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軍基地中。
遠道而來的多諾萬將軍,正坐在司令部的天臺上。
他端著一杯咖啡,面前的桌上放著一根緩緩燃燒的雪茄。
望著這沒有星星的夜色,多諾萬說道:“我時常仰望星空,但是卻看不到這世界的未來,因為,你們這些本該猶如星星般閃耀的年輕人,卻沒有發(fā)出自己的光?!?/p>
“將軍,我必須強調(diào)兩點?!?/p>
旁邊的金上校說道:
“第一,我已經(jīng)不算年輕了;第二,距離解救人質(zhì)的期限只有一個小時了,我并沒有興趣和多諾萬將軍在此時討論這世界該往何處去?!?/p>
“可是,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心情?!倍嘀Z萬說道,“在這波瀾壯闊的大時代,人類本該變得群星閃耀,而你,原本也可以成為這一片夜空上最閃亮的那一顆星星。但讓我有些失望的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并不算愉快?!?/p>
金上校的硅皮面具下面沒有任何表情,甚至他的聲音也非常平靜:“將軍,和獲得您的賞識相比較,我更在意的是那三十名人質(zhì)的生命,以及……我們民族的未來。”
多諾萬搖頭笑了笑。
這笑容之中,有著些許俯視和微嘲的意思。
這位米國上將抬起手來,指了指腳下,把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隨后說道:
“你們的未來,和我腳下的這一片區(qū)域,始終緊緊綁定在一起。”
他所指的這一片區(qū)域是——米國陸軍駐南麗基地!
這潛臺詞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南麗要發(fā)展,就一定要聽我們的話!
金上校也搖了搖頭,聲音平靜,給出了否定的回答:“不一定?!?/p>
面對這種頂撞,多諾萬也是絲毫不生氣,他反而顯得非常耐心,說道:“這條路已經(jīng)持續(xù)走了很多年,證明方向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改變這現(xiàn)狀?!?/p>
金上校說道:“不,改變,正在這片土地上每時每刻地發(fā)生著,今天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p>
“這個故事的勝負到底歸于誰,目前尚未可知?!倍嘀Z萬拿起雪茄,吸了一口,吐出煙霧,說道,“年輕人,最不缺的就是信心,但這往往也是你們最大的缺點?!?/p>
金上校說道:“不,我們已經(jīng)勝利了,將軍,第一階段的破冰計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結(jié)束了?”多諾萬看了他一眼:“你能說出這種話,意味著……你們愿意為此而付出三十名人質(zhì)的代價?”
金上校說道:“我相信蘇無際?!?/p>
多諾萬搖了搖頭,沉默了一分鐘。
“將軍,你怎么不說話了呢?”金上校問道。
多諾萬望著沉沉夜幕:“我非常欣賞他,甚至超過了對你的欣賞程度。而你設(shè)計把他拉到南麗的這場局里,是我所沒想到的?!?/p>
金上校笑了笑:“那將軍應(yīng)該更加支持我們才是?!?/p>
多諾萬聽了這句話,似乎莫名釋然了一些,他起身,走到了司令部的天臺欄桿旁,望著前方的夜幕,聲音里明顯很是輕松:“談不上支持或反對,因為,我也只是個旁觀者而已?!?/p>
“還有五十八分鐘。”金上校說道,“將軍,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
話音落下,他轉(zhuǎn)身走下了樓梯。
多諾萬似乎有點意外:“你就這么走了?”
金上校說道:“不,我先去基地門口抽支煙,再回來。”
多諾萬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雪茄,說道:“這里也可以抽?!?/p>
金上校笑著搖了搖頭:“不,當著上將先生的面抽煙,我會感覺到很拘束,也很不禮貌。”
…………
此時,在高海風與嚴坤的交戰(zhàn)現(xiàn)場,夜幕仿佛被漫天殺機生生絞碎。
無盡的煙塵彌漫四周,有種讓人無法形容的心悸與肅殺。
等到塵埃落定,場間只剩下了一個人。
高海風。
嚴坤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高海風的身上并未受什么傷,只是有著一層塵埃。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表情已然重新恢復(fù)了平靜,隨后他重新抬起頭,看向了前方。
在前面百米處,有一個似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衣身影。
一股無形的氣場,從這個黑影身上散發(fā)而出,跨越百米距離,鎖定了高海風。
剛才,如果不是這個黑衣人刻意釋放出了一股強烈的氣機,讓高海風覺察到了危險,臨時停止了進攻,那么這個嚴坤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嚴坤平時只用腦子,很少出手,可是,他的近戰(zhàn)實力其實相當強悍,甚至要在天權(quán)神殿的第一神衛(wèi)錢伯斯之上。即便是對上蘇無際,說不定都不落下風。
但是,這次他面對的是高海風,是曾經(jīng)那個驚才絕艷的戰(zhàn)神傳人。
哪怕嚴坤刻意用那些過往來擾亂高海風的心境,但他還是落得個被打傷逃跑的下場。
盯著那個黑影,高海風沉聲說道:“你救了嚴坤,你是奧丁?!?/p>
黑衣人終于開口了。
他淡淡說道:“嚴坤是我的左膀右臂,我自然要護著他。”
他這么說,無疑承認了奧丁的身份了!
天權(quán)之神!
高海風沉聲說道:“天權(quán)神殿,不該這么涉足東亞事務(wù),這會把你們推向滅亡的?!?/p>
“相比較這種概率極低的事情,我更關(guān)心的是,為什么你堂堂的戰(zhàn)神傳人,放棄黑暗世界的高位不要,反而成為了國際刑警組織的刑偵專家?”
奧丁的音色比較低沉,光是這聲音,似乎就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魔力,讓人本能的產(chǎn)生心悸,繼而會從心底涌出一種臣服之感。
高海風說道:“這只是關(guān)于人生道路的一個選擇罷了,即便你是奧丁,我也沒有任何向你解釋的必要?!?/p>
奧丁問道:“我能看出來,你的身上有些不愿告人的故事。這些故事,應(yīng)該給你帶來挺多痛苦的吧?”
高海風那張平凡的面龐上,仍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并未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說道:“天權(quán)之神,你已經(jīng)救下了嚴坤,目的達到,可以走了。”
他顯然看出來了,奧丁這次來到這兒,就是專門為了救嚴坤的!
奧丁卻淡淡一笑,說道:“可我卻親眼看到,你差點把我最重視的手下打死,你覺得,我能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嗎?”
高海風沒吭聲,眼睛微瞇,拳頭已然握緊。
漫天的殺機,再次匯聚于他的拳頭前面。
好多年沒有全力出手了,他絲毫不介意和這位黑暗世界里炙手可熱的超級天神打一場。
奧丁已經(jīng)感受到了從高海風身上透發(fā)出來的強烈戰(zhàn)意,他說道:“不愧是戰(zhàn)神傳人,這么多年了,這一份一往無前的戰(zhàn)意,我從未在除你之外的第二個人身上看到過。”
高海風并不回應(yīng),只是靜靜地屏息凝神,狂暴的力量正在他的拳頭上積蓄著。
奧丁一邊緩緩走近,一邊繼續(xù)說道:“只是,讓我不解的你,你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拳勁才會變得那么決絕?好像漠視所有的生命……也包括你自己的命?!?/p>
高海風的拳頭已然揮出!
這一拳,就是他的回答!
這一片沒有星星的夜幕,再度被無窮的殺氣絞碎!
…………
與此同時,正在搜尋人質(zhì)所在游艇的蘇無際,已經(jīng)得到了奧丁來襲的消息。
他立刻讓小龐去接應(yīng)受傷的崔西和漢密爾頓,用最快的速度送他們?nèi)メt(yī)院。
崔西之前被奧丁丟出去,并未像漢密爾頓那樣昏死過去,他甚至還能在通訊器里直播現(xiàn)場戰(zhàn)況。
而南麗的軍警們已經(jīng)開始在各個港口拉網(wǎng)式搜尋,只是短時間內(nèi)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嚴坤之前的要求是“等他和所有手下都出現(xiàn)在公海,他再說出把人質(zhì)藏在哪里”。
但現(xiàn)在的嚴坤被高海風打傷逃跑,還能不能活著支撐到一小時之后都未可知。
又過了半個小時,南麗的軍警們不僅尋找了游艇,連帶著漁船和貨船全都搜了一遍,但還是沒有消息。
情報處長金成元狠狠皺著眉頭,說道:“所有碼頭和港口都找遍了,怎么可能找不到?”
金奧莉問道:“會不會是嚴坤故意誤導(dǎo)我們,人質(zhì)其實不在游艇上?”
蘇無際說道:“應(yīng)該不會……除了港口之外,游艇還會停在什么地方?”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樸妍希的電話!
從蘇無際進入破冰計劃的陷阱開始,這位來自華夏的優(yōu)秀刑警便始終沒有出現(xiàn)。
電話一接通,樸妍希便立刻說道:“無際,找到了,在南麗首都南部的游艇改裝廠。”
蘇無際一攥拳頭:“好!妍希,你等著我,不要獨自行動!”
燈下黑!
搜遍了所有碼頭,人質(zhì)所在的游艇,居然還在游艇改裝工廠,壓根都沒有下海!
…………
宇光船舶改裝公司。
此時,偌大的船塢里,停著兩艘三層游艇。
游艇的每一層,都有五個人質(zhì)。
兩艘游艇,一共三十人。
全部是南麗大學(xué)的師生。
不,確切的說,這些人質(zhì),都是嚴坤從南麗大學(xué)的校園里隨機抓的,并未對他們的身份進行過嚴格甄選。
船塢周圍有全副武裝的人員在巡邏著。
時不時有壓抑的哭聲,從人質(zhì)中傳出來。
人質(zhì)們都被反綁著雙手,其中有五個人的身上被纏著定時炸彈。
一名全副武裝的男人說道:“還有二十七分鐘,如果南麗政府和暗影天王不答應(yīng)我們的要求,你們就要被全部炸死!”
聽到這個消息,現(xiàn)場的哭聲更大了。
人質(zhì)群里,有一個頭戴棒球帽的女人,她坐在第三層甲板的角落里,始終很安靜。
這女人的長發(fā)如瀑,垂落身后。即便是夜晚,卻也仍舊戴著墨鏡,看不出任何恐慌的表情。
而在她的身上,纏著一圈炸彈,計時器的數(shù)字還在滴答跳動。
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倒計時屏幕,這女人搖了搖頭,輕輕吐槽:“去了非洲一趟,丟了個女朋友,來南麗大學(xué)逛了一圈,就被綁成了人質(zhì),最近都是什么破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