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紀云舒也有些憂心,魏元敏還好說,要防著姚氏背地里下黑手,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她并不打算跟太后說這些,只是笑道:“只要您和紀家好好的,她們不敢對我怎么樣,我也不會白白讓自己受委屈的。我進宮之前世子說天氣越來越熱了,打算帶我去京郊的莊子上住些日子,她們愛怎么樣怎么樣吧,”
太后聞言眉頭也舒展了開來:“世子知道心疼你就好?!?/p>
紀云舒跟太后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
一出宮門,就見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
驚蟄從車上下來,走到她面前恭敬道:“夫人,世子來接您了。”
紀云舒有些意外,她并沒有讓人去跟趙慎說自己今日出宮。
上了馬車,就見趙慎坐在里面,手里還拿著一本書。
見她進來,抬眸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書放下道:“辛苦夫人了。”
紀云舒聽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有些好笑地問:“等多久了?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出宮?”
趙慎給她倒了一杯茶,又拿出幾碟她平日里愛吃的點心擺在案幾上,才緩緩道:“沒多久?;屎竽锬锲桨采铝嘶首?,宮里該處理的也差不多處理完了,我估摸著夫人該出來了?!?/p>
紀云舒看他這一副要在馬車里不知道待多久的架勢,疑惑地問:“回府用不了多久,你這是做什么?”
趙慎道:“父親打算這兩日要去公主府為二弟提親,用不了多久,府上就要辦定親宴了,我們想要去莊子上住,只能趁這幾日了?!?/p>
紀云舒狐疑地看著他:“這幾日提親的話,定親宴怎么也要一個月以后才辦吧,這么長時間還不夠用嗎?”
趙慎被說破了也不尷尬,面不改色的道:“府里要提前準備起來,吵的很,咱們也幫不上忙,還是先在莊子里住些日子的好。”
紀云舒覺得比起時間緊,這個借口更不走心:“瓊?cè)A院偏僻的很,籌辦個宴會而已,能有多大動靜,會吵到你?”
趙慎接連被她戳穿,懶得再胡扯:“你不是嫌熱嗎?我看這天氣,過些日子怕是會更熱,府里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用冰……”
“我知道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快出發(fā)吧?!?/p>
看這樣子,像是想躲出去。
難不成趙恒的婚事還會有什么變故?
紀云舒心中猜測著,不過見他打定主意不肯說出真實目的,也懶得再問。
反正比起待在瓊?cè)A院,她更喜歡去莊子上。
趙慎敲了敲車廂,馬車很快走了起來。
紀云舒來這個地方這么長時間了,雖然每次出門都是坐馬車,但一般 距離不會很長,而且京城里的路都修的很平整。
馬車一出城門,上了小路,就開始顛簸起來。
她忍不住問:“還要多久才到???”
趙慎眼睛從手中的書上移開,順著車窗往外面瞅了一眼道:“還得半個時辰吧,你若是閑的無聊,可以看會兒書?!?/p>
紀云舒很佩服他在這么顛簸的車上還能看得進去書,也不嫌費眼睛。
但她可沒這個興趣。
這些日子,她需要快速了解融入這個書中的世界,所以才得空就看書。
趙慎該不會以為她跟他一樣是個會用看書當消遣的人吧?
馬車里空間小,又熱又憋屈,還顛來顛去的,紀云舒只覺得渾身難受,只好找點事情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的目光看向趙慎,見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書,對周遭的一切都沒有感覺一般。
他穿著一身月白長袍,雖然是很輕薄的料子,但全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跟現(xiàn)代大熱天里動輒光著膀子大褲衩的男人們?nèi)徊煌?/p>
過了一會兒,似乎終于被她的目光打擾到了,才又抬眼問:“你看我做什么?”
紀云舒托著下巴道:“你好看啊。”
趙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紀云舒不時就說這樣的話,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沒了一開始逗他時的反應(yīng),紀云舒也覺得無趣,轉(zhuǎn)了話題問:“你似乎一點都不好奇宮里發(fā)生了什么?”
雖然趙慎一直就這么一副沉穩(wěn)的性子,但自從她出宮一句話都沒有多問還是不怎么正常。
紀云舒并不覺得他是認為自己不該過問后宮的事,更像是……
他什么都知道。
但這不應(yīng)該啊。
皇后在太后宮里被下藥,不管其中細節(jié)如何,這種話說出去還是不好聽的。
所以太后當機立斷地封鎖寧壽宮,也不全是為了查真正的兇手,更是為了封鎖消息。
這幾日后宮動靜雖然大,但都被皇后生下皇子的消息掩蓋了。
這樣的喜事當前,聰明人也不會去探究后宮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可趙慎,似乎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紀云舒不由懷疑,他真的只是個富貴閑人嗎?
趙慎一手握著書卷氣定神閑道:“太后沒跟你說宮里的事情不能跟外人說嗎?”
紀云舒笑嘻嘻道:“你怎么能算外人呢?若不是你,我不一定能那么及時入宮,皇后這一胎怕是懸?!?/p>
畢竟書里皇后沒能成功生下孩子。
趙慎看著她的目光帶了幾分審視,他發(fā)現(xiàn)紀云舒好像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但又不知道細節(jié)。
這跟她說的做夢似乎正好相反。
一般做夢夢到的只能是細節(jié),而不是事情大概的走向。
但不管怎么說,她嫁給自己之后,許多事情確實不一樣了。
皇后生下了皇子,皇上也趁機清理了身邊不懷好意的人。
還發(fā)現(xiàn)了……
總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那你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紀云舒被馬車顛的難受,想要找他說說話,趙慎順從她的意思問。
紀云舒是真的覺得難受,多墊幾個墊子熱,不墊又顛簸的難受。
她都不知道出個門要受這樣的罪。
趙慎見她皺著眉頭,一副不舒服的樣子,心里感嘆這小姑娘也太嬌氣了些。
認命地拿起了扇子幫她扇風(fēng):“你還是多墊幾個墊子吧?!?/p>
感受著扇面?zhèn)鱽淼慕z絲涼意,紀云舒總算舒坦了幾分,將宮里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當說到慎刑司里的人被滅口,而本該值夜的人擅離職守時。
紀云舒還沒說是誰,就聽趙慎問:“是陳楠?”
雖然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紀云舒睜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趙慎道:“我猜的?!?/p>
紀云舒也覺得趙慎不能消息靈通到這個地步,而如果他是事先就知道,那就應(yīng)該在她入宮前提醒她。
就像皇后生產(chǎn)的事情一樣。
所以應(yīng)該是……“這個人后來還做了什么?”
起碼是做了能讓趙慎牢牢記住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