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心口一滯。
余瓊?cè)A的狠她雖然早就見識過了,但現(xiàn)在看到這行文字,她仍舊會覺得心悸,眸光也跟著輕微顫了顫。
強行打胎這種事,余瓊?cè)A肯定不會在大醫(yī)院里做。
看吧。
這才是一個原配該有的心狠。
關(guān)蓉當(dāng)初如果也有這樣的毒辣手段,商泊禹壓根就生不下來。
她抿抿唇。
目光又落在最后一行字上。
寧微微跑了。
她現(xiàn)在肚子里懷著孩子,就這樣跑了,一是為了躲風(fēng)頭,二呢?
是想學(xué)當(dāng)年的余瓊?cè)A一樣,等把孩子養(yǎng)大一些了,再回商家?
以寧微微的心機,或許真會那么做。
那時,余瓊?cè)A已經(jīng)在監(jiān)獄里了,她只要說服了商泊禹,其實就很容易辦到。
當(dāng)然,那會商家大概就成了商祈年商賀當(dāng)家做主了,商泊禹失了母親,失了許家的助力,在商家還能不能有一席之地都很難說。
不過,這事和孟笙也沒多大關(guān)系,她和商泊禹也快要離婚了。
即便是打官司,裴綏說她這邊證據(jù)確鑿,商泊禹想辯解都無從辯解,那邊可能會主張調(diào)解。
那也最多幾個月的時間就會有結(jié)果。
想到這里,她沉了沉心緒,現(xiàn)在越關(guān)鍵,越要穩(wěn)得住才行。
還沒來得及把手機放下,病房門被敲響,她喊了一句“進”。
房門被推開,看到任阿姨時,她還愣了下,隨后笑了起來,“任阿姨,您還沒下班???”
任阿姨輕輕點頭,“剛下班,聽護士說你醒了,就過來看看,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挺好的?!?/p>
任阿姨拉上旁邊的椅子,望著她猩紅的眼眶,皺起眉頭,語氣里略帶幾分心疼,“哭了?”
“不要緊的,任阿姨,都是演戲而已?!?/p>
“你假懷孕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商泊禹出軌了對嗎?”任阿姨握住她的手,聲音輕緩,“你這傻孩子,就這么硬扛著?誰也不說?”
孟笙笑道,“我這不是和您說了嗎?”
“你還好意思說,要是早知道你有這個計劃,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多危險啊?!?/p>
任阿姨沒好氣的橫她一眼,可想到好友,她又有些不忍心責(zé)備,“你媽要是知道她的寶貝女兒被人這么欺負,你說她在天上得急成什么樣?”
孟笙怔松片刻。
眼眶驀地一酸,眸底涌出一片水霧,她卻沒讓眼淚落下來。
“沒關(guān)系的,媽她會為我高興的,盡早看清了他們倆人的真面目,沒有困在這攤爛泥里蹉跎一生?!?/p>
任阿姨聽言,也不禁紅了眼睛,“說得對,她女兒這么聰明,這么機敏,馬上就要從火坑里跳出來了,阿黎該是開心的。”
聊了好一會,兩人臉上的笑容漸多,病房原本凝重的氣氛慢慢變得輕松起來。
任阿姨忽然想起來道,“對了,你認識沈清宴嗎?”
“沈清宴?”孟笙一臉茫然,“誰???”
“京市鼎鼎有名的醫(yī)學(xué)世家沈家大少爺沈清宴,也是我們醫(yī)院的麻醉科主任教授。”
說什么沈清宴和麻醉科主任教授,孟笙是真的不了解。
但醫(yī)學(xué)世家沈家的名號她倒是有所耳聞。
他家四代都是醫(yī)生。
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任阿姨,“我不認識,他怎么了?”
“今天這件事情,他也是幫了大忙,雖然我提前已經(jīng)部署好了,但也怕中間出差錯,他今天下午親自過來了一趟,我問過他了,他說是受人所托?!?/p>
受人所托?
孟笙微愣,腦海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浮現(xiàn)出一個人來。
裴綏。
是他嗎?
如果不是他,還能是誰會這樣幫她呢?
她心里不由泛起一絲感激的漣漪,輕輕蕩漾開,眼里也不由添了一抹柔和。
她也沒和任阿姨說得太詳細,任阿姨離開后,整個病房再次陷入了寂靜中。
這一晚,許是任阿姨那番話的緣故,她久違的夢到了自己母親許黎。
孟很雜亂,有小時候的畫面,也有母親對她的溫柔。
后來畫面一轉(zhuǎn),是母親神色緊繃,一雙眸子蘊含怒意,雙手握著方向盤腳踩油門,下一刻,母親開的保時捷瞬間和迎面而來的貨車撞在一起。
“砰”地一聲,車身被壓垮,母親當(dāng)場殞命。
“啊,不要!”
她尖叫著從夢中驚醒,冷汗涔涔。
從母親去世那天開始,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幾乎每晚都要夢到這個畫面。
明明當(dāng)時她不在現(xiàn)場,可這一幕,卻如同身臨其境一般。
商泊禹那會怕她心理承受不住,還專門找來心理醫(yī)生給她開導(dǎo),吃了三個多月的藥,確實好多了。
至少沒再做那個夢了。
“笙笙,怎么了?做噩夢了?”
天還沒亮,窗簾也拉著,屋子里一片漆黑,卻響起了熟悉又令她厭惡的聲音。
下瞬,床頭燈亮起,昏黃的光照出這一寸地方。
商泊禹那張仍舊紅腫的臉猝不及防映入她的眼簾之中。
因夢而產(chǎn)生的顫抖和后怕還未止住,她擰眉瞪著商泊禹,情緒有些起伏,“我都說了不想見到你,你為什么還在這里?”
商泊禹喉嚨干澀,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回去后在主臥枯坐了好久好久。
和孟笙的過往就像幻燈片一樣在他腦海里飛快掠過,一遍又一遍,樂此不疲。
可這些回憶就像一把利刃,每生出一絲悔意,刀就往心上扎深一寸。
直到凌晨三點左右,他也沒睡意,便站起身去洗了個澡,給孟笙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把她充電器,日用之類的東西都一一清好。
四點左右來到醫(yī)院時,孟笙還在熟睡。
才坐不到半小時,就聽見孟笙的尖叫。
他吞咽了好幾次,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消沉,“醫(yī)生說你剛做完手術(shù),身邊離不得人,要好好照顧……”
孟笙的情緒不是很穩(wěn)定,怒聲打斷他的話,“我不需要你的照顧,你走!”
商泊禹也知道她現(xiàn)在不能再受刺激,選擇退一步,輕聲說,“好,我在外面陪著你好嗎?求你別趕我,給我一個悔過彌補你的機會。”
“悔過?彌補?你要怎么彌補?”孟笙帶著哭腔冷笑一聲,“商泊禹,你和寧微微欠我的,這輩子都無法償還!我說的離婚,
不是在說氣話,你是過錯方,財產(chǎn)分割上,我要你凈身出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