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落下,梁翊之突然展顏一笑。
“你一大男人,沒事看什么宮斗劇,去看心理醫(yī)生吧,把你心里的魔怔清一清?!?/p>
隨即,他笑容斂起。
“這么多年你也在替龐老尋找沈家千金,還在我身邊安插了棋子,第一手消息你得到的比我還快,你都沒有她的下落,我能有嗎?”
“嘖,我什么時候在你身邊安插棋子了?別冤枉我?!?/p>
龐仕鈞一臉無辜。
“叔公做事從不全告訴我。他要是肯透露你這邊半點(diǎn)消息,我早找到人了。”
“那你繼續(xù)努力,還有希望比我先找到她?!绷厚粗Z氣平淡。
龐仕鈞沉默幾秒,換上一副推心置腹的語氣。
“翊之,你得到了季縈,把青燧讓給我叔公,這樣的競爭很公平?!?/p>
“這是你們龐家人的公平,不是我的?!?/p>
“可你別忘了,當(dāng)年你保護(hù)沈景修失敗,遺失了重要數(shù)據(jù),導(dǎo)致的損失值到現(xiàn)在也無法彌補(bǔ),是我叔公保下你,你才有今天。而你現(xiàn)在非但不感激,還反過來和他作對,是不是有點(diǎn)忘恩負(fù)義了?”
梁翊之因他的話,笑容漸漸加深。
“龐老爺子這些年來對沈家的事如此上心,倒讓我想起一樁舊事。當(dāng)年沈老師被追殺時,對方總能搶先一步截?cái)嗨纳?,就像……早就清楚他所有的?jì)劃一樣?!?/p>
“你懷疑是我叔公做的?這不可能!”
龐仕鈞的神色突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
“我堂哥生前與沈景修情同手足,正是因?yàn)檫@層關(guān)系,我叔公才和沈老爺子成了朋友。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會在我堂哥過世以后去追殺他兒子最好的兄弟呢?這說不通?!?/p>
梁翊之輕描淡寫道:“不過是隨口提一樁懸而未破的舊案罷了,你緊張什么?”
“這種玩笑并不有趣?!?/p>
梁翊之勾了勾唇角,“沈老師當(dāng)年遇襲,一定是熟人所為。至于是誰,這么多年,也查不清了。沈家待人向來不設(shè)防,容易被有些人用出了別樣的價(jià)值。所以要說忘恩負(fù)義,有些人可比我會算賬?!?/p>
龐仕鈞面色未變,但扶手上的食指卻幾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梁翊之起身,居高臨下地向他投去一道冷冽的視線。
“季縈是我的妻子,在京市動我梁翊之明媒正娶的人,意味著什么,你應(yīng)該清楚。龐天的事,不算完,我都記在賬上。從今往后,無論誰要再動她,那就是與我為敵?!?/p>
“翊之,你這話說得太嚴(yán)重了。”
眼看談話氛圍越來越僵,龐仕鈞站了起來。
“我今天來就是來傳個話,沒指望說服你。行,你和我叔公之間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有空叫上孟謙出來喝酒?!?/p>
說完,他拍拍梁翊之的肩,走出了辦公室。
梁翊之眸光漸漸變得犀利……
晚上,他果然接到了沈夫人的電話。
趕到沈宅時,沈老爺子不在。
沈夫人特意選了這個時間,梁翊之心下了然:她不想把事情鬧大。
書房里飄著淡淡的安神香。
沈夫人沒有繞彎。
“翊之,若芙和昭珩今天吵架了,昭珩揚(yáng)言要取消婚約,原因是你太太。你知道你太太和昭珩的關(guān)系嗎?”
梁翊之神色沒有一絲波動,“許昭珩少年時在琨市生活,高中和縈縈同班,僅此而已?!?/p>
沈夫人眉頭未展,“你就不擔(dān)心他們之間真有什么?”
梁翊之唇角微揚(yáng),語氣淡然卻篤定:“我體力尚可,縈縈應(yīng)該沒那份心思想別的男人?!?/p>
沈夫人因他的話怔了一下。
“翊之,你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你一直對當(dāng)年的事很愧疚,但你不能因?yàn)榧究M長得像若蘅就匆忙結(jié)婚,婚姻不是兒戲,結(jié)婚是因?yàn)閻矍?,而不是為了彌補(bǔ)?!?/p>
“師母,”梁翊之面色沉靜,“我娶她,不是因?yàn)樗裾l,而是因?yàn)樗羌究M?!?/p>
沈夫人注視他良久,眼底情緒翻涌,終于壓低聲音問:“翊之,這里沒有別人,你跟我說實(shí)話,她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女兒?”
梁翊之沉默片刻,眼底的復(fù)雜一瞬而過。
他微微低了低頭,“師母,您也明白有些事不可強(qiáng)求,放下執(zhí)念,順其自然才是解脫?!?/p>
他是不說,還是她真的不是?
沈夫人放在桌上的手有些顫抖。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qiáng)調(diào)整好情緒,這才開口道:“那么我女兒的牌位呢,我要你當(dāng)她還在人世那樣好好待她,你做到了嗎?”
梁翊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一直如此。師母,關(guān)于季縈的任何事,您有疑問都可以直接問我。讓沈牧收手吧,他查不到任何東西,另外……”
他刻意頓了一下。
“若芙傷了我妻子,看在您的份上,這是最后一次。”
說完,梁翊之離開了沈夫人的書房。
紅旗就停在沈宅門口。
但今晚也有一些不同。
岳錚見到他,沒有下車來為他開車門。
梁翊之微微挑眉,自己伸手拉開了后座車門。
一抹熟悉的身影窩在座椅里。
見門開,季縈迅速伸出手來抓住他的領(lǐng)帶,把他拽進(jìn)車?yán)铩?/p>
“梁會長,驚不驚喜?”
她跨坐到他腿上,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岳錚默默升起擋板,啟動了車。
纖細(xì)的手指探到胸前的茱萸,梁翊之一把握住她的手,啞著嗓子道:“我沒事,別亂摸,路上這點(diǎn)時間……不夠?!?/p>
“我是怕你被欺負(fù)才來接你回家的,還不給摸?!?/p>
她說著就要從他腿上下來。
梁翊之低低地笑了一聲,把人按住,看著她的目光像要把她吸進(jìn)去似的。
“就這么坐著吧,今晚都別下去了?!?/p>
季縈耳根一熱……
幼兒園畢業(yè)了,竟然聽懂了他的暗示。
第二天清晨,季縈在一陣酸軟中醒來,剛輕輕哼了一聲,一只溫?zé)岬氖直阋迅采纤暮笱?,不輕不重地揉按起來。
“太太對我的服務(wù)還滿意嗎?”
男人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拍打在她耳畔。
季縈想起昨晚,自己像被釘住了一樣下不來,便沒好氣道:“不滿意,想咬人。”
然而,男人的聲音卻更加酥麻,“行,下次讓你咬。”
季縈又懂了,臉?biāo)查g紅得不像話,頭抵在他胸口上,捂著臉道:“我不要和你說話了,你也不要和我說話?!?/p>
“嗯,少說多做。”
“梁翊之!”
兩人正打鬧著,床頭柜上的手機(jī)震動起來。
梁翊之看了眼屏幕,神色微凝,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才起床走到窗邊接起。
電話里的聲音很小,季縈豎起耳朵也聽不清具體內(nèi)容。
不過她聽到“沈老師”三個字,頓時心頭一跳。
梁翊之掛斷返回床邊,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得去處理一點(diǎn)急事,你要乖乖吃早餐,嗯?”
“是什么事呀?”季縈故意問道。
梁翊之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頭頂,匆匆換好衣服離去。
季縈望著關(guān)上的房門,心底那點(diǎn)關(guān)于“沈老師”的疑慮悄然蔓延。
自從回到京市,就沒有見過父親,作為國寶級的芯片專家,他的行蹤向來是最高機(jī)密,她一直以為,他又是在某個秘密基地埋頭攻關(guān)……
她獨(dú)自洗漱好來到膳廳。
費(fèi)管家忙別的事去了,丁嫂站在一旁,雙手不自覺地搓著圍裙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季縈吃了幾口,抬眼看向她:“你有事?”
“夫人,打擾您用餐了。我是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求您幫個忙?”
丁嫂臉上堆著難為情的神色,話卻說得十分利索。
“我女兒今年畢業(yè),工作還沒著落,家里負(fù)擔(dān)重,她想來市里找工作。您也知道,京市這地方開銷大,住酒店實(shí)在耗不起……我想求求您,能不能讓她暫住在傭人房這邊?就幾天,找到工作她馬上就搬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