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送藥的商隊(duì)正在路邊休息。
李芙蓉跪坐在一個木箱前,想了一會兒,又加上了幾句話。
【楚秧子,悄悄地告訴你,我偶爾也會做夢,在夢里,我會見到一個公子的背影,夢里的我叫他哥哥,可是他和我在苗疆的哥哥很不一樣。
我只能見到他的背影,風(fēng)度翩翩,氣質(zhì)卓然,你說會不會是真因?yàn)槲夷昙o(jì)大了,所以思春了吧!】
“該出發(fā)了!”
商隊(duì)里的領(lǐng)隊(duì)喊了一聲,所有的人收拾好了東西,李芙蓉心道這封信下次再寄出去吧。
她趕緊收了筆墨紙硯,動作不那么利落的上了馬,跟著商隊(duì)一起往前行進(jìn)。
期間也有商隊(duì)的人想來獻(xiàn)殷勤,卻因?yàn)樗龖械枚嗫慈艘谎?,他人也就知道大小姐眼高于頂,知難而退。
李芙蓉打開了輿圖,在去過的地方又畫了個圈,看向下一個目的地,她揚(yáng)起唇角一笑。
遠(yuǎn)在江南水鄉(xiāng),水匪悉數(shù)被綁上了岸,他們鼻青臉腫,很是狼狽,對著藍(lán)衫青年一口一句祖宗,只求對方放過自已。
可惜青年正氣凜然,縱使他們哭的再慘,他也不曾心軟。
衙門的人姍姍來遲,李捕頭一見到青年,立馬恭敬地抱拳,“方大俠,辛苦你了!”
方松鶴一笑,搖搖頭,“舉手之勞,無需言謝。”
李捕頭如沐春風(fēng),目露憧憬。
恰好此時一只信鴿送來了一封信。
方松鶴取下了信件,眉頭微蹙。
李捕頭關(guān)心的問:“方大俠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方松鶴說道:“我?guī)煹懿恍胰玖艘卟?,李捕頭,借你快馬一用?!?/p>
李捕頭趕緊把自已的馬牽了過來,見方松鶴翻身上馬,他問:“方大俠這是要去哪里??!”
方松鶴道:“北域?!?/p>
他右手一揚(yáng)韁繩,不過瞬息,一人一馬便化作一道殘影,疾馳而去。
“后來呢,北域里又發(fā)生什么了?”
面對友人的詢問,扎著馬尾辮的女孩撓了撓頭,“這個……我還沒有想好呢!”
咖啡廳里,兩個女孩坐在角落里的位置,圍繞著一份小說手稿嘀嘀咕咕。
“不過我倒是很奇怪呢,方小豆,你怎么突然想著寫小說了?”
方小豆兩手托著下巴,念念有詞,“這還得從我們祖上一條奇怪的祖訓(xùn)說起,說是我的老祖宗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了一個寶貝,讓我們方家代代相傳,后來我家的人也都忘了這回事了,這次暑假回老家,我從倉庫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木盒,打開后就發(fā)現(xiàn)了一本書,我爸爸才想起來一條奇怪的祖訓(xùn),說是只有十九代玄孫才能打開,還真是巧合,居然被我打開了!”
“所以你們家代代相傳的寶貝,就是一本書?”
“對呀,可神奇了呢,這本書里寫了稀奇古怪的故事,男主宋春鳴與藍(lán)櫻櫻相愛相殺,卻偏偏遇上殺人如麻的苗疆大反派……可惜故事太久了,有些跟不上時代了,所以我稍微再加工,再改編了一點(diǎn)點(diǎn),加了點(diǎn)癡男怨女,再加了點(diǎn)時髦的三角戀,就把稿子整理出來了?!?/p>
方小豆又搓了搓手臂,“你知道最神奇的是什么嗎?”
“是什么?”
“木盒里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這個故事贈予有緣人,希望有朝一日,有緣人能將這個故事傳給更多的人聽。”方小豆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我有一種神奇的感覺,這本書的原主人,仿佛在和我對話!”
“你也想的太夸張了吧,那你打算把這個故事當(dāng)做小說發(fā)表出去嗎?”
方小豆點(diǎn)頭,“既然人家都說送給我了,那就隨我處置吧,我想發(fā)表出去,讓更多的人看到我老祖宗守護(hù)的故事,話說我要不要再趕時髦,加個系統(tǒng)呢?”
女孩忽然接了個電話,“豆豆,我得趕去給導(dǎo)師送論文了,下次我們再接著聊!”
女孩拎起包包便往外走,方小豆看著櫥窗外的友人,說了一句:“月眠,你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薛月眠在櫥窗外笑了笑,她轉(zhuǎn)過身,在綠燈那一刻,走上了斑馬線,恰在這個時候,一輛車疾馳而來。
方小豆懵了一會兒,趕緊沖了出去,“月眠!”
詭異的是,緊急剎車的黑色汽車前,并沒有任何人影,那么一個漂亮顯眼的女生,居然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窗外的風(fēng)溜進(jìn)來,吹落了擺放在桌子上的手稿。
一頁紙恰好落在了一雙小白鞋前,長發(fā)及腰,穿著綠色碎花裙的女孩停下了腳步。
她彎腰撿起手稿,眉頭一皺。
“楚禾是宋春鳴的未婚妻,得知他失憶愛上了藍(lán)櫻櫻后,她嫉妒成狂,恨不得殺了藍(lán)櫻櫻,這位高貴的千金大小姐,就這樣暴露出了最惡毒的心思……”
“什么鬼?”
“惡毒女配居然和我同名同姓!”
綠裙子女孩放下手稿,再四處看看,沒有見到稿子的主人,她兇神惡煞,磨了磨牙,片刻后,她又表情微變。
聽說和小說里的角色同名同姓,很容易穿越,。
但哪有這么魔幻的事情?
肯定都是自已嚇自已罷了。
她搖搖頭,告訴自已不用放在心上,走上二樓,忽的踩到一灘水跡,腳下一滑,她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在他人的驚呼聲里,她的后腦勺落地,腦子里“嗡——”的一聲,眼前的光線驟然碎裂,像被打翻的琉璃盞般晃得人睜不開眼。
瞳孔渙散,意識也跟著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沉。
叮鈴——
楚禾從夢中睜開眼,對上了一大一小,兩雙同樣血紅的眼眸。
“阿禾,你醒了!”
“娘,你醒了!”
同樣浮夸的語氣,讓楚禾有些頭疼。
上個月才滿六歲的男孩,烏黑的發(fā)綁成了馬尾,紅色的眼眸猶如寶石,熠熠生輝,蒼白的肌膚,更是白凈如玉。
他還小,卻已經(jīng)顯露出了幾分父親遺傳給他的詭麗。
楚小寶學(xué)著父親的模樣,趴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盯著床上的睡眼惺忪的母親,“娘,外面下雪了?!?/p>
阿九兩手托著下頜,如今的他好似已經(jīng)是個靠譜的大人,無奈的嘆了聲氣,“小寶真幼稚,非要去外面打雪仗?!?/p>
楚小寶扭過頭,“爹,不是你說的想去——”
一巴掌拍上他的頭,楚小寶好似聽到了腦子里的水在搖晃,他抿抿唇,乖巧抬眸,“娘,是我想玩打雪仗?!?/p>
阿九正經(jīng)臉,“阿禾,你看吧,小寶就是太貪玩了,我六歲的時候早就不像他這樣幼稚了。”
楚禾縮在被子里坐著,來回看看相似的一大一小,略微沉默。
阿九眼眸閃爍。
小寶眸光閃亮。
她最后嘆氣,“好吧,我們?nèi)ネ娲蜓┱?。?/p>
阿九與小寶眼前一亮,一人拽著楚禾的一只手,把犯懶的她從床上“拖”了下來。
跑進(jìn)白雪皚皚的冬天,冷氣席卷而來,唯有掌心相扣的溫度滾燙得驚人。
說是陪他們打雪仗,但打著打著,阿九與楚小寶身影交錯,迅速如同鬼魅,沒過多久,又是笛聲鈴聲一起動,竟是誰也不讓誰的動用起了蠱術(shù)。
“想要偷襲?毛還沒長齊的小屁孩,還嫩著呢?!?/p>
“糟老頭子,你有本事站著別動!”
楚禾握著一團(tuán)雪,一雙肉眼要捕捉人影都很難,她面無表情的聽著一大一小的吵鬧,覺得這樣的自已顯得很呆。
最后她丟了雪球,回到廊下坐著,小青蛇馱著大眼仔爬到了楚禾腿上,接著,小青蛇困倦的低下腦袋,又睡著了。
大眼仔覺得楚禾寂寞,支起腦袋想討她高興。
楚禾摸摸大眼仔的頭,笑出了聲,“我可不會寂寞呢?!?/p>
果然,沒過一會兒,穿的同樣一身紅的男孩竄進(jìn)了楚禾的懷里,他抬起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委屈巴巴的哭泣。
“娘,爹一把年紀(jì)了,也不知道讓讓我!”
楚禾心疼的摸摸楚小寶的臉,再抬起臉,怒道:“阿、九!”
躲在樹上的人正在偷看,忽的身影一顫,枝頭又簌簌的落下來了不少積雪。
今年的冬日,便又一次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