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縈不動聲色地后退兩步,與梁翊之拉開距離。
梁翊之發(fā)現(xiàn)剛剛還在暖他心的人兒,轉(zhuǎn)眼又恢復(fù)了平日的清冷,不自覺皺了皺眉。
“費管家,你怎么不提醒先生呢?”
沈愛珠語氣熟稔,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tài)。
“三小姐……”
費管家躬身,面露難色。
若是從前,她自然可以頻繁出入,可如今……
“你怎么進來的?”
梁翊之的聲音沒什么溫度。
但沈愛珠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朝門外揚了揚下巴。
“丁嫂在給你擦車,看見我,她就直接把我請進來了,再說……”
她走到梁翊之身邊,伸手想挽住他的手臂。
“這里我常來住,不就跟回自己家一樣?”
梁翊之旁邊讓了一步,讓她挽了個空。
“以前是師母囑咐,我給老費打了招呼,所以沒人攔你,但現(xiàn)在不同了?!?/p>
“姐夫,”沈愛珠仿佛聽不懂他的話,開始撒嬌,“我出院了,但是不想在家養(yǎng)傷,我要在你這兒住嘛?!?/p>
其實她是強行出院的。
目的是要住進這里,惡心季縈。
然而,不等梁翊之開口,季縈接過話頭。
“費管家,沈小姐在這里有固定的房間?”
費管家看了眼梁翊之,如實應(yīng)道:“有間客房本來也不算三小姐專門住的地方,但是她把許多私人物品放在了里面。”
季縈神色平靜,“帶三小姐去收拾她的東西?!?/p>
“你什么意思?這里是我姐夫家!”沈愛珠急聲道。
梁翊之慢悠悠糾正她的話,“這個家,太太說了算。”
沈愛珠頓時被他不給面子的話給噎住。
“你不是趕時間嗎?”季縈看向梁翊之。
梁翊之笑了,輕輕捏了捏她的耳垂。
“對,一切交給太太處置?!?/p>
說罷,抬腳離去。
沈愛珠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互動,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絕不能讓這種情況繼續(xù)下去!
沈愛珠的手在包里摸索片刻,隨即對季縈怒目而視。
“姐夫走了,你也不必再裝模作樣。不就是想借著姐夫的身份作威作福嗎?我告訴你……”
“夠了,”季縈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從今往后,這里不歡迎你?!?/p>
“你憑什么?”沈若芙震驚,“難道姐夫和你結(jié)了婚,就不能有正常的交際了嗎?”
“他的正常社交我不會干涉,但沈三小姐……”
季縈故意把那個“三”字咬得很重,很清晰。
“……你是別人想要推給我丈夫的女人,而且你本人對我丈夫也心懷不軌,我容不下你,這個地方不許你踏進半步?!?/p>
“明明是你搶我男人,你……”
季縈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時間,看了一眼費管家,又掃了庭院一圈。
大概是沒有尋到信任的人,于是朝門外喊的聲“姜染”。
姜染急匆匆跑來,“縈姐,我正要進門呢,什么事兒???”
“把這位小姐和她的物品一并送回沈宅,并告訴沈家最年長的那位,若是教不好孫女何為禮義廉恥,不如不養(yǎng)?!?/p>
“好勒!”
姜染當(dāng)即把沈愛珠像拎小雞仔似的拎了起來。
沈愛珠掙扎驚叫。
“季縈,你剛才說的每句話,我都錄下來了!我要一字不落地發(fā)給姐夫,讓他看清你的真面目!”
季縈眸色一凝,“你錄音了?”
姜染也停了下動作。
沈愛珠得意洋洋拿出手機,“我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怎么樣?怕了吧?”
季縈笑道:“是呀,求你別發(fā)給他。”
沈愛珠更加得意了,“我偏要發(fā)給他!”
季縈唇角微揚,“別呀,我怕他聽到我這么在乎他,會更嘚瑟。”
沈愛珠,“……”
姜染忍俊不禁,利落地把人拖走。
季縈慢悠悠吃過飯早飯,姜染也回來了。
她興沖沖匯報道:“縈姐,你都沒看見,我把話帶到時,沈老爺子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跟猴屁股似的。
然而季縈聞言,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血壓這么容易高可不行,以后我還要給他添堵呢?!?/p>
說罷,她起身走出膳廳。
經(jīng)過庭院時,老丁正在修剪草坪。
季縈目光掠過他,未作停留,徑直朝大門走去。
今天她要去煥晟生物,詢問蕭夏心臟項目的申請結(jié)果。
走到門口,一眼看見自己的車,差點以為出現(xiàn)了幻覺。
“這是……”
她下意識地看向從身后走來的姜染。
姜染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
“先生覺得你可能要在京市待上一陣,怕你用不慣別的車,于是特意安排人把這車從琨市運了過來?!?/p>
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定感悄然漫上心頭。
他可以對她很好,甚至把她捧上天,可當(dāng)初為什么要放棄她呢?
微涼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但季縈什么都沒說,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
沒多一會兒,她出現(xiàn)在煥晟生物總經(jīng)理辦公室。
許昭珩給他倒了一杯純凈水,但她只看著,還是不打算喝。
“我想知道蕭夏的申請結(jié)果?!?/p>
許昭珩看著她的眼睛,“難道你就只是為這個來的?”
季縈不給他任何幻想,認真地點了點頭。
一陣失落感襲來,許昭珩卻笑了。
“首先,我必須為上次的事鄭重道歉。是我考慮不周,用了錯誤的方式和地點,惹你生氣了,對不起。但是我希望你給我一個申辯的機會。”
許昭珩語速很快,一點也不給季縈插話的機會。
“想和你去一次情侶餐廳,是我多年前的夢想,可那時林硯在你身邊,把你管得太緊,我沒機會。這次好容易再和你相遇,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更不想……放開你?!?/p>
季縈無視他的深情,淡漠道:“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p>
許昭珩點頭,“梁翊之嘛,我知道??墒撬纳矸荨瓕δ銇碚f,我覺得你們不合適?!?/p>
季縈察覺到他話里有話,“為什么這么說?”
許昭珩聳了聳肩,挑眉,“直覺?!?/p>
季縈靜靜看了他兩秒,“我的私事就不勞許總費心了?,F(xiàn)在,我只想知道蕭夏的申請能不能通過?!?/p>
許昭珩見她油鹽不進,心下焦急,繞過辦公桌,走到她跟前,語氣變得急切而深情。
“縈縈!你還不明白嗎?林硯太軟弱,不適合你,顧宴沉太勢利,也不適合你,而我和沈若芙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商業(yè)聯(lián)姻而已,只要你點頭,我隨時可以解除婚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
“為了什么?許昭珩!”
辦公室的門猛地被人推開。
“你們怎么能這么齷齪!”
沈若芙臉色鐵青地沖了進來,抓起辦公桌上的美工刀就朝季縈揮去!
季縈躲閃不及,被刀尖劃出一道血痕,血珠瞬間沁出。
她心里咯噔一下,預(yù)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