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都是孟笙反復斟酌過的。
就連今天這場大戲怎么演,情緒把控和臺詞上,她之前在心里大致演練過,只是想確保萬無一失而已。
她當然知道,現(xiàn)在不論怎么提出離婚,和讓商泊禹凈身出戶之類的,都是空話。
不說商泊禹會不會答應,余瓊華肯定是第一個不答應。
所以,離婚前,她得親手把余瓊華送進去才行。
但她現(xiàn)在的目的不是這個。
只有危機感和愧疚感都足夠了,才能激發(fā)出男人最大的奉獻精神。
商泊禹的背脊僵住,眼底的詫異化開,莫名有種“終于來了”的感覺。
可他下意識地想要逃避,不愿面對,自欺欺人地開口,“笙笙……我知道你現(xiàn)在在氣頭上,無法接受這些事情。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身體,
得好好養(yǎng)著,不能想太多,這件事情,等你身體好了,出院了,我們再好好談,這些天,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你就當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孟笙的認知一而再再而三被他的厚臉皮給刷新了。
復雜的目光中隱含悲痛,嘲諷罵道,“你哪來的臉說要一個機會???你和寧微微茍合的時候怎么不想想被我發(fā)現(xiàn)后會不會有機會?現(xiàn)在來說這個話?是故意想惡心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商泊禹看著她眼里迸發(fā)出來的憤恨,聲音戛然而止。
說再多,只會惹惱她,刺激她。
他現(xiàn)在要的是只做不說。
笙笙是個心軟的性子,只要他默默悔改,態(tài)度真誠,她會原諒他的。
一定會的。
他們那么多年的感情,笙笙也肯定不會舍得。
這樣想著,他心里的緊張和不安瞬間平息了許多,“我不說了,你別再動氣了,現(xiàn)在時間還早,你再睡會,燈就留著吧,我就在外面,你有事隨時……?!?/p>
喊他?
孟笙是不會喊他的。
商泊禹心里愈發(fā)沉,猩紅的眸子里閃著無措的芒,久久都熄滅不了。
病房是個一室一廳的套間,大小和單身公寓差不多。
客廳里的沙發(fā)不是很大,容納不下他這一米八幾的個子,他躺在上面稍顯委屈。
孟笙盯著那扇關上的門,疲憊感再次涌上心頭。
覺沒睡好,還要演這么高難度的戲。
原本平穩(wěn)的心態(tài)這會忽然生出了幾分不耐來。
后面也再沒了睡意,她閉著眼睛假寐,腦袋里也想了很多事情,唯獨沒再去想她和商泊禹的過往。
她想徹底將那段過往割裂和遺忘。
七點鐘左右,房門被推開一條縫,商泊禹見她醒著,也沒敢說話,立馬去洗手間打了一盆熱水,牙膏牙刷都拿過來。
孟笙淡著一張臉沒接。
兩人都沒說話,病房里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縈繞在商泊禹心頭的是無盡的乏力和愧疚,他終于忍不住勸說道,“笙笙,先洗漱吧,你心里對我有氣,
盡管往我身上撒,別氣著自己,等會醫(yī)生和護士應該要來查房了?!?/p>
孟笙聞言,面上有著輕微的松動。
遲疑了幾秒,伸手接過那塊快要涼掉了的毛巾。
商泊禹見狀,心里一喜,她還愿意接受他遞過去的東西,就不算太遭。
“這水有點冷了,我再去重新倒一盆過來。”
說罷,他快速抬起盆子出去了,不一會又抱著一盆水過來。
孟笙的情緒依舊很淡,洗漱完后,就繼續(xù)靠在床上。
到七點半左右,任阿姨和護士過來查房,簡單問了些她的情況,沒待多久,就走了。
須臾,劉嫂拎著早餐就過來了,對孟笙也是一陣關懷,還問她中午晚上想吃什么。
做了一晚上的夢,又起得早,劉嫂走了沒多久,孟笙就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jīng)十二點過了。
來送餐的是余瓊華,旁邊還跟了一個商毅錚。
商毅錚會來醫(yī)院,倒是她的意料之中。
她喊了一聲“媽”,在喊“爸”時,稍微有些遲疑和帶了點略微遲疑。
“爸,您來了?!?/p>
商毅錚似乎也感受到了孟笙言語中的疏離。
再看她慘白虛弱的面容,他心里也生出了幾分歉意,便嚴厲地掃向商泊禹,“跪下!”
商泊禹聽言,垂首,聽話跪下。
“笙笙懷著你的孩子,你居然敢做出這種事傷她……”
許是出軌這種事情他自己也做過,商毅錚整段斥責教訓商泊禹的話,都顯得避重就輕。
也像是在做給孟笙看的。
期間余瓊華沒插話,只不過看跪在地上的商泊禹微微蹙了下眉。
等商毅錚罵完兒子,也沒讓人從地上起來。
他又換上一種和顏悅色神情對孟笙說,“笙笙啊,爸知道你受委屈了,也傷你心了,是這混賬東西對不住你,也是我和你媽沒教好他,沒管好他。”
說著,他拿出兩份文件和一張支票遞給孟笙,“既然是我們商家的過錯,理應補償,你看看。”
兩份文件是城南一條奢侈品商業(yè)街的門鋪轉讓合同書,以及過戶書。
甲方處都已經(jīng)簽好商毅錚的名字和蓋好他的私章了。
這個門店目前和古馳專柜續(xù)簽了5年的合同,余下還有三年左右的時間,年租基本是在三百萬以上。
是個營收不小的店面。
至于那張支票,數(shù)額是三百五十萬。
這一千多萬拱手送給他,商毅錚可算是下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