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仗的是家族力量,而時君棠,她走的每一步,說的每一句話依仗的是她自已的力量、智慧、眼界、格局。
“族長放心。我們一定能堅(jiān)持到天明?!睍r康說完,便帶著幾名暗衛(wèi)隱入夜色。
火兒從另一個三角木屋快步走出:“族長,甲十一的血終于止住了,只要我們天亮能回京都,便無性命之憂?!?/p>
看著僅剩下不多的暗衛(wèi),時君棠察覺到實(shí)力的懸殊,她還不夠強(qiáng)大,遠(yuǎn)遠(yuǎn)不夠。
此時,高七從半空飛躍而下:“族長,屬下方才去探太子那邊的情形時,發(fā)現(xiàn)那位沈大姑娘正被護(hù)送離開?!?/p>
不待時君棠回應(yīng),郁含煙已沖上前來,聲音因激動而尖銳:“沈瓊?cè)A在哪?”
高七望向時君棠請示。
郁含煙緊緊抓住時君棠的手臂,指節(jié)發(fā)白:“君棠,今日之辱我必要討回!只要你幫我,先前合作的那些嫁妝鋪?zhàn)樱鳛槌陝谌珨?shù)奉上。”
時君棠輕拍她的手安撫:“今夜不行,你也看見了,我們只有這些人,無法再分出人手去對付沈瓊?cè)A?!?/p>
郁含煙一臉失望,又滿含希望地抬頭,一手急指著高七:“他的武功這么厲害,讓他去暗殺沈瓊?cè)A,不管多少銀子我都愿意給?!?/p>
“沈瓊?cè)A身邊的高手不是只有一兩個。含煙,你冷靜些。這事,急不來?!睍r君棠知道郁含煙心里的恨,但越是這種時刻,越需要沉住氣。
身為女子,同情她亦心疼她,但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時候拿暗衛(wèi)的生命去冒險。
此時,兵器交接聲傳來。
不遠(yuǎn)處,時康率領(lǐng)的暗衛(wèi)與死囚正與姒家死士在月光下殊死搏殺,刀光劍影間,血色漸濃。
時君棠不自覺地攥緊雙拳。
“高首領(lǐng),火兒,你們護(hù)好家主,我去幫時康?!卑投湓捯粑绰洌碛耙褯]入黑暗。
時君棠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巴朵還受著傷。高七,我這里有火兒就夠了,你去幫他們。”
“火兒不會武功。家主身邊必須有人留著?!眱H著這三四名暗衛(wèi),高七不放心,他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有能力又有野心的時家后人,即便拼上性命,也絕不能讓她有絲毫閃失。
兵刃相擊之聲不絕于耳。
“這姒家還真會找時機(jī),他們必定在圖謀著什么?!睍r君棠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大叢朝現(xiàn)在也算是四海升平,小小世家養(yǎng)這么多私兵做什么呢,所謀怕是不?。骸安皇钦f只有五六十人嗎?我看著人怎么越來越多了?”
“應(yīng)該不下百人。”
時君棠掌心沁出薄汗。今晚還真是場硬仗,幸好她先一步占據(jù)了此地,要不然真是危險。
“族長?!备甙俗詷渖壹眽嫸?,氣息微亂。他瞥了眼郁含煙,時君棠會意,移步至一旁:“講?!?/p>
“鄔威將軍見您一直沒出谷帶了羽林軍過來,但探得章洵和郁家主已來了,且郁家姑娘亦在此地。他們不便過來,已命羽林軍喬裝成時家護(hù)衛(wèi)守候在西面的山腰處。只要我們將這些人引過去,便可一舉殲滅。”
時君棠心里一松,章洵來了,他就能看到她留下的記號,很快能找到她。
要吸引這些姒家死士過去,對時君棠來說并不難。
御泉谷。
太子劉瑾聽到章洵并沒有前來找他,而是去找時君棠時被氣笑了:“兒女情長,章洵,你簡直辜負(fù)了本太子對你的信任?!?/p>
姒長楓聽著太子死士的稟明,沒想到這個時候太子還沒有信任他,竟然暗中還派了他自已的死士去查,也幸好他早已經(jīng)布置了一切。
“殿下,章洵在這種大是大非上沒有以太子殿下為重,此人實(shí)在難當(dāng)大任?!币娞永溲蹝哌^來,姒長楓一揖:“臣亦是為太子考慮啊,這種時候,他竟然沒有站在太子這一邊。”
“沈瓊?cè)A呢?”劉瑾找人。
章阿勇稟道:“殿下,沈大姑娘方才說風(fēng)吹得頭疼,先出谷了?!?/p>
“要用人時一個個都不見蹤影?!眲㈣餍渑?。
姒長楓心里冷哼了聲,明顯,太子殿下焦躁了。這是拿不準(zhǔn)主意,想詢問沈瓊?cè)A對眼前的這些事是否預(yù)判。
這沈家女兒半仙的本事,還真是拿捏住了太子。
此時的沈瓊?cè)A并沒有離谷,而是在姒家死士的護(hù)衛(wèi)下來到了綁架郁含煙的地方,對跪在地上的護(hù)衛(wèi)發(fā)火:“這么一個女人都看不牢嗎?十個人,竟然只剩下你們兩人?”
“大姑娘,來的人武功高強(qiáng),我們連人都沒有看清楚,那郁大姑娘就被救走了。不過您放心,這兒遍布姒家的死士,他們插翅難飛?!?/p>
“連時家那些護(hù)衛(wèi)都打不過。我養(yǎng)你們何用?”
此時,一名死士進(jìn)來稟道:“沈大姑娘,那郁大姑娘和時家族長不敵我們,朝著西面山腰潰逃?!?/p>
“西面的山腰?”沈瓊?cè)A眼睛一亮,“姒家少主就守在那兒。時君棠,郁含煙,你們這是自投羅網(wǎng),走。”
“沈大姑娘,我們奉命帶您回京都。至于這些情報,我們定會及時地告知于您,您不必親涉險境。”死士道。
“我讓你們帶我去,你們只管帶我去。若不然,我自已去,若出了什么事,你們也無法跟姒家主交代吧?”沈瓊?cè)A說著越過他們離開。
這么讓她爽快的時刻,怎么可能不看?
時君棠,郁含煙,她不會讓這兩人走出御泉谷的。
西面山腰。
鄔威是老皇帝登基以來第五位羽林軍首領(lǐng),上一任首領(lǐng)是其父親,雖是世襲,他亦是從小在軍營中長大,戰(zhàn)功赫赫。
而時君棠一行人一路而來都是認(rèn)真地在潰逃,直到將追逃他們的人都引入了鄔威的埋伏圈。
無數(shù)的箭從四面八方射出,一時,無比慘烈。
時君棠看著那些追殺他們的姒家死士在箭雨中接連倒下,僅剩下的一點(diǎn)點(diǎn)十余人還未重整陣形,就被一隊(duì)玄甲羽林軍合圍截殺。
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快,準(zhǔn),狠。
刀光起落間,血霧彌漫。
鄔威雖一身常服,但高大威武的身形只是這么一站,沙場淬煉出的殺伐之氣已凜然四散,迫得夜色都為之凝滯。
時君棠看在眼里,暗道:這就是皇家羽林軍,帝王手中最鋒利的刃。出則定乾坤,入則鎮(zhèn)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