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他的人在不斷靠近。
最終四人三匹馬被堵住了去路,后路也被截斷。
二十幾個黑衣蒙面人,手持長刀殺了過去。
真正的截殺,不會有任何一句廢話。
殺手不會給你機會問:你們是何人?為何要殺我?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
殺手只會趕緊將目標(biāo)砍殺,拎著人頭回去拿最后的酬金。
而沈東灼也不會浪費力氣去詢問: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是不是遠東王府的庶子?
他只想保留所有力氣拼殺出去。
他還有孟梁安和兩個孩子在等著他,他不能死在這里。
然他身手再好,信念再強大,也敵不過殺手人多。
很快他的隨從就被殺了一個,他也被砍了一刀。
這時遠處馬蹄聲響,十匹壯馬奔馳過來,馬上之人個個手持弓弩,朝這邊發(fā)射短箭。
頃刻間,沈東灼聽到周圍一片慘叫聲。
黑衣殺手全力在圍殺沈東灼主仆幾人,被射殺了個措手不及。
迅速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倒下大半以上。
馬上之人射完弓弩上的短箭,拔劍就朝剩余的黑衣殺手沖殺過去。
不到半刻鐘后,地上全是尸體。
沈東灼三個隨從,已經(jīng)只剩下一個祈安,祈安見黑衣殺手全死了,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快速朝沈東灼奔去:“世子!”
沈東灼手臂被砍了一刀,鮮血直流,他用力捂住,看向救他的人。
十個人,一樣的著裝。
胯下的馬,匹匹彪壯。
沈東灼認出,這樣的著裝,是蕭遲的侍衛(wèi),馬是北定王府馴養(yǎng)的戰(zhàn)馬。
果然,為首的侍衛(wèi)下了馬,對沈東灼拱手道:“沈世子,我們是王爺派來暗中護送你回遠東的?!?/p>
說罷快速掏出止血傷藥給沈東灼。
沈東灼也有攜帶傷藥在身,但方才又是差點掉陷阱,又是打斗,已經(jīng)不知道哪去了。
他沒有多言,接過傷藥,撕開手臂衣袖,就將傷藥往傷口倒。
疼得能叫人直接原地升天!
但他咬牙忍住,簡單止了血后,從下衣擺撕了塊布料下來,讓祈安給他包扎住傷口。
祈安也受傷了。
沈東灼幫他把傷口也止血包扎好后,才來向蕭遲的侍衛(wèi)道謝。
侍衛(wèi)說:“是王爺讓我們來保護世子,世子該謝的人是我們家王爺?!?/p>
沈東灼自然知道。
他這條命,今日算是蕭遲救的。
他會永遠記在心里。
沒有力氣悲傷和憤怒,沈東灼把自己的人都草草埋葬了后,就繼續(xù)趕路。
接下來的十來天里,沈東灼又遇到了三次截殺。
有蕭遲的人在,沈東灼每次都安然無恙。
對方眼看截殺不成,就改為刺殺。
沈東灼在客棧下榻,對方派了個身輕如燕的殺手,從屋頂摸到后窗進入屋里,再摸到床邊,舉起劍就往凸起的被窩扎…
門這時“砰”地從外頭被打開。
屋里的燈也瞬間亮了起來。
沈東灼帶著蕭遲的侍衛(wèi)從門外進來。
而刺客劍扎下去的那個凸起的被窩,里頭根本沒有人,只是被褥拱成的人形。
刺客頓時明白中計了,轉(zhuǎn)身就要跑。
但方才他進來的窗戶,已經(jīng)有侍衛(wèi)擋在那,阻了他逃跑的路。
一番激斗后,刺客被擒住。
他要服毒自殺,被蕭遲的侍衛(wèi)一把捏住下巴,逼他把毒藥吐了出來,之后審問他:是奉了誰的命來殺沈東灼,還有什么后招?
殺手盯著沈東灼冷笑:“你倒是命大,有人救你。你的兒子女人,我倒要看看,有沒有人去救他們。”
“你什么意思?”沈東灼立即上前,揪住殺手急問。
殺手道:“屢次殺不了你,我們就分出一些人入京去捉你兒子女人了,把你的女人兒子捉到手,叫你拿命去換?!?/p>
沈東灼松開殺手,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沈世子!”蕭遲的侍衛(wèi)趕緊去攔他。
他認為殺手這話不可信。
很大可能是胡亂編出來騙沈東灼的。
因為再有十來天就能到遠東。
若這十來天還殺不了沈東灼,殺手的任務(wù)就完成不了,拿不到酬金,甚至還會被雇主反過來清算。
所以編出此話來騙沈東灼往回趕,殺手就有足夠的時間再來殺沈東灼。
沈東灼也能想到這一點。
可只要孟梁安和兩個孩子有可能有一丁點危險,他都要趕回去。
侍衛(wèi)把自己認為的,說出來后仍勸不住沈東灼,急道:“縣主和兩位小公子是在京中,京中有王爺王妃,怎么都不可能讓縣主和兩位小公子有事!”
“這些殺手個個本領(lǐng)不弱,若他們半夜?jié)撊雽④姼?,把梁安和兩個孩子擄走,北定王也預(yù)料不到!”沈東灼很著急。
不是他不相信蕭遲的實力。
但蕭遲是人,不是神,他有無法預(yù)料到的事情。
若這些殺手半夜?jié)撊雽④姼畵锶?,北定王豈能料到。
萬一孩子或梁安已經(jīng)落入到殺手手中了怎么辦?
殺手要的是他。
他回去了,他可以用自己把孩子或梁安平安換出來。
若他不回去,孩子或梁安在殺手手里,北定王知道后再去救,多少都是有危險的。
萬一救不出來,或萬一在救的過程中受傷了怎么辦?
他不是不相信蕭遲。
他是著急,他擔(dān)心,他著急自己的妻兒,他擔(dān)心自己的妻兒,他怕他們受到任何一丁點的傷害!
沈東灼知道他這樣不理智。
可他一想到他們母子三人有可能會受到傷害,他就沒辦法控制自己,他一定要回去!
他推開侍衛(wèi),出了客棧,牽了馬,連夜就往回趕。
侍衛(wèi)無奈,只得跟著沈東灼往回趕。
每日只夜里歇息一兩個時辰,十余天后,即將抵達京都,人疲馬乏。
壯馬都跑不動了,只得停下歇息。
歇完要繼續(xù)趕路時,京都的方向來了幾匹馬和一輛馬車。
馬和馬車在他們幾丈開外停下,車簾掀開,露出里頭一個綁住手腳昏迷了的小孩。
四五歲的模樣。
看不到臉,但那身上的衣裳,沈東灼卻再熟悉不過。
那是他親自給兩個孩子買的衣裳。
兩個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周歲半。
但小立陽偏瘦弱,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模樣,跟馬車?yán)锉唤壍暮⒆由碜硬畈欢啻蟆?/p>
沈東灼渾身血液瞬間差點凝固。
馬車?yán)镉妹婢哒诹苏麖埬樀娜?,掐住孩子脖子,對沈東灼道:“想要你兒子,拿你的命來換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