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頓覺自已好像是養(yǎng)了只狐貍,對方拋個媚眼過來,就能迷得她丟了三魂七魄。
她暗暗在心底里唾棄自已,怎么可以這么沒有定力!
然而再看過去,對上少年那雙漂亮的,紅潤潤的眼眸,她又捂住胸口暗罵:
什么定力?
哪有當縱情享受的昏君痛快!
“阿九!”楚禾捧著他的臉,宛若輕薄良家婦女的登徒子,“叭叭叭”的在他的臉上親了好幾口,“我好喜歡你!”
阿九眉眼輕挑,不以為意的“哦”了一聲,對于她直白的表露對自已喜歡這回事,看起來沒什么情緒上的起伏。
但楚禾分明感覺到了,她手心接觸的少年的肌膚,熱了起來。
她貼過去,蹭蹭他的臉,好似是小動物,隨后歪著頭,笑瞇瞇看著他,問:“那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呀?”
阿九之前對她愛搭不理的樣子,一看便知是在鬧脾氣。
他心中的殺意已經(jīng)被激發(fā)了出來,就差那么臨門一腳便可以暢快的釋放出來,楚禾偏偏出來搗亂。
這就好比是一個噴嚏,本來就要打出來了,卻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又憋了回去,真不痛快。
楚禾平日里看著強勢,現(xiàn)在卻是一個勁的蹭著他撒嬌,“你不要鬧脾氣了,你不開心,我就不開心,小青也不開心,我們一大家子都不開心了!”
一大家子。
莫名其妙,阿九的心頭仿佛是被燙到了。
從小到大,他都是孑然一身,對于“家”的概念并不如常人那般清晰明了,只隨著楚禾隨口的一句話,他的身體竟然變成了沉甸甸的模樣。
胸口有些發(fā)脹,涌現(xiàn)出來的情緒也很陌生。
在這瞬間,堵在他身體里的未消散的殺意而化成的沉悶,通通消失殆盡。
楚禾靠在他的胸膛,抬起漂亮的臉蛋,眼眸宛若星星熠熠生輝,“阿九,不要鬧脾氣了,好嗎?”
阿九眸光一動,說道:“不好?!?/p>
“那你要我怎么樣才會不生氣了?”
阿九偏過臉,擁著她的手卻沒有放開,嘴里嘟囔了一句:“你再哄哄我不就好了?!?/p>
于是,楚禾撒潑賣萌似的從黃昏哄到了夜幕降臨,她的嘴都要被磨干了,個性別扭的男朋友也總算是消了氣。
他們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沒有來得及進城,只能在荒郊野外尋個地方落腳,意料之外的是,在荒野之中,出現(xiàn)了一家客棧。
客棧外停了不少馬匹與馬車,從外面往里看去,人影憧憧,生意還挺好。
楚禾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她拉了拉阿九的手,小聲的說:“這里會不會是黑店呀?”
阿九俯身,也小聲的說:“阿禾怕里面有壞人?”
楚禾點頭。
他一笑,“不怕,我去里面把人都殺了。”
那么她怕的壞人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
楚禾趕緊拉住他,“阿九,我不是這個意思!”
“兩位客官是要住店嗎?”小二模樣的人熱情好客的迎了出來,滿臉都是笑容,憨厚淳樸。
楚禾向來是負責說場面話的那個人,她看了眼前方的客棧,說道:“你們這家客??雌饋磉€很新,應當是才建不久吧,客棧不應當是建在人多熱鬧的城鎮(zhèn)嗎?為何你們客棧會建在這個人跡罕至的野外?”
小二笑道:“每個進我們客棧之前的人都得這么問上一問,姑娘說的不錯,我們客棧才建不久,那都是因為我們老板之前就接到了消息,會有大量俠士涌入滄海洲,而進滄海洲之前有很長一段的路是沒有歇腳的地方的,我們把客棧建在這里,可以賺上一筆。”
楚禾疑問:“有很多人要進滄海洲?”
小二奇怪,“姑娘不知道嗎?自從滄海洲里傳來有寶藏的消息后,就有很多人奔著滄海洲來了,難道姑娘不是為了寶藏要進滄海洲?”
楚禾搖搖頭,“我們只是路過?!?/p>
小二又笑,“路過也無妨,客棧里還有空房間,兩位不如進來歇息一晚再趕路?!?/p>
楚禾抬頭問:“阿九,進嗎?”
阿九指腹一抹楚禾疲倦的眼角,嗓音輕快,“為何不進?”
他牽起楚禾的手,不緊不慢的往前。
小二很有眼力見,為他們拴好馬車,趕緊跟了過去。
客棧里的人當真是不少。
靠近門口的一桌坐著兩個劍客,一男一女,看著挺正派。
里面的兩桌也坐了人,左邊一桌是三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他們應當是同門,都是刀客。
右邊那一桌只坐了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綾羅綢緞,珠光寶氣,粉雕玉琢,神態(tài)高傲。
男孩身后則是守著一個氣息沉穩(wěn)的壯漢,看起來是男孩的護衛(wèi)。
窗戶邊的那兩桌坐滿了人,還是不久之前與楚禾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刀疤臉一行人見到走進來的阿九與楚禾,臉色一變。
屋子里還零零散散的坐了不少人,有祖孫,有夫妻,也有兄弟姐妹。
大家關系或許都不怎么好,互相忌憚,氣氛緊張,等看到那紅衣白發(fā)的苗疆人一出現(xiàn)后,氣氛就更是焦灼。
從苗疆而來的少年,在剎那之間就成為了眾人心中頭號忌憚的存在。
拜阿九所賜,跟在他身邊的楚禾也成為了引人注目的對象。
阿九在眾人注視下神態(tài)自若,還能反過來去掃視一眼在場的眾人,屋子里的桌子都坐了人,看他眼里躍躍欲試的光彩,不難猜出他有打算隨便挑一桌倒霉鬼,讓他們“心甘情愿”的把位置讓出去。
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燈,眾人握緊了手里的兵器,只等第一個出手的人,攪亂這勉強還算是安穩(wěn)的局面。
“歡迎兩位客官光臨!”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位年輕的婦人跑了出來,她身段婀娜,面容甚美,笑容滿面。
“我是客棧的老板,大家都叫我一聲魚三娘,不巧,今日客人太多,但還有空位可以坐,只是需要委屈兩位與人拼桌了。”
魚三娘看著楚禾,笑盈盈的說:“姑娘,不介意與人拼桌吧?”
她也算是人精,只一眼就看出來了楚禾才是做決斷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