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這招高啊,有些事情雖不至于忘得徹底,但翻篇就算過去了,現(xiàn)在將這樂人送到清晏王府,沈大姑娘知道了,等于是天天提醒她做過什么蠢事。
怕是要日夜不得安生了。
更重要的是,這事王爺是知情的。
時君蘭聽得糊里糊涂:“長姐,這兩者有什么關系嗎?”
“趙晟的事跟你說過的,長姐只是給了她一個提醒。君蘭,你記住了,對付一個人,很多時候不必親力親為,這種小事要學會借力打力,省事多了?!?/p>
“君蘭記下了。”
時君棠看著像小白兔一般的妹妹,溫和地道:“阿姐一定會為你找一個家世清白,公婆明理,夫君知冷知熱,院里簡單的婆家?!?/p>
“怎么說到我身上來了。”時君棠小臉瞬間緋紅。
“君蘭,你喜歡什么樣子的男子?”時君棠好奇地問。
時君蘭腦海里閃過那位嗑著瓜子,一副散漫隨性模樣的男子,臉色更紅了。
“你不會有喜歡的人了吧?”妹妹這臉色很可疑啊,時君棠更好奇了:“是哪天認識的?哪家公子呀?”
君蘭參加的宴席也就那幾次,時君棠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她會喜歡上什么樣的世家公子。
“沒有的事,長姐,我,我還有事,就不打擾長姐了。”時君蘭說著起身一禮,拿起賬本轉身跑了。
時君棠笑笑:“我這個妹妹,怎么這么容易害羞啊?!?/p>
“五姑娘該不會有意中人了吧?”火兒一臉好奇。
時君棠想了想:“不能讓她胡亂就將一顆心交出去,小棗,火兒,你們照我方才的所說的家世清白要求去找一找有沒有合適的書香門第,京都,云州的都行,除了這兩處,別的不行?!?/p>
妹妹這性子,她不愿她遠嫁。
“是?!?/p>
金嬤嬤聽罷,笑著問:“族長,你說趙晟公子,平楷公子,還有那位游羽凡公子如何?雖說不是世家青年,但假以時日,必然青云直上?!?/p>
時君棠想了想:“趙晟和游羽凡與沈家都有糾葛,我時家與姒家亦不會平靜,他們兩人不妥。平楷倒是可以,就是長得過于普通了,也不太妥當?!?/p>
金嬤嬤:“......”
小棗幾人撲哧一笑,只覺得大姑娘也太愛操心了點。
第五日時,這雨才停下。
就在時君棠打算重新給費意安下邀請?zhí)麜r,接到了郁含煙的帖子,邀請她去別苑賞荷,同時也邀請了費意安。
這對時君棠來說,正好。
賞荷這日,她先去了趟三余居,見了卓叔和竇叔,問了迷仙臺和鋪子最新的進展。
“所有的鋪子都已在修繕,估計再過一個月就能煥然一新。家主請過目?!?/p>
這些黃金鋪面賣的都是一些奇珍和一些質感極佳的高檔宣紙,客人的定位便是文人雅士與貴族。
還有便是貴族女眷用的脂粉,時家最為出圈的就是私人香氛。
這些主流的都會移到這些黃金路段來。
“高七挑了這些鏢師來訓練,一共二十名?!备]叔將護衛(wèi)的名單遞過來:“他說,這些鏢師不出一年就能成為家主手中最為鋒利的刀?!?/p>
時君棠看了看名字:“這么一抽,鏢局里的人可是少了不少呀?!?/p>
“家主放心,商隊已陸續(xù)抽調了人送到鏢局?!?/p>
時君棠點點頭,鏢局的鏢師都是從商隊歷練選出來的精英,而商隊每年都會收留一些身體強壯的人作為護衛(wèi),一邊走南闖北進行實戰(zhàn)訓練,一邊則對其進行忠誠度的考核。
考核過的護衛(wèi)就成為鏢師,而現(xiàn)在高七訓練的這一批,都跟過她四五年,更長的有七年之久,突然有些懷念商隊的生活了。
一個時辰后,她才離開三余居。
因著早晨,大街上人越來越多,加上不遠處是集市鬧區(qū)。
時君棠特意讓巴朵避開了。
正當馬車進另一條巷子繞路時,聽得巴朵道:“這么巧,時康正在教訓那位祁三公子呢。族長,你快看?!?/p>
“祁連?還沒教訓完?”那幾個公子在章洵設的宴席下對她口出污語,她讓時康私底下一個個體面一點地回禮。
“就剩他了,這小子下雨天沒出來浪?!?/p>
火兒趕緊撩起簾子,就見不遠處,時康正揮著拳頭給了祁連一拳。
祁連求饒的聲音傳來:“我錯了,我真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別打臉,啊——”
火兒啐了聲:“真沒骨氣。”
時君棠冷眼看著,目光突然瞇了起來:“巴朵,過去。”
“是?!?/p>
祁連被打得鼻血都出來了,疼得呲牙,便見一輛黛青馬車緩緩過來,穩(wěn)穩(wěn)停下。
簾子掀起時,走出了一名身著錦紗的美人,美人從馬凳上一步步落下,裙裾微漾,沉靜的美眸清凌凌地掃過她,帶著一絲并不銳利,卻透著一股子叫人瞬間安靜的威儀。
有美人在,祁連不愿這般狼狽,想起身,下一刻慘叫一聲,被時康一腳踢倒在地。
“族長?!睍r康一禮。
“族長?你是時君棠?”一聽眼前的人就是時君棠,祁連氣得要破口大罵,又忌憚時勇,趴在地上氣得嘴都歪了:“你竟敢讓人揍我?!?/p>
時君棠淡淡一句:“打?!?/p>
“我錯了,我錯了?!逼钸B趕緊求饒:“時族長,饒命啊?!?/p>
“你哪錯了?”
“我不該在宴會上大放厥詞,說貶低你的話來。嗚嗚嗚——”被打得太疼了,識時務者為俊杰。
“以后還敢不敢?”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p>
時君棠的目光落在祁連腰上掛著的玉佩上,這塊玉佩質地算不得上乘,但它上面雕刻著幾道疏朗的竹節(jié)紋。
在大叢,那些頗有根基的大族都會沿襲數(shù)代的家族圖案,像姒家是葉子,郁家是盤繞藤紋,而時家則是竹節(jié)紋。
但隨著家族子弟對此不再多重視,這竹節(jié)紋也漸漸淡出了,只有偶爾抬頭,能在宅子的梁柱,檐角四方還能看見,有時哪天興起,會在衣冠,器物,腰帶,袖口或馬車等地方也會繡刻上一些。
已經(jīng)沒什么具體意義,大家都只當點綴。
但高七身上有一塊,說是祖?zhèn)飨聛淼摹?/p>
現(xiàn)在,祁連身上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
這是時家的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