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到了正午時分,本該是日頭正盛,山林間卻只能隱約看淡點(diǎn)斑駁的陽光。
跟著小飛蟲一路在林間歪歪扭扭,灌木叢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
宋聽雪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這是我們兒時被綁的地方?!?/p>
趙榮月又被綁來了這里,是巧合,還是那個綁匪與當(dāng)年死了的綁匪有關(guān)?
宋聽雪來不及多想,率先沖了進(jìn)去。
其他人緊隨其后。
每往前一步,宋聽雪心中便沉重一分。
當(dāng)年那被綁的日子,是他童年回憶中的陰影,后來是趙榮月的出現(xiàn),讓他在無盡的恐慌之中找到了安慰。
現(xiàn)在的他,早就不是當(dāng)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了,但時隔多年再次走進(jìn)這里,他竟然還是會在骨子里感到了隱隱的害怕。
方松鶴觀察到宋聽雪神色不對,問了一句:“宋先生,你無恙吧?”
宋聽雪搖搖頭,“我沒事。”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回趙榮月,他也不會允許自已因?yàn)橥甑脑庥龆懬印?/p>
山洞里的光線昏暗,在場的人里除了楚禾,都不是普通人,他們可以在坑坑洼洼的山洞里如履平地,楚禾卻是深一腳,淺一腳,磕磕絆絆。
她再次踩到石子,身體一歪,將要摔倒之時,一只手把她撈了起來。
阿九毫不客氣,“呆子?!?/p>
楚禾抬起臉瞪他,“這里這么黑,能怪我嗎?”
阿九低下頭,“這里就你總是要摔跤,你最笨?!?/p>
楚禾想要反駁,卻發(fā)現(xiàn)他說的都是真的,她還確實(shí)是無法反駁,抿著唇,她不甘心的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你閉嘴!”
阿九只覺得撓癢癢似的,他實(shí)事求是說:“不疼?!?/p>
楚禾要被他氣死了,如果不是時機(jī)不合適,她真的很想踹他一腳。
方松鶴走在前面,輕輕的清了清嗓子,看了后面兩人一眼。
——宋聽雪急得不行你們在后面打情罵俏不好吧?
楚禾拽了拽阿九的手,讓他別吭聲了。
方松鶴忽然說道:“好濃郁的花香。”
宋聽雪同樣聞到了花香,而且這種花香很是熟悉,他快步往前,眼前之景讓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黑色藤蔓爬滿了石壁,蜿蜒曲折,交錯復(fù)雜,尋找不到盡頭,像是張牙舞爪的妖魔。
而在這其中,是朵朵紫色的花朵正在妖冶的綻放著,它們散發(fā)著幽香,顏色卻極為艷麗,在這個不見陽光的地底,它們透露出來的旺盛的生命力,更顯詭譎。
“是鬼花?!?/p>
宋聽雪不禁喃喃自語。
自從發(fā)生女子失蹤案,鬼花憑空出現(xiàn)以來,就有不少人尋找這花的來處,卻沒有人想到這花開在山林間的一個石洞之內(nèi)。
如此震撼的場面,出乎所有人意料。
阿九目光在這些花上多流轉(zhuǎn)了一眼,伸出手,將要觸摸上紫色妖冶的花朵,一只手趕緊把他的手抓了回來。
“不要碰,萬一有危險呢!”
楚禾緊緊的抱著他的手臂,怕他一時腦子又抽風(fēng),去做危險的事情。
阿九倒是乖巧的“哦”了一聲,乖乖的被她抓著手,也不掙扎,只是一雙眼時不時地黏在她的臉上,帶著點(diǎn)不知名的情緒。
小飛蟲往前飛進(jìn)了黑暗里。
“榮月!”
宋聽雪不管不顧的追了上去,進(jìn)了被花與藤蔓包圍的空間。
方松鶴喚了一聲,“宋先生,小心!”
然而宋聽雪的人影已經(jīng)不見,方松鶴放心不下,跟著沖了進(jìn)去。
阿九往前兩步,被楚禾拽住。
他回頭看她,略微迷茫。
不是她說的要把人找回來嗎?
楚禾謹(jǐn)慎的問:“我們進(jìn)去后,不會遇到危險吧?”
這些暗黑系植物給了她很不好的感覺,她怕一沖動走進(jìn)去就走不出來了。
阿九問:“什么才算是危險?”
“就是會發(fā)生流血事件!”
阿九:“不會?!?/p>
楚禾懷疑,“真的不會?”
阿九說:“是阿禾說的要我去找人。”
“是,我是這么說過,但是我也沒說叫你往有危險的地方闖??!”
他道:“我不怕危險。”
“我怕,萬一你拼不好了怎么辦!”
阿九神色微滯,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停留在她的面容上,隨后,他說:“你不想我死?!?/p>
楚禾只覺得他說了一句廢話,“我當(dāng)然不想你死??!”
他又說:“你擔(dān)心我。”
楚禾自然擔(dān)心,她好歹是個有著重要戲份的女配,不會那么容易死,但他可是個原文里都沒有名字的小炮灰,說不準(zhǔn)啥時候就沒了。
“我知道,你喜歡我?!?/p>
少年洋洋得意的說出這句話,楚禾愣了一下,“?。俊?/p>
他與她握著的手輕動,手指插入她的指縫,成了與她十指相扣的模樣,他的體溫一直以來都是偏冷,但沒關(guān)系,她的體溫是熱的,很快,他那冰冰涼的手也染上了舒服的溫度。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臉,把她的臉抬了起來。
楚禾的臉像是被捏成了包子,想要罵他幾句,又見他俯下身來,昳麗的面容靠近,近在咫尺的異域風(fēng)情的美顏沖擊,她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
白發(fā)少年只是靠近了她,便沒了其他動作,似乎是在回憶什么,完全沒有意識到男女之間靠得如此之近是一件十分曖昧的事情。
終于,他眼前一亮。
楚禾也有了不妙的預(yù)感。
少年眉眼低垂,俯身而下,微涼的唇壓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僅僅只是壓著,再沒了其他的舉動。
就好像是與過去被關(guān)在地底下的那段日子里,楚禾為了騙他,讓他相信他真的是小寶的爹,而主動湊上去親了他一下的情況,一模一樣。
楚禾與他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有些尷尬。
她是不敢動。
他是只會模仿,不知道怎么做。
片刻后,少年退后。
他摸了摸發(fā)紅發(fā)燙的耳墜,勾的鑲著紅寶石的白羽耳墜輕輕搖晃,“也沒什么意思。”
不明白當(dāng)初的“欲念”傀儡為何會如此激動。
再往前一看,楚禾已經(jīng)連連退后幾步,靠在墻壁上,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像是在防賊。
阿九心情不錯,懶得和她計(jì)較,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來,“我們走?!?/p>
楚禾死命的往后拖,“這些東西一看就很危險,說不定真的有鬼!”
她是想救人不假,但是她絕對不想因?yàn)榫热税炎砸汛钸M(jìn)去。
她可真慫。
可是她也曾朝著萬千蠱蟲奔跑而來,在尸山之中翻出了“他”的“身體”。
叮鈴聲浮動回響,在昏暗危險的環(huán)境里譜成了輕快的語調(diào)。
少年那白色發(fā)尾輕晃,勾勒出的弧度青春洋溢。
他又一次捏住了她的臉,唇角揚(yáng)起,笑意頗為惡劣。
“那我便帶你去殺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