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喜,當(dāng)即要大賞姜心棠。
但長公主阻止道:“不可?;噬夏蝗毁p賜,定會引起太后的注意,再命人一查,便會知道那丫頭有孕?!?/p>
皇帝稍一細(xì)想,覺得皇姐的話有道理。
淑妃的胎仔細(xì)瞞著,皇后都能知道并下毒手,若他突然賞賜,太后必然會知道,派人去查。
長公主原本是坐在皇帝龍榻邊沿的,說到這兒,突然起身,朝皇帝跪了下去,“我除了來告訴皇上您這件事,還想向皇上您請求一件事!”
皇帝忙從龍榻上探出身子,要扶起長公主,“皇姐有何事盡管說,何須行此大禮。”
長公主沒起身,只抬起了頭來,眼中含著恨和淚,“今日見淑妃在宮里遭了毒手,我既驚又怒,太后歹毒殘忍、手眼通天,定是要將皇上您的血脈鏟除殆盡只剩太子方肯罷休?!?/p>
“那丫頭懷了謹(jǐn)羨的骨肉,太后遲早會知道,定不會讓那丫頭產(chǎn)下謹(jǐn)羨的孩子,讓皇上您有皇孫?!?/p>
“謹(jǐn)羨雖為皇子,但在世時沒有權(quán)勢,府中守衛(wèi)寥寥無幾,那丫頭若留在三皇子府,太后一旦知道她懷有皇孫,想加害她,只需派個殺手,便能得手!”
“故我想把那丫頭暗中接回國公府照顧,避免她被方太后暗害,保住她腹中的皇孫,請皇上您允許!”
長公主說完,朝皇帝磕下了頭。
皇帝忙從龍榻上下來,扶起長公主。
三皇子在世時,不受他重視疼愛,無錢無權(quán),三皇子府奴仆守衛(wèi)都不多,確實遠(yuǎn)不如國公府安全。
他可以派兵馬去保護(hù)三皇子府。
但那樣做,無疑是在告訴方太后,姜心棠懷有皇家血脈了。
方太后陰損手段很多,明槍是不能再拿姜心棠怎樣,但暗箭卻是讓人防不勝防。
所以讓皇姐把人暗中接回去照顧,是上上之策。
皇帝當(dāng)即道:“皇姐這么做,全都是在為朕、為皇家血脈著想,朕豈有不允許的道理,皇姐快快起來!”
得到皇帝的允許,長公主這才起身。
與皇帝在宮里一起用了午膳后,長公主才出宮。
本是要直接去三皇子府,讓姜心棠上她的馬車,秘密把她帶回國公府的。
但才出宮,卻有府中下人等候在宮外向她稟報,說信老王爺和遠(yuǎn)東王府的世子午后就登門詢問王爺和遠(yuǎn)東王府郡主婚事的事。
之前是信老王爺一人登門,現(xiàn)在還多加一個沈東灼,明擺著是要以信王府和遠(yuǎn)東王府兩府勢力向她施壓,讓她逼兒子趕緊娶沈東凌。
長公主沉了臉。
不去三皇子府了,直接回了國公府。
等她好不容易把信老王爺和沈東灼送走,已經(jīng)接近傍晚,這個時候特地去一趟三皇子府,反倒容易引人懷疑,長公主便沒去,想等明日。
當(dāng)夜,姜心棠睡得正沉,一條黑影入了屋里。
黑影特地發(fā)出輕微的響聲,睡在側(cè)屋的立夏白露立即驚醒,兩人快速從床上彈起,眨眼就來到了姜心棠床前,“誰?!”
幽暗中,卻見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已經(jīng)坐在姑娘床上,正伸手輕輕撫弄姑娘的臉。
大概是怕將姑娘弄醒了,手只在姑娘白皙的臉上輕撫了一下,便移到姑娘肚子上。
“王爺!”
立夏白露急忙跪了下去,聲音壓得很低。
跪完正要自覺退走,卻驟聽蕭遲說:“本王來帶姑娘走?!?/p>
立夏白露愣住,跪了回去。
蕭遲側(cè)首看二人,“本王把姑娘帶走后,你們依然守在這,一切生活用度、飲食起居照舊。除主院奴仆外,其他奴仆不許踏入主院,若有人問起,便說姑娘體弱,不宜外出,更不見客,只在院內(nèi)生活。”
他聲音放得很輕,立夏白露對視了一眼后,也輕聲詢問:“若長公主發(fā)現(xiàn)姑娘不見了呢?”
“盡管告訴她,是本王帶走了姑娘。”
“是,王爺?!?/p>
立夏白露齊聲領(lǐng)命。
蕭遲回身先抱起姜心棠上身,把她的腦袋輕輕撥到自己懷中靠著后,才連著被褥把她整個身子抱起。
主院都是自己人,立夏白露開了房門,他從正門出,掠出院墻,直往府外去。
姜心棠一直生活得擔(dān)驚受怕,睡眠很淺,是懷了身孕后,才睡得這般沉,被蕭遲抱走都未醒。
但蕭遲一掠上院墻,夜風(fēng)一吹,她還是醒了。
本應(yīng)該驚駭?shù)?,畢竟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一醒來卻被人抱著,還在外面移動。
但姜心棠沒有驚駭。
因為懷抱過于熟悉,她臉又埋在蕭遲胸口,幾乎是一醒來感受到那方胸膛,她就知道是誰在抱她。
蕭遲速度很快,猶如一陣風(fēng)般掠過,便出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府外縱使有人暗中盯著,也很難發(fā)現(xiàn)到他。
等候他的馬車也極為小心地停在一條街外,他掠過一條街,上了馬車,放姜心棠坐在他腿上。
侍衛(wèi)立即趕馬車,往北定王府去。
夜涼如水,街上寂靜無人。
馬車?yán)?,姜心棠借著車窗縫隙漏進(jìn)來的月光看蕭遲,“怎么大半夜把我?guī)С鰜??要帶我去哪??/p>
“帶你回王府住?!?/p>
蕭遲輕聲。
姜心棠怔了怔。
好一會,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帶我回王府???”
她疑惑,“長公主知道了怎么辦?我現(xiàn)在名義上是三皇子妃,皇上若知道了,定是不允許的…”
“母親去求了皇上,要帶你回國公府,我捷足先登帶你回王府?!?/p>
姜心棠知道長公主是怕她懷孕的事被方太后知道,方太后會對她的肚子下手,才會去跟皇帝說要接她回國公府。
她中過方太后兩次毒,害怕,伸出手,攥住蕭遲胸口處的衣袍。
蕭遲握住她手,“放心,不會讓你再遭方太后毒手。只是回了王府,你不方便再外出,只能一直在府里?!?/p>
“我不外出…”
她在三皇子府也不打算外出,一切以腹中孩子的安危為先。
馬車到了北定王府,府里立即開了側(cè)門,馬車直接入府,到海棠院。
蕭遲抱姜心棠下馬車,入院去。
姜心棠本是窩在蕭遲懷里的,入了院中,忍不住歪頭看院子。
院中跟她在時一模一樣,被打理得干凈整潔。
每一棵花草都可以看得出是花匠精心養(yǎng)護(hù)的,皆生長得很好。
那幾株蕭遲去年特地命人為她移栽來的海棠花樹,快要進(jìn)入落葉期,滿樹的葉子金黃燦烈。
蕭遲抱她入了屋。
屋中陳設(shè)擺件無一變化,內(nèi)室床頭旁側(cè)的桌案上,那顆用玉架供著的夜明珠,光華鋪泄了出來。
蕭遲抱著她,踩著一室光華入了內(nèi)室,將她放于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