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昧心眼見著心中一刀退出了戰(zhàn)線,也湊了過來,“方大俠,阿九說媳婦生孩子的時候疼痛難忍,我們中原男子只能守在一旁,什么忙都幫不上,所以說我們不堪大用呢!”
方松鶴眉頭微皺,略微思索,道:“阿九說的有幾分道理,孩子有父有母,為何只有母親一人承擔孩子降世的痛苦呢?公平來說,疼痛也該一人一半才是。”
慕容昧心啞口無言。
怎么辦,他忽然也覺得這話似乎十分有道理了!
蘇靈犀蹲在地上,拿著烏鴉從水潭里抓出來的小魚干喂不知名的蛇蟲鼠蟻,他瞥了一眼那一群無聊的男人們,鄙夷的“嘖”了一聲。
天天討論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三歲孩子還要幼稚!
“媳婦,你會痛嗎!”
黑雁“嗚嗚嗚”的跑進了屋子里,打斷了本該屬于女子們的“茶話會”,一看他進去了,慕容昧心與心中一刀也趕緊跟了進去。
“等等我!”
蘇靈犀人小腿短,火急火燎跟在了一群人身后,也急著去獻殷勤。
“上官姑娘呢!”
“對啊,上官姐姐呢!”
慕容昧翡的聲音傳來,“上官姑娘說還有邪祟游走在世間,她不能在此停留,還有地方需要她?!?/p>
而上官歡喜悄然離去,顯然是不想再給人不必有的希望。
她走的瀟灑,只帶著一身行囊,握著一把劍,再騎著一匹馬足矣。
上官歡喜,曾經(jīng)的滄海洲洲主,傳聞里的天下第一,從來都不會停下來放任他人的追逐。
可往往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人更有沖動去追隨她的存在,哪怕是能夠再多看一眼她的背影,也是極好的。
心中一刀與蘇靈犀互看一眼。
心中一刀:“要不,放棄吧?”
蘇靈犀點頭,“放棄吧。”
兩人再對視一眼,下個瞬間,一起動了。
心中一刀從窗戶里飛身而出。
蘇靈犀則是快步從門口跑了出去。
空氣里留下了他們兩人異口同聲的一句:“我才不會輸給你!”
又有黑雁哭哭啼啼的動靜,“媳婦,你生孩子得多疼啊,我光是想起那個畫面,我就有點……就有點……惡心想吐……嘔!”
白鴿:“喂,我還沒吐,你吐什么呢!”
慕容昧心:“師妹,懷孕生孩子好可怕,聽說北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秘術,說不定有男人生孩子的辦法呢?師妹,我們一起去北——”
慕容昧翡:“滾!”
桑朵看著擊飛的慕容昧心,抱頭尖叫,“我的藥!”
有黑色身影更快的出現(xiàn),慕容昧心自由落體之時,見到黑衣男人伸出手要扶自已,眼睛一亮,下一秒,這只手卻是繞過了他,扶住了藥柜。
“撲通”一聲,慕容昧心落了地。
桑朵驚喜的道:“蒼硯!”
緊接著,是殺豬般的聲音響起,“臟了,臟了,我臟了!”
一只信鴿飛到了方松鶴手上,方松鶴看了來信,是宋春鳴寫過來的,聽著屋子里的吵鬧聲,他一笑,“也是時候寫信回去報平安了。”
小青蛇在女孩肩頭竄了出來,尾巴尖尖輕碰了碰她的臉。
楚禾被“蚩厭”抓走的那天,它被強烈的氣壓震飛在地,好在它沒有大礙,楚禾回來之后,它就繼續(xù)賴在她的身上了。
楚禾接收了小青蛇的暗示,她從屋子里走出來,見到了孤身一人的少年。
他坐在樹下的秋千上,低著腦袋,白色長發(fā)微微散落,一雙大長腿輕輕的踩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慢慢的晃著,銀飾叮當作響,他那對紅翡翠耳墜,光彩卻像是暗淡了許多。
他一只手殘忍的抓著大眼睛的小蜘蛛,另一只手無聊的拔著小蜘蛛身上的毛,嘴里念念有詞。
“有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說得好像我不能讓阿禾有小寶一樣?!?/p>
“就算沒有小寶,阿禾也還是愛我,最愛我,只愛我。”
他每念叨一句,手里便要揪下來一撮毛,大眼仔兩眼淚汪汪,好不容易重新恢復成毛茸茸的身體便要跟著抖一下。
少年心情不好的時候,骨子里的破壞欲便會冒出來,比起拿人煉蠱,他揪著大眼仔的毛,已經(jīng)算是極力克制了。
他心性惡劣,可憐了毫無反抗之力的大眼仔。
“阿九?!?/p>
阿九指節(jié)一緊,揪得大眼仔“吱呀”一聲蜷起爪,他抬起臉,眼眸里閃閃亮亮。
楚禾的身后是鬧騰的藥房,眼前是只有風聲混著大眼仔“吱呀”聲的秋日蕭瑟之景,她卻毫無猶豫的,腳步越來越快的往前。
她的腳步聲好似有著神奇的魔力,空氣隨之震蕩,點亮了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用來裝飾的寶石。
就連他最最漂亮的這雙紅眸,仿佛是萬千星子一起閃爍,于是,璀璨的銀河就這樣提前降臨了人間。
短短的時間里,她的身影已像團輕盈的風撲了過來,他本能地松開揪著大眼仔的手,雙臂下意識張開,穩(wěn)穩(wěn)將人接了個滿懷。
秋千晃蕩,他卻將人摟在懷里,抱得很是穩(wěn)當。
懷里的溫軟撞得他心口微麻,方才因煩躁繃緊的肩線瞬間松垮下來,連帶著眼底的冷意都散了大半,紅眸里的星子晃了晃,竟比身上的寶石還要亮幾分。
楚禾與他一起擠著坐在秋千上,身體像是沒有骨頭,倚靠在他的懷里,她伸出捧著大眼仔的手。
小蜘蛛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弱小無害,誰又還能認得出它是含有劇毒的蠱蟲呢?
楚禾抬眸,“阿九,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欺負它?”
阿九神色無辜,“我只是在和它玩,并沒有欺負它?!?/p>
楚禾“哦”了一聲,分明不信,她把小青蛇喊了出來,讓它帶著大眼仔一起去玩。
小青蛇支起腦袋,高貴冷艷的看了眼大眼仔,示意它跟自已走。
大眼仔趴在地上,八條腿一起動起來,緊跟著小青蛇,飛一般的藏進了枯木堆里,沒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阿九垂眸看她,眸光閃閃。
楚禾若有所感,撞進他的視線里時,感覺到了他瞬間洋溢出來的歡喜,她一笑,捧著他的臉,與他輕輕的親吻。
他的笑聲干凈又活潑,像春日里拂過青草地的風,裹著清甜的暖意。
枝頭上的雀鳥也好似是錯誤的感覺到了春意,搖晃著腦袋,嘀嘀咕咕的與同伴說著熱鬧的話。
陽光透過枝葉灑在兩人交疊的發(fā)頂,他湊在楚禾耳邊,聲音還帶著笑意的輕顫:“阿禾,再親一下好不好?”
楚禾卻坐直了身子,雙手抱臂,竟如之前小青蛇那般高貴冷艷,“不親了?!?/p>
阿九俯下身,用著黏膩的腔調(diào)問:“為什么?”
“你想親就親,那我多沒面子?”
阿九彎腰低頭,貼著她的臉頰,“我不要面子,我給你親。”
他單純又直白,天真里又有幾分未曾被道德禮法約束過的野性。
楚禾心里忽然生出來了一股奇異的興奮感,“阿九。”
“嗯?”
“你這么好欺負的樣子,會讓我很想再和你進一趟小黑屋?!?/p>
阿九面色微變,并攏了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