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吃喝喝過了一路,到了一個手工體驗工坊。
里面有花藝教室,可以學習用紫丁香、薰衣草等花藝制作小花束,或者干花裝飾。
還有手工DIY,例如制作紫丁香香包、植物標本之類的紀念品。
孟笙學過插花,這會為了體驗感,還是虛心坐在那學著制作了一小束花。
因為有基礎(chǔ)的緣故,她花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樣子就做好了一束花,然后轉(zhuǎn)手送給了一旁靜靜坐在那陪著她的男人。
裴綏望著忽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這束紫色花束,神色愣了下,眸子里都似是被渲染出了繽紛的色彩。
但眼前這束花的顏色并沒有特別濃烈,而是從瓣根到梢頭漸次暈開,蕊心處近乎墨紫,慢慢蛻成薄綃似的淡紫。
一朵挨一朵,將花枝壓得微微低垂。
這花倒不像別的花那般甜媚,反而帶著幾分清苦的意味。
卻也淡,細嗅之下,會在無形中漸漸飄散,悵然若失間,它又會悄然襲來。
就這么似有若無地占據(jù)了他的中樞神經(jīng),填滿了他強勁跳動的心臟。
淺紫色的丁香花語——初戀的悸動。
他視線微移,落在孟笙那張漂亮的臉蛋和沉靜溫柔的眸子上,沉聲問,“給我的?”
“嗯。”
孟笙笑著彎起眼睛,“送給你的第一束花?!?/p>
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給家人以外的異性送花。
裴綏唇角微微翹起,將花接過來,沉吟了片刻,望著這束花說,“可惜,這花不能一直開?!?/p>
總有一天會凋零。
“但回憶會一直在啊,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殺不死回憶的。”
孟笙樂觀說完,又看著他調(diào)侃道,“曖,這應(yīng)該不是裴律師第一次收女人花吧?是不是從小收花長大的?”
聞言,裴綏挑了挑眉梢,好整以暇地盯著她,“吃醋嗎?”
孟笙攤手,聳聳肩,還如實說道,“那倒不至于,可能我比較大度。其實……不是我凡爾賽啊,花和情書,我也收到不少?!?/p>
小學的時候就有了,到了高中和大學那就更多了。
也不是她非要收,而是書包,桌上,抽屜,柜子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些東西。
總不能直接就扔,好歹要留兩分面子給那些人。
誰表白送情書不是鼓足了勇氣?
不過那都是些年少的事了。
裴綏“哦”了聲,沒多少情緒起伏,但尾音被拉得很長,“那我可要吃醋了?!?/p>
聞言,孟笙“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真的?那我要好好看看,你吃醋是什么樣的了?!?/p>
裴綏揚眉,忽然湊近她,在她耳邊低喃,“沒事,不急,你晚上就知道了。”
“……”
孟笙臉上的笑忽然就僵住了。
她好像懂了他話里的意思了。
但也不是很想懂。
“你正經(jīng)點?!?/p>
她身子微側(cè),讓自己的耳朵離他呼出的氣體遠一些,順便把人從椅子上拉起來,“走,我們?nèi)タ纯词止IY,做點香包帶回去送人應(yīng)該挺好的?!?/p>
裴綏點頭,任由她牽著走。
這回的手工,他倒是親自上手了,選擇做個植物標本。
工具和材料上,需要剪枝、記錄本、筆、相機、標簽紙,還有標本夾和吸水紙,瓦楞紙,透明膠條等之類的東西。
裴綏親自選擇了一段能代表紫丁香特征的枝條,長度在35厘米。
隨后在記錄本上寫下采集信息,拍照記錄,采集號,也是唯一的編號,還要備注好采集的地點,甚至是哪個山坡的具體位置,海拔高度都要標注得清清楚楚。
后面就是年月日和采集人的名字。
接下來采進入正題,清理,整形,壓制,干燥和換紙,最后是消毒,用上臺紙裝訂,填寫標本簽。
這么繁瑣的過程,他足足做了五個多小時。
孟笙那邊的香包都做了三個了,還順帶體驗了一把紫丁香主題的限定甜點——馬卡龍。
聽到他那邊已經(jīng)做好了,她連忙加快了速度,將手里的事情收了個尾。
她過去的時候,工作人員正在給裴綏交代著這個標本的保存和注意事項,他聽得認真,但筆下備注卻沒停。
看到她來了,他也守了筆,將標本遞給她。
孟笙看到他遞過來的植物標本,神色還真的怔松了片刻。
標本的右下方是他遒勁又工整流暢的鋼筆字體。
“In your eyes, I found a home my heart had been searching for all along.”
“I love you.”
翻譯:在你的眼睛里,我找到了我的心一直尋覓的歸宿。
我愛你。
下面寫著的詳細日期和時間,以及他和孟笙的名字,中間串了顆愛心,他特意找工作人員要了紅筆,將愛心的顏色描補好了。
她那雙氤氳著一層朦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行英文。
心里卻有些澎湃和悸動。
好一會,她才用力眨了眨眼睛,將那層朦朧化開,笑著說,“你這手藝,看著一點也不像是第一次啊,都可以掛到他們這里的名人榜上了。”
裴綏脫掉手套,用食指輕輕摁在她有些濕潤的眼尾處,啞聲問,“喜歡嗎?”
孟笙點頭,“喜歡,當然喜歡,這可是你做的,而且,做得真的很好?!?/p>
裴綏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嗯,與其掛在這里,我更希望它能掛在你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