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東咳得滿臉通紅,胸膛劇烈起伏,一半是嗆的,一半是氣的。
節(jié)制房事?
固本培元?
他才剛開葷!
才當了一晚上名副其實的丈夫!
這就要他學和尚打坐念經(jīng),清心寡欲?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咳咳咳……姜芷!”
陸向東好不容易順過氣,壓低嗓音警告。
姜芷施施然地瞥了他一眼,秀眉微挑。
“怎么?陸團長對我這個診斷,有異議?”
“我……”
陸向東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心肌梗塞。
他能有什么異議?
她說得頭頭是道,什么寒毒、什么暗傷、什么氣血虧空,全是真的。
可最后那句……才是重點!
是她夾帶的私貨!
赤裸裸的報復!
報復他昨晚把她折騰得狠了!
“小芷啊,”
陳淑萍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姜芷的手,聲音都變了調(diào),“向東他……他身體真有這么嚴重的問題?那……那可怎么辦啊?”
抱孫子的事,瞬間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兒子的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姜芷一臉嚴肅,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娘,您別急,問題是有的,但發(fā)現(xiàn)得早,還不算太晚?!?/p>
她伸出手,當著公婆的面,又搭在了陸向東的手腕上,裝模作樣地“診”了起來。
“陸團長常年在軍中,從事的都是高危高強度的任務,身體損耗極大。寒毒雖清,但余毒深入經(jīng)絡(luò),傷了根本。這就好比一棟房子的地基,看著還結(jié)實,其實里面已經(jīng)有了裂縫?!?/p>
“再加上他氣血運行不暢,陽火過亢,腎水不足……”
“通俗點說,”姜芷下了最后的結(jié)論,對著一臉懵的公婆,用最簡單直白的語言總結(jié):“他有點腎虛。”
腎……腎虛?!
轟!
陸向東的腦子徹底炸了。
他一個在戰(zhàn)場上能徒手干翻幾個敵人的猛虎團團長,一個能讓全團刺頭兵都聞風喪膽的活閻王。
現(xiàn)在,被自己的新婚妻子,當著爹娘的面,蓋章認證……腎虛?!
這比直接給他一槍還難受!
這要傳出去,他的臉往哪兒擱!
“我沒有!”
陸向東猛地站起來,凳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急得脖子都紅了。
“我身體好得很!我能扛著一百斤的沙袋跑十公里!”
姜芷抬起眼皮,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那是蠻力,是外強中干。我說的是‘里子’?!?/p>
她看向一臉震驚的陸友華和陳淑萍,繼續(xù)用他們能聽懂的方式解釋:
“爹,娘,你們想啊。一塊地,要是土質(zhì)貧瘠,就算撒再好的種子,長出來的莊稼也是蔫了吧唧的。一個道理,父體根基不牢,元氣虧損,就算能有孩子,孩子生下來也可能體弱多病,三天兩頭往醫(yī)院跑。你們是想抱一個健康活潑的大胖孫子,還是想抱一個需要天天灌藥的藥罐子?”
這番話,簡直是精準打擊。
陳淑萍聽得連連點頭,臉都白了。
“對對對!小芷說得太對了!必須養(yǎng)好!必須把這個……這個....腎……給補回來!”
她猛地一拍桌子,轉(zhuǎn)頭就對陸向東下了死命令:“陸向東!從今天起,你必須嚴格按照小芷說的做!煙,不許抽!酒,不許喝!至于那個……那個房事……”
陳淑萍老臉一紅,但為了未來孫子的健康,她豁出去了。
“半年…不!至少一年!一天都不能少!你要是敢不聽話,看我怎么收拾你!”
陸友華也咳了一聲,端起老干部的架子,沉聲道:“向東,這是原則問題,關(guān)系到咱們陸家的下一代,不能胡來。小芷是專業(yè)的,你必須聽她的。”
得。
全票通過。
家庭會議,一致裁定他陸向東——腎虛,且必須禁欲一年。
陸向東感覺天都塌了,他求助的目光在屋里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成了孤家寡人。
爹娘是叛徒,媳婦是罪魁禍首。
他的人生,在結(jié)婚的第二天,就跌入了谷底。
“我……我……”
他張了張嘴,還想做最后的掙扎。
姜芷已經(jīng)拿出了紙筆,開始“唰唰唰”地寫藥方。
“娘,這是調(diào)理的方子。頭一個月,以祛除體內(nèi)殘余的寒濕毒素為主,用藥會猛一些。后面每個月,以溫補氣血、滋養(yǎng)腎水為主?!?/p>
她將一張藥膳方遞給陳淑萍:“向東過幾天就回部隊了,您不可能天天看著他。這樣,我會把配好的藥材包定期寄到他部隊去,您跟爹的任務,就是每周打電話去‘抽查’,問他喝了沒?!?/p>
接著,她把另一張湯藥方子推到陸向東面前,意味深長的淺笑起來。
“這個,是你每天需要喝的湯藥,一天三次,一次不能少。這幾天我在家,親自去藥店抓藥,親手給你熬?!?/p>
她頓了頓,又看向公婆,慢悠悠地補了一句:“爹,娘,要是陸向東不聽話,沒有按時喝藥,你們也別生氣,直接給西南軍區(qū)的秦司令打個電話就行。我想,秦司令一定會非常關(guān)心他麾下猛將的身體健康問題的?!?/p>
陸向東看著那張寫滿了陌生藥材的紙,只覺得眼前發(fā)黑。
打電話給秦司令?!
他毫不懷疑,姜芷真的干得出來!
這頓飯,在陸團長生無可戀的沉默中,終于結(jié)束了。
回到兩人新布置的婚房。
門一關(guān)上,陸向東就繃不住了。
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從背后抱住姜芷,高大的身軀緊緊貼著她,腦袋埋在她的頸窩里,滿是委屈。
“阿芷……你這是公報私仇……”
“我哪有?”姜芷任由他抱著,語氣淡淡的,“我說的都是事實。你的身體,確實需要調(diào)理。”
“可……可也不用一年??!”陸向東快哭了。
姜芷轉(zhuǎn)過身,抬手捏住他的下巴。
看著他委屈巴巴的黑眸,她心里的那點氣早就消了,只剩下好笑。
“怎么?陸團長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
“這不是自制力的問題!”陸向東急道,“我就快回部隊了!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么時候!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在部隊里……吃齋念佛?”
姜芷看著他急得快跳腳的樣子,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好了,不逗你了?!?/p>
陸向東眼睛一亮,以為事情有了轉(zhuǎn)機。
“調(diào)理是真的,但也不用那么夸張?!苯频氖种冈谒Y(jié)實的胸膛上畫著圈,聲音又輕又軟,“不過……昨晚某人確實不知節(jié)制,該罰?!?/p>
“我錯了!”陸向東立刻認錯,態(tài)度誠懇無比,“我保證下次……不,沒有下次了!我一定溫柔!一定克制!”
“這還差不多?!苯茲M意地點點頭。
她看著陸向東如蒙大赦的表情,忽然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過嘛……”她拉長了語調(diào)。
陸向東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在爹娘面前夸下了???,總不能自己打自己臉吧?”姜芷眨了眨眼,“所以,在他們面前,我們還得繼續(xù)演下去?!?/p>
“至于我們私底下……”
她湊到他耳邊,呵氣如蘭。
“……就看陸團長你的表現(xiàn)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