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的劍……
這四個字,讓陸向東腦子發(fā)懵。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良久。
他緩緩?fù)铝丝跉猓骸拔視M我所能保護(hù)你。”
姜芷微微一笑:“好?!?/p>
一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蒼鷹?!标懴驏|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同樣面色凝重的特戰(zhàn)隊長。
“到!”
“你帶一半人,在外圍警戒。林豹,你的人熟悉地形,負(fù)責(zé)側(cè)翼。剩下的,跟我,貼身保護(hù)姜指揮。”
陸向東的命令簡潔清晰。
“是!”
隊伍重新分配,所有人的神經(jīng)都繃緊了。
去闖一個傳說中吃人的原始部落的老巢,這比他們執(zhí)行過的任何一次任務(wù),都要來得邪門和瘋狂。
林薇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姑娘,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她本以為自己在這片叢林里已經(jīng)算是一號人物,可跟這個叫姜芷的姑娘一比,自己那點手段,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姜指揮,百蟲谷就在前面那片瘴氣林后面?!?/p>
林薇指著前方一片肉眼可見的,呈現(xiàn)出詭異墨綠色的林子,“那片林子,我們本地人叫它‘鬼門關(guān)’,里面的瘴氣有劇毒,而且常年不散。拜月族的人,就是用這片林子,作為他們的天然屏障?!?/p>
“阿狼,你小時候進(jìn)去過,跟姜指揮說說里面的情況?!绷洲庇謱ι磉叺莫氀凵倌暾f道。
阿狼點了點頭,他看著那片墨綠色的瘴氣林,獨眼里閃過一絲恐懼,但更多的是仇恨。
“姜醫(yī)生,”他已經(jīng)改了稱呼,在他心里,能和蠱師抗衡的,只有更厲害的“神醫(yī)”,“那片林子很邪門。進(jìn)去之后,不能大聲說話,不然會引來一種會模仿人聲的怪鳥,它們的叫聲能讓人頭暈發(fā)瘋。地上的落葉下面,藏著很多彩色的蛤蟆,皮膚一碰就爛。還有一種藤,會自己動,纏住人的腳脖子……”
他把自己知道的危險,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李鐵和王柱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像是在聽《山海經(jīng)》。
姜芷卻聽得認(rèn)真,她一邊聽,一邊從自己的藥箱里,拿出了幾個小布包。
“這是‘清音丸’,含在舌下,可以讓你在兩個小時內(nèi),聽不到任何頻率超過八千赫茲的聲音。”她遞給每人一粒黑乎乎的藥丸,“那種怪鳥的叫聲,屬于次聲波的一種,用這個正好?!?/p>
眾人接過藥丸,雖然不知道什么叫“赫茲”,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含進(jìn)了嘴里。
“這是‘避瘴散’,用雄黃、蒼術(shù)還有七種驅(qū)蟲草藥配的,抹在口鼻和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可以防瘴氣和毒蟲?!?/p>
她又遞過來一個油紙包。
“還有這個,”她最后拿出一個小瓷瓶,“里面是高濃度的蒜油和硫磺水,專門對付那些爛皮膚的蛤蟆和吸血的螞蟥。把褲腿和袖口都浸濕了?!?/p>
一樣樣?xùn)|西分發(fā)下去,每一樣都對應(yīng)了阿狼所說的危險。
這下,不光是李鐵王柱,就連蒼鷹和他手下那幫天不怕地不怕的特戰(zhàn)兵王,看姜芷的眼神都變了。
這哪里是去闖龍?zhí)痘⒀?,分明是自家后花園散步,連蚊子咬了該用什么花露水都提前準(zhǔn)備好了。
準(zhǔn)備妥當(dāng),隊伍在林薇和阿狼的帶領(lǐng)下,正式踏入了那片被稱為“鬼門關(guān)”的瘴氣林。
一進(jìn)去,一股混合著腐爛和草木的怪異氣味就撲面而來,光線也暗了下來。
林子里的植物,長得都奇形怪狀,許多樹干上都掛著五顏六色的菌類和苔蘚。
“大家跟緊了,千萬別掉隊,也別亂碰東西!”
林薇在前面帶路,壓低了聲音提醒。
話音剛落,走在隊伍中間的一個叫“猴子”的特戰(zhàn)隊員,腳下被一根從落葉里伸出的藤蔓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小心!”旁邊的隊友一把拉住他。
那根藤蔓像是活了一樣,瞬間縮回了土里。
“媽的,這玩意兒還真是活的!”猴子罵了一句,心有余悸。
“不是活的?!苯频穆曇魪暮竺?zhèn)鱽恚笆秦i籠草的一種變異體,叫‘地龍鎖’。它的根莖會像蛇一樣在地下移動,感知到震動和熱量,就會彈出來捕食。你們腳下這片落葉,下面估計是一個巨大的豬籠草群落。”
眾人聞言,都覺得腳底板一陣發(fā)涼,走路都開始踮著腳尖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現(xiàn)了一片沼澤。
沼澤的水呈黑褐色,表面漂浮著一層綠色的浮萍,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散發(fā)著一股惡臭。
“繞過去。”陸向東下令。
“等等?!苯茀s叫住了他。
她走到沼澤邊,蹲下身,看著水里。
只見那些黑褐色的水里,密密麻麻,全是只有頭發(fā)絲粗細(xì)的紅色小蟲,看起來就像是一鍋沸騰的血水。
“這是‘血螞蟥’?!绷洲钡哪樕舶琢?,“這東西比螞蟥厲害一百倍,鉆進(jìn)肉里,幾分鐘就能把一頭牛的血吸干。我們必須繞路?!?/p>
“繞路太慢了?!苯茡u了搖頭。
她站起身,不慌不忙地從藥箱里又拿出一個瓶子,拔開塞子,對著沼澤,輕輕一彈。
一小撮白色的粉末,落入了水中。
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片原本還在沸騰的“血水”,在粉末落入的瞬間,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瘋狂地朝著沼澤深處退去!
不過短短十幾秒,沼澤邊緣的水域,就變得清澈起來,一只紅色的小蟲都看不見了。
“這……這是什么?”蒼鷹看得目瞪口呆。
“草木灰,混了點石灰和鹽?!苯瓢哑孔邮樟似饋恚p描淡寫地說,“這些小東西,最怕堿性和高鹽分的環(huán)境。改變水質(zhì),它們自然就待不住了?!?/p>
又是這么簡單?
眾人面面相覷。
在他們看來致命的危險,到了姜芷這里,就跟廚房里調(diào)個咸淡一樣簡單。
隊伍順利地通過了沼澤。
穿過瘴氣林,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被群山環(huán)繞的山谷,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谷口,立著兩塊十幾米高的巨大石碑,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刻著兩個大字——百蟲。
石碑下,站著兩個赤裸著上身,渾身刺滿了蜈蚣、蝎子圖騰的壯漢。
他們手里沒有拿任何武器,只是像兩尊門神一樣,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身上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野性氣息。
看到姜芷一行人,他們沒有任何反應(yīng),冷冷地掃視著他們。
“站??!”阿狼走上前,用當(dāng)?shù)氐耐猎?,大聲喊道?/p>
然而,那兩個守衛(wèi),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們聽不懂?!卑⒗怯行擂蔚鼗仡^說。
“他們不是聽不懂,是不屑于聽。”姜芷走了上來。
她沒有說話,只是在距離兩個守衛(wèi)十幾步遠(yuǎn)的地方,停了下來。
然后,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她從懷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個在神主石室里發(fā)現(xiàn)的,已經(jīng)風(fēng)干了的黑色百足母蟲。
她將那只小小的蟲尸,托在掌心。
兩個守衛(wèi)的目光,落到姜芷手心那只蟲尸上,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裂痕。
其中一個守衛(wèi),身體甚至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轉(zhuǎn)身就朝著山谷內(nèi),飛奔而去。
另一個,則依舊站在原地,但他的目光,卻死死地鎖在姜芷手里的那只蟲尸上,再也移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