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門“吱呀”一聲打開。
早已等得心焦如焚的老張夫婦和劉青松等人,瘋了一樣圍上來。
姜芷和姜巧巧抬著那個裝滿血污和巨大“肥肉”的木盆走出來。
“神醫(yī)!我閨女……我閨女怎么樣了?”老張夫婦的聲音發(fā)抖。
“命保住了。”姜芷指了指木盆,“東西拿出來了,接下來好好養(yǎng)著?!?/p>
劉青松探頭往盆里一看,當他看清那塊還在微微抽搐的“肥肉”時,胃里一陣翻騰,差點吐出來。
“這……這就是從她肚子里拿出來的?”他聲音都在抖。
“不然呢?”姜芷瞥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屋里傳來一聲貓叫似的虛弱呼喚。
“爹……娘……”
老張夫婦聽到這聲音,連滾帶爬地沖進屋。
當他們看到女兒雖然臉白如紙,但肚子真的平了,人也醒了過來時,夫婦倆抱著就嚎啕大哭。
“活了!真的活了!”
院子里,所有人都被這堪稱奇跡的一幕震得說不出話。
劉青松呆呆地看著那個木盆,又看看屋里那個被他斷定必死無疑的病人,感覺自己這幾年學的“科學”,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他走到姜芷面前,神情復雜到了極點。
最后,對著這個比他小了快一輪的姑娘,深深地,九十度地鞠了一躬。
“姜……姜醫(yī)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給您賠不是!”
“您這身本事,我劉青松,服了!心服口服!”
這天之后,金水公社出了個能“開膛破肚,活捉妖蟲”的女神醫(yī)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十里八鄉(xiāng)。
姜芷回到紅星大隊時,已經是第二天。
姜芷收了兩百塊錢和一輛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車,當她單腿支地,騎著這輛新車慢悠悠出現(xiàn)在村口時,整個紅星大隊又熱鬧了起來。
“芷丫頭出趟診,掙回來一輛自行車!”
“何止!我聽我老丈人那邊傳話,金水公社還要給咱們村修路?!?/p>
“修路?咱們村的人路早就修好了,還用得著他們修?”
“是從金水公社修一條到咱們村的路,聽說要跟咱們藥廠搞合作!”
“那感情好,金水公社都是大富人家,以后咱們的藥材不愁賣了!芷丫頭就是厲害!”
姜芷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
她把自行車停在院里,立刻就投入了新的思考。
這次去金水公社,讓她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市場,也讓她更清楚了一個問題。
紅星藥廠,不能只做賣藥材的原料供應商。
她要做的,是成品藥!
她把趙大山和母親趙秀娥叫到一起,在院里的石桌上,攤開了一張白紙。
“趙大叔,娘,咱們的藥廠,要升級了?!?/p>
“升級?怎么個升級法?”
趙大山湊了過來,滿眼好奇。
趙秀娥也放下手里的活計看著女兒。
“我們不能只賣藥材,那掙的是辛苦錢。”
姜芷用木炭在紙上畫了一個圈,圈里寫上“藥廠”兩個字。
“我們要自己做成藥,做成像‘青霉膏’那樣的成品。這樣,一斤藥材的價值,能翻上十倍,甚至一百倍!”
十倍?
一百倍?
趙大山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都直了。
“芷丫頭,這……這能行嗎?做成藥,那可是國家藥廠才能干的事,咱們一個村辦的小廠……”
“別人不行,我行。”姜芷無比自信。
她指著紙上的圖,繼續(xù)說:“我準備推出三款新藥?!?/p>
“第一款,叫‘健脾開胃散’?!?/p>
她看向趙大山,“趙大叔,你想想,以前的人都沒得吃,以后日子好過了,很多人吃多了,就容易積食、肚子脹,對不對?”
趙大山一拍大腿:“可不是嘛!就說年前分紅,家家戶戶都割了肉,結果第二天,好幾個娃都吃傷了,上吐下瀉的!”
“這款‘健脾開胃散’,就是專門治這個的。”姜芷在紙上寫下幾個藥名,“用山楂、麥芽、神曲這些最常見的藥材,磨成粉,用糖漿和成小丸子。味道酸酸甜甜,大人小孩都能吃。成本低,見效快,家家戶戶都用得上。”
“這個好!這個好!”趙大山連連點頭,“這玩意兒肯定好賣!”
“第二款,叫‘祛濕活絡油’?!?/p>
姜芷又畫了一個圈。
“咱們南湖省,氣候潮濕,很多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都有風濕骨痛的毛病。一到陰雨天,就腰酸腿疼,走不動道?!?/p>
“對對對!我這老寒腿就是!”趙大山深有同感。
“這款活絡油,用咱們后山上的蛇床子、透骨草,配上辣椒、生姜,用菜籽油熬制。哪里疼,抹哪里,活血化瘀,祛風除濕。這東西,銷路更廣,不光咱們村,整個南湖省的人,都用得著?!?/p>
“第三款,”姜芷說到這里,聲音壓低了幾分,眼神也變得鄭重起來,“是我們的王牌產品,叫‘玉容養(yǎng)顏膏’?!?/p>
“玉……玉容什么?”趙大山聽得一頭霧水。
“就是讓女人用了,能變好看,變年輕的膏藥?!苯平忉尩?。
“什么?!”趙大山滿臉疑惑,“還有這種神藥?那不成了妖術了?”
“這不是妖術,是醫(yī)術?!苯菩α诵Γ皭勖乐?,人皆有之。城里的女人,為了買一瓶雪花膏,能省下一個月的菜錢。咱們的‘玉容膏’,效果比雪花膏好一百倍。用咱們種的藏紅花、當歸做主料,配上珍珠粉、白芷,能活血淡斑,潤膚除皺?!?/p>
“這東西,一旦推出去,你信不信,城里那些干部太太、文工團的姑娘們,會為了它擠破頭?”
趙大山已經聽傻了。
他一個土里刨食的莊稼漢,哪里想得到這些。
他只覺得,姜芷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給他打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開胃散、活絡油、養(yǎng)顏膏……
這哪里是藥,分明是一座座挖不完的金山!
“芷丫頭……你……你真是個妖怪……”趙大山喃喃道。
“趙大叔,我不是妖怪,我只是比你們看得遠一點?!?/p>
姜芷收起圖紙,“這三款藥的方子,我都已經寫好了。接下來,就是生產。”
“生產沒問題!廠里的人手,你隨便調!”
趙大山拍著胸脯保證。
“人手夠,但設備不夠。”
姜芷搖搖頭,“做藥丸,需要磨粉機、制丸機。做藥膏,需要專門的攪拌和灌裝設備。光靠咱們現(xiàn)在這些大鐵鍋和石磨,做出來的東西,又慢又粗糙,上不了臺面?!?/p>
“那怎么辦?這些機器,咱上哪兒弄去?”趙大山犯了難。
“我來想辦法?!?/p>
姜芷的目光,投向了縣城的方向。
她心里,早就有了人選。
第二天,姜芷就騎上自行車,去了縣人民醫(yī)院。
她一到,整個醫(yī)院都轟動了。
“姜神醫(yī)來了!”
“快看!是姜神醫(yī)!”
從院長到護士,全都從辦公室和病房里跑了出來,圍著姜芷,那熱情勁兒,比迎接省里的大領導還夸張。
王建國醫(yī)生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一路小跑過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老師!”
“王醫(yī)生,我不是你老師?!?/p>
姜芷被他這稱呼弄得有些無奈。
“不!您一直都是!”
王建國一臉執(zhí)拗,“您前兩天在金水公社那臺手術,我也聽說了!針灸麻醉,羊腸線縫合……簡直神乎其技!您就是我王建國一輩子的老師!”
姜芷懶得跟他掰扯,直接開門見山:“牛院長呢?我找他有事。”
“在!在!”牛耕宏早就聞訊趕來,搓著手,笑得臉上的褶子都開了花。
“哎呀,姜神醫(yī),您怎么親自來了?有什么事,打個電話,我派車去接您??!”
“牛院長,我來,是想跟你談筆生意?!?/p>
姜芷也不客氣,直接把他拉到辦公室。
“生意?”
牛耕宏一愣,隨即大喜,“神醫(yī)您說!只要我們醫(yī)院能辦到的,絕不二話!”
“我想從你們醫(yī)院,借幾樣東西。”
“您說借,那就是看得起我們!您要什么,直接拿走!”牛耕宏拍著胸脯。
“一臺小型的磨粉機,一臺制丸機,還有,我需要你們藥劑科的幾位老師傅,去我們藥廠,指導一段時間?!?/p>
牛耕宏聽完,面露難色。
磨粉機和制丸機,都是醫(yī)院的寶貝疙瘩,平時看得比眼珠子還重。
藥劑科那幾個老師傅,更是醫(yī)院的頂梁柱。
“怎么?牛院長有難處?”
姜芷的語氣淡了下來。
“不不不!沒有難處!”
牛耕宏一個激靈,連忙擺手。
他看著姜芷,咬了咬牙說:“姜神醫(yī),機器,您隨時可以拉走!老師傅,我也給您派過去!但是……我也有個不情之請?!?/p>
“說?!?/p>
“您看,您那‘青霉膏’,效果實在是太好了。咱們醫(yī)院的配額,實在是……有點不夠用啊。”
牛耕宏搓著手,一臉的不好意思,“您看,下個月的特級品配額,能不能……再多給我們加兩成?”
姜芷笑了。
她就知道,牛耕宏是個聰明人。
“可以。”她干脆地點頭,“不光是青霉膏,我新研制的三款成藥,‘健脾開胃散’、‘祛濕活絡油’,臨床試驗,也優(yōu)先交給你們醫(yī)院。”
“什么?還有新藥?!”牛耕宏興致更濃了。
“還有一款‘玉容養(yǎng)顏膏’?!苯蒲a充了一句。
“玉容養(yǎng)言……這是治什么的?”
“治丑的。”
牛耕宏:“……”
他雖然聽不懂,但他知道,只要是姜神醫(yī)出手,那必定是不同凡響。
“成交!”
牛耕宏猛地一拍桌子。
事情,就這么談妥了。
姜芷用幾款還沒上市的新藥,就輕而易舉地換來了藥廠急需的設備和技術人才。
當天下午,一輛解放卡車,就載著嶄新的機器和幾位經驗豐富的藥劑老師傅,浩浩蕩蕩地開進了紅星大隊。
紅星藥廠,終于有了幾分現(xiàn)代化工廠的雛形。
而就在姜芷為她的“醫(yī)學王國”添磚加瓦的時候。
一封來自西南邊境的加急電報,送到了南湖省軍區(qū)司令部,周文韜司令的辦公桌上。
電報的內容很短,只有寥寥數(shù)語,卻讓這位久經沙場的將軍,臉色大變。
“報告周司令,目標‘神主’疑似在金三角地區(qū)現(xiàn)身,活動頻繁。另,據可靠情報,藥神宮正在利用當?shù)匚溲b,建立新型毒品生產線,其配方,與傳統(tǒng)毒品截然不同,疑似與某種邪惡的‘煉藥術’有關。陸向東團長已主動請纓,帶隊前往偵查,情況萬分危急,請求指示!”
周文韜看著電報上“煉藥術”和“陸向東”這兩個名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了不久前,那個清冷的年輕姑娘,用三根銀針,就治好了他兒子三年的頑疾。
也想起了她臨走前,那句“藥神宮的事,我必須管到底”的堅定話語。
“這個陸向東,真是個混小子!”
周文韜低聲罵了一句,抓起桌上的紅色電話,直接搖到了西南軍區(qū)秦振國的辦公室。
“老秦!你那個寶貝兵王,是不是又跑去給你捅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