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蓉臉色蒼白,呼吸虛弱,脖子上與兩只手上的傷口流了不少血,還差一點,她脖子上的傷口再深點,就是藥石無醫(yī)了。
方松鶴果斷拿出帕子按住了她脖子上的傷口,但很快帕子也被染成了血色,他道:“阿九,李姑娘需要止血!”
楚禾趕緊拖著阿九跑來,“阿九,快點!”
阿九卻是懶懶洋洋的被拽著往前挪,沒有干勁的嘀咕,“又死不了,有什么好急的?”
楚禾哄他,“明天我給你買糖葫蘆吃呀!”
提起糖葫蘆,這個平日里最是惹他喜愛的食物,他才有了點干勁,乖乖的被楚禾拉著過來為人止血。
李芙蓉受的是皮肉傷,對于他而言不在話下。
只不過看著阿九手上出現(xiàn)的一條黑色肉蟲,李芙蓉慘白的臉上表情一僵,渾身都在抗拒的要往后躲,但方松鶴的力氣顯然比她大,抓著她讓她一動不能動。
李芙蓉脖子受了傷,一發(fā)聲就疼,她說不出話來,卻實在是對那只肉蟲感到害怕。
剎那之間,青年的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很快就好了,你別看。”
李芙蓉什么也看不見,脖子上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濕潤的冷意,她打了個寒顫,但傷口上傳來的痛感確實是減輕了不少。
與此同時,有人用沾了蟲子汁液的帕子涂抹在了她的手上,手上被劍刃劃破的傷口也減輕了疼痛感。
楚禾與阿九湊在一起,她眼睛一瞇,“有點不對勁?!?/p>
阿九同樣瞇著眼睛,學(xué)著她的樣子,道:“不對勁?!?/p>
那邊傳來慘叫聲,原來是老者抓起黑衣人擋在身前,讓他才蒼硯砍斷了一只手臂,霎時間血流如注。
轉(zhuǎn)眼間,老者把黑衣人朝著蒼硯的方向扔了過去,頗有幾分像是在發(fā)泄私怨。
蒼硯一刀劈開黑衣人之時,只見老者已經(jīng)躍過墻頭,蒼硯立馬追了過去。
方松鶴輕輕的把李芙蓉推到楚禾懷中,“我去幫忙?!?/p>
話落,他足尖一點,也消失在了夜色里。
楚禾對著阿九使了個眼色。
阿九對著小青蛇使了個眼色。
小青蛇憋著氣一般,從楚禾身上爬下來,到了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身邊,咬開了他臉上的面具。
面具脫落,真容暴露的剎那,楚禾只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是高畫師?!?/p>
楚盛被誤抓,進而引來方松鶴一行人插手,再之后,他畫出馬獵戶的畫像,讓他們成功找到了唯一知道蒼家小姐在哪兒的人。
他們明明可以先一步找上馬獵戶,卻按兵不動,那是因為他們知道馬獵戶忠心耿耿,寧愿死,也不會透露蒼家小姐的下落。
所以蒼家小姐的下落,只有方松鶴一行人去探查才行。
其實在這一步上,也沒人會懷疑高畫師。
直到他拿出了那幅畫。
方松鶴也好,楚禾也好,都在猜測背后的人是那個活了上百年的第一任巫蠱門的門主,既然是他,想必這幅有著黃衫姑娘的畫像對于他而言意義非凡,他手段通天,又怎么會讓這幅畫流落在外?
高畫師反倒是因為這幅畫又有了留在楚府里的理由。
果不其然,楚禾說要帶著阿九離開,背后的人立馬便坐不住,露了行蹤。
楚禾直截了當(dāng)?shù)膯?“那個人在哪里?”
高畫師艱難的笑了一聲,“人生難得遇見一知已,想讓我出賣他……妄想。”
他的畫不被世人理解,還被不少人批判離經(jīng)叛道,只有那人能夠欣賞他的一筆一劃,甚至是告訴了他一個久遠(yuǎn)的故事。
世上也有一位畫家,名為梵高,可世人認(rèn)為他的筆觸過于粗獷、用色過于艷麗,稱其作品“像瘋子的繪畫”,但百年后,他的畫作卻受到了極大的追捧。
無人欣賞他的畫作,并不是他的錯,只是因為大眾愚昧,不會欣賞而已。
那人直言,若再過百年、千年,他的畫也一定是驚世之作。
這是高畫師第一次有了被肯定的感覺,于是他改了名,從此叫高梵,為報知已之恩,他心甘情愿的為那人做任何事。
“他和我一樣……都是心有所愿,卻不圓滿之人……我只愿他能夠得償所愿……而這些愚昧的世人,都死了吧,哈哈哈,都死了吧!”
高畫師癲狂的笑了起來,仿佛是恨不得用完最后一口氣,忽的脖子一歪,他躺在地上睜著眼睛,沒了氣息。
而那張開的嘴里,則是爬出了一只蟲子。
李芙蓉被嚇了一跳,躲在了楚禾身后。
楚禾也被嚇得不輕,拖著李芙蓉躲在了阿九背后,抓著阿九紅色的衣角,她小聲問:“怎么回事?”
阿九語氣沒有任何波瀾,“他的脖子被蠱蟲咬斷了?!?/p>
只是不知道這只蠱蟲是那人放進高畫師身體里,還是高畫師自已主動吃下去的,只為了在這種時候能夠果斷的解決他的性命。
楚禾抓住了阿九的手,“現(xiàn)在只有那個老頭知道那人的下落了,阿九,那個老頭不能再死了!”
阿九雙手抱臂,又摸摸下頜,點點頭,道:“阿禾說的有道理?!?/p>
下一刻,阿九忽的攬上楚禾的腰肢,帶著她飛了起來,“那我們得趕過去湊熱鬧了?!?/p>
被留在原地的李芙蓉說不出話,急得跳腳。
夜色里傳來了楚禾的聲音,“李痘痘,你受了傷好好休息,就別來湊熱鬧了!”
冷清的街道,時不時的出現(xiàn)兵刃相接時擦出來的火光,腥風(fēng)陣陣,并不安寧,但詭異的是,居民們卻無一人被吵醒。
老者同時對上蒼硯與方松鶴,很快只有防守的份,在他獨木難支之時,又有銀色手鐲相撞的叮鈴響動。
桑朵站在遠(yuǎn)處操控著紫色毒蛛,吐絲成網(wǎng),老者稍不注意碰一下,衣服就會被腐蝕,進而便是他的皮膚與血肉。
他想退,卻退無可退。
猛然間,少年一襲紅衣如夜色里的紅色流星閃過,快得不及眨眼,已近身至眼前。
白發(fā)舞動,銀飾輕撞,紅瑪瑙耳墜跟著輕晃,閃爍出冷色調(diào)的光點。
老者甚至是見到了少年的一絲淺笑,妖冶非常。
下一瞬,空氣被劃開,一道掌氣正中老者胸口。
他瞳孔驟縮,下意識的反抗卻也慢了一拍。
少年身影未停,腳尖一點,如燕掠空,又回到了不遠(yuǎn)處的月色下,指尖輕輕將胸前的一縷白色長發(fā)捋順,笑意盈盈,從容有度。
突兀的是,危險的少年身后忽的又冒出來了女孩的臉,她藏在少年身后揮手。
“方大哥,蒼硯,桑朵,我們來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