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孟笙盯著這兩個字,眼底滿是錯愕和不可思議。
那五百萬的分手費,和那棟兩千多萬的別墅相比,壓根就算不了什么。
她吃驚的是商泊禹居然會和寧微微分手。
明明之前在辦公室他還維護(hù)過寧微微,怎么就要分手了呢?
難道是因為她的引導(dǎo),讓他懷疑寧微微要對她肚子里的孩子動手?
她壟斷混亂的思緒,拿著手機走到書房門前。
商泊禹的書房和她的書房是分開的,但相鄰,他們兩人都是喜靜的人,整棟別墅的門,基本上都是磁吸靜音滑拉,推拉式的。
這種門開關(guān)門,落鎖都是沒什么聲音的。
隔音效果也比較好。
孟笙試著將門輕輕拉開,發(fā)現(xiàn)里面沒反鎖,便拉開了四五公分的縫隙。
商泊禹的辦公室是在門的右側(cè),正好有個古典的鏤空木雕擋著,她提前就把錄音打開,商泊禹隱含怒火質(zhì)問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今天的事你冤枉,那昨天嚴(yán)詩彤在群里發(fā)的那張照片不是你拍的?”
“我有沒有說過,我們在一起,絕對不能被笙笙發(fā)現(xiàn)!也不允許你做會傷害到她,以及破壞我和她感情的事情!寧微微,這是我的底線!”
電話那頭得到寧微微說了什么,門外的孟笙聽不到,但她能猜到寧微微肯定是那套裝委屈扮無辜的可憐樣,淚眼婆娑地說著自己冤枉。
她此刻的心有些沉。
商泊禹原來還和寧微微做過這樣的約定。
即便是他手里也沒有實證,但也這般果斷地和寧微微提出分手,就因為寧微微可能傷害到了她。
感動嗎?
開心嗎?
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比寧微微要重要得多,而雀躍得意嗎?
沒有!
她只覺得可悲可嘆,口腔里的苦澀蔓延至全身,變成刺骨的疼意和麻木。
商泊禹的愛是真的,可出軌和背叛亦是真的。
如果說他現(xiàn)在回頭是岸,和寧微微徹底斷掉,而她再選擇不知情。
這么代入一下,她渾身就像長了虱子一般,難受的她止不住的顫抖
惡心,反胃,想吐。
她做不到。
那些他摟著寧微微盡情親熱擁吻的畫面,歷歷在目,她怕以后每個無盡的夜晚里,她都會夢到這些,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當(dāng)時的她心如凌遲處死般的痛。
年少時,她覺得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如今,她終于相信那句,愛一文不值,不管你有多愛,終會以遺憾收場。
她晃神的功夫,商泊禹那冷漠又顯決絕的聲音再次輕飄飄的拂進(jìn)她的耳朵里。
“就這樣吧,你別哭了,我們好聚好散,明天我會給你打一筆五百萬的分手費?!?/p>
電話那頭的寧微微不可置信他居然會提分手,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我真的沒有,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呢?是不是笙笙和你說什么了?”
商泊禹皺眉,心口處因為她的哭聲隱隱有所動容。
這是他權(quán)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選擇。
想起孟笙昨天的懷疑,他又恢復(fù)堅定,冷聲道,“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再做對笙笙不利的事情!”
寧微微嬌弱甜軟的嗓音透著濃重的哭腔,“泊禹,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嗎?我真的沒做過傷害笙笙的事?!?/p>
商泊禹算著孟笙洗澡出來的時間,沒和寧微微過多糾纏,掛了電話,就把她的號碼拉黑了。
孟笙瞧準(zhǔn)時機,推門走了進(jìn)去,斂去眼底的神傷,“老公”兩個字到嘴邊硬是喊不出來。
“商泊禹?”
突然聽到她的聲音,商泊禹拿著手機的手猛地一抖,快速放下,朝她走來,面上已經(jīng)揚起溫和的笑,“嗯?洗好了?”
“嗯?!泵象享哪?,“你在做什么?”
商泊禹從容不迫地笑道,“看了幾條海外發(fā)過來的郵件。你進(jìn)去洗澡后我也打電話問劉醫(yī)生了,說你懷孕不能隨便亂用藥。先冷敷,24小時后再進(jìn)行熱敷。冰袋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我去拿?!?/p>
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孟笙心口處好像堵了個塞子,有些悶,呼吸也不暢。
她怕說出來的話會帶情緒,只簡單又淡淡的應(yīng)了聲“好”。
商泊禹對她仍舊極具有耐心。
屋子里雖然有暖氣,但冰袋還是太冷,他用一條毛巾抱著,輕輕貼著她那塊淤青,在她皺眉覺得疼時,還會和她聊天說話轉(zhuǎn)移注意力。
冰敷了十五分鐘左右,他將冰袋收起來,孟笙一句餓了,他又連忙給她做牛肉面吃。
面是她最愛吃的手搟面。
他動作麻利,和面揉面的動作,哪里看得出是掌管一家公司生死的決策者。
差不多四十分鐘的時間,她就吃上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牛肉面。
面條勁道,牛肉軟爛,味道很好。
商泊禹的廚藝如今是越來越好了,可她吃了幾口,口腔里的苦澀愈發(fā)濃烈,最后就跟嚼蠟一般。
她放下筷子,喝了口溫水。
商泊禹見狀,“不吃了?”
“嗯?!?/p>
商泊禹笑了笑,把碗拿過來,孟笙知道他要干嘛,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移開眼睛,“我先上去了,想躺著。”
“去吧,困了就睡。”
這一晚,孟笙睡得很沉。
到后半夜,整個人就好像墜入了一個漆黑不見半分光亮的深淵,身體懸空著,她恐懼又慌亂地在周圍胡亂抓了一把。
“唰”地一下,黑暗散盡,天空湛藍(lán),陽光灼燙刺目,湖面波光粼粼。
孟笙視線梭巡一圈,望著站在岸邊的女人,她身穿黑色連衣裙,及腰的青絲被風(fēng)吹亂,她沒穿鞋,手里還抱了一個棕色的木盒子,似是丟了魂魄一般,一步又一步往湖中走著。
湖水沒過她的腳踝、小腿、膝蓋……
孟笙想去喊她,可不論她怎么大聲,那女人依舊毫無反應(yīng)。
直到湖水沒過女人的腰,她忽然看清了她的臉。
那雙空洞失神又充滿絕望的眼,以及那張毫無血色,消瘦凹陷的臉。
是、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