/p>
“什么藥,你畫下來,我讓鹿白去取?!?/p>
四五個月?
他等不了那么久!
“他取不了?!彼幉蓍L得相似的眾多,萬一取錯了,一趟就白跑了,更廢時間,“你派兩個人給我,我用過午膳,下午就去北月國。”
此時,門口響起了護衛(wèi)行禮的聲音。
是長公主接到稟報,過來了。
蕭遲便示意鹿白帶薛神醫(yī)回他院里去休息。
鹿白帶薛神醫(yī)到院中,恰好碰到長公主帶著一眾嬤嬤婢女入院來。
鹿白行禮。
薛神醫(yī)沒行禮。
嬤嬤正要呵斥薛神醫(yī)無禮時,屋里傳來了蕭遲沉厚的聲音,“母親?!?/p>
嬤嬤下意識閉了嘴。
長公主掃了薛神醫(yī)一眼,沒與他計較,入屋去。
方才還坐著的姜心棠,已經(jīng)躺到了榻上,一副病殃殃的模樣,沒起來給長公主行禮。
蕭遲坐在榻邊,也沒起身給他母親行禮。
長公主掃了兒子一眼,“方才那人是誰?”
“大夫?!?/p>
蕭遲如實說。
“來給這丫頭解毒的?”
“解不了,要送走了?!?/p>
“別白費力氣,沒人解得了這毒?!遍L公主知道兒子跟自己生了嫌隙,但她不在乎,她絕不允許自己優(yōu)秀的兒子,娶自己家三房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繼女,叫人恥笑。
兒子對這小繼女不過是一時上頭,等她把他們拆散,兩人沒在一起,漸漸就會沒了感情。
等感情沒了,腦子清醒了,就會明白她這個當母親的的苦心!
蕭遲看著他母親,很想告訴他母親,她往自己兒子身上插刀的愚蠢做法,被方太后給利用了。
但他最終沒說。
母親要是知道姜心棠是中了方太后的毒,他要因此被方太后牽制,定會更加想要除掉姜心棠。
“賜婚的事,皇上已經(jīng)公布,朝臣和京中百姓都知道了,欽天監(jiān)也選定了日子,下個月十二。”
現(xiàn)在是五月二十六,也就是離婚期只有半個月了。
長公主盯著兒子警告,“你不要再有什么想法,這門婚事,不可能再有改變,你現(xiàn)在再敢做什么,那就是滅滿門的抗旨之罪!”
圣旨沒公布,她去皇帝面前哭一哭求一求,尚能改變。
圣旨公布了,那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p>
“還有你跟東凌的婚事…”
長公主說到這事,火氣就更大,在兒子跑去南昭之前,她就命人去遠東王府提親。
結(jié)果派去的人,半路竟然失蹤了。
本來一去一回一個多月的事,她在京里等了快兩個月,都沒等到去提親的人回來,遠東王府那邊等不到人去提親,派人入京來問,她才知道人竟然半路失蹤了。
派去提親的人,有蕭家族中的長輩。
長輩失蹤了,提親的事自然就擱下了,得先尋人。
可她堂堂一國長公主,兒子是兵鎮(zhèn)一方的王爺,家里丟了人,居然尋到現(xiàn)在,死活尋不到!
那位失蹤的長輩的家里人,三天兩頭來她面前哭。
她快被氣死,也快被煩死了!
“等這丫頭和三皇子成完親,我讓皇上直接給你們賜婚,不用提親了!”
長公主單方面宣布完就走了。
姜心棠捏在她手里,她不怕兒子不答應(yīng)。
長公主一走,姜心棠坐了起來,看了蕭遲一會,突然說:“蕭遲,我們算了吧?!?/p>
她聲音哽咽。
不是她要退縮。
不是她軟弱。
而是她和三皇子的賜婚圣旨已經(jīng)公布,蕭遲不可能真的抗旨不讓她嫁給三皇子。
這里是京都,跟在外面不同。
在外面,他把事弄得再大,只要能攔截消息不傳回京,想怎么做都行。
可在京都,他若抗旨是無法遮蓋的。
他雖手握重權(quán),但還遠遠沒到能一手遮天的地步,不是什么事都能任意妄為的!
若有孩子,她絕對不會說這句話。
為了孩子,她無論怎樣都想跟蕭遲走下去。
可薛神醫(yī)說,她沒有孩子!
她的孕脈是假的!
她高興了幾天,擔心了幾天,一切終成空!
她的人生,好像什么都期盼不到,好像什么都會消失!
她好難過!
真的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