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舒,真是巧啊?!?p>紀云舒不覺得她跟榮安公主關系好到能這么親昵叫她的地步。
而且這是臨安郡王妃壽宴后她第一次出門,就正好碰到了這兩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巧合。
既然榮安公主一開始就對她不善,她也犯不著跟對方虛與委蛇。
于是紀云舒站在原地沒動,干脆地道:“不巧,我正要離開呢?!?p>榮安公主臉上有一剎那的意外,不過只是轉瞬即逝,她像是沒有聽出紀云舒對她的不滿。
“時辰還早,這么早回去做什么,你們府上也沒什么事兒?!?p>紀云舒不客氣道:“沒事就不回家了嗎?何況誰說沒事了,侯夫人病了,我還要去伺疾呢?!?p>這話雖然是對榮安公主說的,紀云舒說話的時候,卻一直盯著她身邊的虞七小姐。
對方卻低著頭,將眼底的情緒都藏在的濃密卷翹的睫毛下。
榮安公主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讓紀云舒離開:“是嗎?聽說侯夫人病了有些日子了,你伺疾也不在這一時半刻吧?我們好不容易碰上,你跟我說說話吧?!?p>紀云舒不耐煩道:“咱們有什么好說的,虞家小姐想做妾的事嗎?”
虞七小姐似乎沒想到她會直接說出這樣的話,驀地抬頭,有些難堪道:“夫人,我不知道那些謠言是怎么回事,可我對趙世子并沒有什么非分之想?!?p>紀云舒無所謂道:“這是你的事,跟我沒關系?!?p>榮安公主打量著她的臉色,一時還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索性道:“那日我可什么都沒說,也不知怎么就傳出了這么離譜的流言,虞家的姑娘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給人做妾的?!?p>紀云舒:“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既然是流言,你們可以去找傳流言的人,我不過是道聽途說?!?p>榮安公主見紀云舒沒有坐下來跟她談的意思,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問:“外面那些謠言是真的嗎?你成親這么久都沒有孩子,難不成真是趙世子身子有問題?”
紀云舒回視她:“如今人們都說虞家要送七小姐給世子做妾,是真的嗎?”
榮安公主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虞七小姐已經(jīng)急道:“當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虞家的女兒不做妾?!?p>紀云舒看著她點了點頭:“哦,你是想做他的妻?!?p>虞七愣在那里,看起來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竟沒反駁這一句。
紀云舒嘴角勾了勾,再沒說什么,路過兩人徑直往門口走去。
岑晞一直跟在她身邊,將剛剛的對話都聽在耳中。
等走出了酒樓,她才有些擔心地道:“那個虞七小姐,看起來不簡單?!?p>而且確實對趙世子有意思。
她欲蓋彌彰地對紀云舒解釋說虞家女兒不做妾,可能是想暫時打消紀云舒的敵意,卻沒想到心思直接被紀云舒戳穿了。
紀云舒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岑晞有些不解:“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世家貴女,不做妻非要給人做妾?”
紀云舒望著外面的天嘆氣:“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p>岑晞明白過來:“那你……打算怎么辦?”
虞家的分量不可謂不重,不是誰都能輕易拒絕的。
那個虞七小姐看起來不僅僅是個美人,還很聰明。
紀云舒笑道:“我需要打算什么?又不是我想給人做妾?等著看這位虞七小姐的手段就是了?!?p>雖然表面上不怎么在意,但紀云舒的心情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影響了。
她回到侯府用了午膳,還休息了一會兒。
想起虞七小姐,她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姚氏。
突然想起自己自回來還沒有見過姚氏,便去了主院。
她覺得有些事情或許可以從姚氏身上找到答案。
侯爺雖然下了令不許任何人探望姚氏,但紀云舒顯然不在其中之列。
作為侯府未來的主母,府中沒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去的。
趙侯爺也沒讓人攔她。
時隔多半年再次見到姚氏,紀云舒十分詫異。
實在是姚氏的變化太大了,美還是美的,卻是那種花兒零落的美。
她已經(jīng)全然沒有了之前仿佛高掛枝頭的艷麗貴婦模樣,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
鬢邊甚至有了白發(fā)。
只是氣質(zhì)變得更加沉靜,紀云舒進去的時候,她正坐在桌案邊抄經(jīng)。
見紀云舒進來,她也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便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
紀云舒沒有打擾她,而是坐在一旁看著她。
這么一看,紀云舒覺得虞七身上那股氣質(zhì)跟她確實很相近。
只是虞七的經(jīng)驗還不足,又自恃聰明,就喜歡把別人當傻子。
今日那出戲,虞七演的并不好。
紀云舒這么一坐就坐了半個時辰,她一直在出神想事情,倒也沒覺得時間長。
姚氏卻并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么鎮(zhèn)定,從紀云舒進門,她就再無法靜下心來。
這些日子,她被趙侯爺軟禁,身邊伺候的人全都被換了。
切斷了跟外面所有的聯(lián)系。
她甚至不知趙恒怎么樣了。
她不覺得紀云舒突然出現(xiàn),對她來說會是什么好消息。
心不在焉地寫了一頁經(jīng),她終是沒忍住,開口問:“不知世子夫人前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她的聲音將紀云舒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手指摩挲著茶杯上凸起的紋路,笑道:“沒什么,就是聽說夫人病了,來看看?!?p>姚氏注視著她,眼神很明顯,你看我像是生病的樣子嗎?
她不相信紀云舒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慎幾乎每次出門都帶著紀云舒,可想而知夫妻兩人的感情有多好。
紀云舒也不在意她信不信,笑的有些無辜:“隨口寒暄幾句嘛,聽說夫人這里一直都沒有人來,夫人沒什么想知道的嗎?”
姚氏:“我想知道什么你都會說?”
她想知道的太多了,但她不覺得紀云舒會好心告訴她。
紀云舒聳聳肩:“看情況吧,閑著也是閑著,說幾句話而已,反正夫人也出不去?!?p>姚氏盯著她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堅持讓恒兒娶你?!?p>如果趙恒娶了紀云舒,一切都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覺得京城貴女這么多,重新為趙恒規(guī)劃一條路并不難。
可現(xiàn)在她才明白過來,娶別人跟娶紀云舒,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