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唇一抿,板著臉,“怎么,你很怕我?”
阿九點點頭,又搖搖頭。
楚禾心中更氣,“你到底是怕,還是不怕?”
阿九小心的觀察了一下楚禾的神色,慢吞吞的說道:“不怕……吧?!?/p>
楚禾瞅他這副慫樣,又羞又惱,她偏過臉,重重的“哼”了一聲,“既然你這么怕我,那以后每天晚上你就一個人睡吧,我不陪你睡了!”
“不要!”阿九湊過來,與她身子貼著身子,歪著腦袋,眼巴巴的看著她氣呼呼的面容,“阿禾,我不是怕你。”
“那你剛剛為什么那么緊張?”
阿九輕輕的說:“我只是……”
“只是?”
“只是害怕我表現不好?!?/p>
楚禾神色一頓,扭回頭來看他,“我在你眼里就有這么如饑似渴嗎?”
阿九慢慢點了一下頭。
一滴不剩,可不就是“如饑似渴”嗎?
楚禾略微沉默。
少年與喜歡的人如何肌膚相親,所有的知識都來源她,那些磨人的手段自然也不如她多,當然就不是她的對手。
更何況,很多時候,楚禾對于推倒他,把他扒得干干凈凈這回事更加有興趣。
她的目的也并非是發(fā)泄什么,只是覺得他全身上下無一不討自已喜愛,對于摸摸碰碰這回事,便格外喜愛。
細細想來,她好像有時候確實是挺過分的。
楚禾有些心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但很快她便仰起腦袋,理直氣壯的道:“這都是阿九的錯!”
阿九茫然,“我的錯?”
“是啊,都是你的錯,誰讓你那么討人喜歡呢!”
阿九眼睫輕顫。
楚禾雙手叉腰,氣勢洶洶,“阿九的頭發(fā)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全身上下都好看也就罷了,偏偏聲音還那么好聽,身上更是香香的,這才讓我欲罷不能!”
她明明是氣勢洶洶的姿態(tài),卻活脫脫像位巡視領地的主人,而她的“領地”,自然就是眼前這位被他人視為鬼魅,卻會被她視為寶貝的少年。
楚禾頗有幾分大小姐趾高氣揚的貴氣,連鬢邊的碎發(fā)都透露著高貴,毫無心理負擔的甩鍋,“所以說都是阿九的錯,只要阿九不那么討人喜歡,那就什么事都沒了!”
阿九被喜歡的人如此指責,卻并不覺得難過,他眼里閃閃爍爍,眸光軟得像春日融化的溪泉,明明該委屈的時刻,嘴角卻控制不住地往上揚。
她皺起的眉,抿起來的唇角,就連帶著慍怒的語氣,他都覺得沒有哪一處是不完美的。
他身體里的那份歡喜與雀躍像小芽般悄悄冒頭,連指尖都跟著輕輕發(fā)顫。
阿九蒼白的手抓住了楚禾裙子上的綠色緞帶,在指尖繞呀繞的,他半低著頭,睫毛顫顫,耳尖還泛著未褪的薄紅,明明不敢抬頭看她,卻又舍不得松開這抹綠。
“阿禾說得對?!彼纳ひ糨p飄飄的,好似整個人都在如履云端,“都怪我太討人喜歡了?!?/p>
瞧瞧,這就是楚禾太過浮夸的結果,從山溝溝里出來的少年,如今自賣自夸,覺得自已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都是家常便飯了。
楚禾彎下腰,歪著腦袋,瞧見了他昳麗的面容染上了紅霞,如白玉做的人,就這樣又多了一抹鮮活。
她眉目彎彎,笑意盈盈,“阿九這樣也好看呢?!?/p>
紅眸里的光點閃爍,少年此刻渾身上下都如同在熠熠生輝,令他喜歡的人怎么也挪不開目光,又反過來讓他被迷昏了頭腦。
他握著她的手,覆在了自已的側臉,輕輕的蹭了蹭她的掌心,瞇著眼睛,舒服的笑,“阿禾,我愿意的?!?/p>
楚禾又問:“愿意什么?”
他垂下眼眸,有幾分難為情,“與你一起……進小黑屋?!?/p>
最后幾個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而當他說完最后一個字后,楚禾是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了他臉上的溫度。
她就在身邊,他實在是按捺不住不去看她,又偷偷的抬起紅潤潤的眼,仿佛有霧氣朦朧,藏著深深的情意。
不知為何,自詡為老司機的楚禾忽然也感到了害羞,她慌忙收回摸著他臉的手,坐直身子,外強中干的,硬著頭皮說道:
“什么小黑屋,小白屋的?阿九真是壞透了,腦子里總是想著這些壞壞的事情!”
阿九顯然是被她的轉變打的措手不及,他執(zhí)著的挨著楚禾的身體,緊緊的盯著她的側顏,“阿禾,不去小黑屋了嗎?”
“什么小黑屋?”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楚禾嚇了一跳,她趕緊捂住了阿九的嘴,防止他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東西。
她看向從屋子里走出來的慕容昧心,干巴巴的笑了兩聲,“我在和阿九說我們住的那間屋子呢,光線不好,黑乎乎的。”
慕容昧心是被趕出來的,因為大家嫌棄他太吵,沒想到一走出來就看到楚禾與阿九說著悄悄話,兩個人還挺膩歪。
好在慕容昧心的腦子也不怎么靈活,聽不出不對勁的地方,還對阿九冷嘲熱諷,“看來你這個苗疆少主當的也不怎么樣啊,連個有陽光的屋子都沒有,還不如我們慕容山莊呢,就算我騷擾師妹練劍被罰去住柴房,挑水劈柴,柴房里好歹也有能見陽光的窗戶啊!”
阿九拿下楚禾捂著自已嘴的手,“阿禾就算再生氣,也不會舍得把我趕去柴房睡,更不舍得我挑水劈柴?!?/p>
慕容昧心:“……”
他才洋洋得意一會兒,瞬間又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不久,慕容昧翡也走了出來,她道:“莊里三年一次的試劍大會就要開始了,我與師兄需先走一步。”
歷代慕容莊主都是劍法高超的奇才,卻偏偏到了慕容昧心這一代出了岔子,好在還有慕容昧翡這個好苗子在。
慕容山莊的人都知道,慕容昧翡就是內定的下一任莊主,她這一次回去,也是為了在大會上拿下頭籌,也好堵住其他有異議的人的嘴。
楚禾知道這一路來認識的朋友都是灑脫的性子,隨心而為,隨性而動,挽留的話太矯情。
于是她拉著阿九站起來,學著方松鶴的樣子,抱拳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會!”
楚禾悄悄踢了一腳阿九。
阿九依樣畫葫蘆似的抱拳,“有緣再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