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叔若有所思:“他日清晏王登基,她必會受封為妃。這位沈大姑娘的野心也是不小啊,她拉攏這些世家,是在為她以后鋪路?!?/p>
“就算如此,”巴朵道:“也無法與郁大姑娘相比。”
時君棠想到她那些小手段,郁含煙壓根不屑一顧,清晏王真登基了,沈瓊?cè)A要對付的應該是那些被大臣和世家塞進來的女子。
她常聽到一些世家婦們私下悄悄談論當今皇帝年輕時后宮的熱鬧,當今皇帝如此多的子嗣,僅是皇后就有三任,更別說那些數(shù)不清的寵妃了。
她有時都覺得劉瑾會受寵愛,不過就是老皇帝年紀真大了,心思也不在納妃上之故。
“對了,這本冊子上的人,”時君棠將高七給的冊子交到卓叔手中:“還請卓叔都去查一查,百年前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留下的也就這幾家,看看他們私下都做了些什么。”
“是?!?/p>
“家主,明日便是實封投狀的日子,這次官家的拍賣都是錢氏,馬氏,郭氏家抄沒的鋪子,酒坊,還有不少流通到了民間進行叫賣。我已與官府打點妥當?!备]叔道。
時君棠點點頭:“皇上已經(jīng)答應我,會將我所中意的鋪子交給我。這不過就是走個過場,你們放心去做事?!?/p>
待時君棠從三余居出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
難得的清靜,小棗去買了大姑娘最喜歡的糕點,一路上主仆三人有說有笑的。
回到時府,時君棠一腳剛踏進寧馨居,金嬤嬤就將一封信給了她:“是郁大姑娘命青荷姑娘送來的。”
時君棠拆開一看,信里只寫了兩個字:“五,九?”
“這是什么意思?”火兒一臉奇怪。
金嬤嬤給上了茶,又命下人拿過漢巾,服侍著給大姑娘凈臉,擦手,又將茶水遞到了大姑娘手里。
“這個郁含煙打什么啞謎呢。有事直說就是了。”時君棠覺得頭疼,她今天這腦子就沒休息過,好不容易到家,結(jié)果郁含煙又送了個謎題過來。
偏要用這種既給又不給的頭疼方式,時君棠雖對她不能說有多了解,覺得她也不是這樣的人啊,再說,她還救過她一命呢。
“五,九?”時君棠緩慢地踱著步,明顯,這兩個字數(shù)不是對她有利的,就是有害的,定是關(guān)乎她切身利益:“五叔公,九叔公?”
金嬤嬤訝道:“這兩位叔公雖是庶出一族的,但這些年都是深居簡出。在族中還是挺有威望的。郁大姑娘突然提起他們做什么?”
火兒冷哼了一聲:“金嬤嬤不知道,咱們姑娘來京都那會去給這兩位叔公問安,結(jié)果人家都不見,說什么自已人。比那四大家族的族長還拽呢?!?/p>
現(xiàn)在想起來,火兒都不痛快,四大家族的族長拒了大姑娘的拜帖也就算了,好歹人家有那樣的資本,結(jié)果,還被自個族長輕視。
時君棠笑笑,不見只說明她對他們而言,并不具備價值。
腦海里想起時宥謙在船上時說的那句話‘是,我禽獸之行,天理難容??赡阋詾樗麄儽闱灏椎侥睦锶??還有住在京都的五叔公,九叔公,他們連你的面都不愿見。整個時氏家族誰沒受過我兩兄弟的好處?侄女啊,你是厲害,你是能干,那又怎樣?難道你有本事,將整個時家的人都處置了不成?’
時家兄弟背后必也是有這兩位叔公的支持。
“難不成這兩位叔公想害姑娘?”小棗問道。
“不見得有害我之心,但想取而代之的心一定是真的?!睍r君棠道,二叔三叔為了得到她父親的家業(yè),連庶出這一脈的野心都沒有察覺。
這些年來,培養(yǎng)的門客不過都是些芝麻小官,只有父親資助過的人,像大理寺少卿賀貞這樣的才在朝廷有一席之地,可也僅有兩人,且這兩人只是因父親有恩于他們,并非時氏門客。
而時宥謙和時宥川培養(yǎng)的門客,雖有一些人比較優(yōu)秀,但并不可靠。
幸好,云州其余世家更不濟。
“姑娘的意思,他們也想當族長?”
時君棠冷笑一聲:“師出無門,這族長之位,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但京都看不起我女子身份的人大有,郁氏族長算一個,如果他們能得到郁氏的支持,那家族里的人支持他們的也不見沒有?!?/p>
巴朵跟著大姑娘的時間最長,這么一說,瞬間明白其意思:“他們想分裂家族。”
“如今,我只是用利益連接著眾人的關(guān)系,若他們也能用利益將這些人牽制,家族中原本心里對我不滿的那些人不見得會支持我?!?/p>
“姑娘可有何應對之策?”金嬤嬤臉上并不見擔憂,不說以前,就這一年時間里,大姑娘風里來云里去的,這種小事她能應付。
“時氏一族,雖說仍是以嫡出這一脈為主,但庶出這一支人數(shù)亦多,我若處理不好,是件麻煩事?!睍r君棠道。
小棗和巴朵,火兒都點點頭。
正當時君棠吩咐巴朵去查一下五叔公和九叔公私下都做了什么事時,婢女進來稟,說是清晏王爺來了。
劉瑾如今在民間的名聲極好,十一皇子觸怒龍顏時,他跪著求情。
十七皇子被圈禁時,他亦跪著求情。
老百姓喜歡極了這種兄友弟恭,能讓人產(chǎn)生美好感覺的事情,也因此,把他塑造成了有情有義之人。
如今,他做太子的呼聲極高。
時君棠相迎時,正見劉瑾從院子里進來,悠閑自在的樣子像是在逛他自個的后花園。
“見過王爺,王爺怎么選在這個時候來時府?”時君棠施了一禮。
劉瑾已經(jīng)許久沒見時君棠,看著夜幕下的女子,只穿了一身日常的常服,不是錦衣華服,也沒有釵金帶玉,就這么隨意的一站,從容婉約,卻又沉靜得讓人不敢造次。
不知怎么的,發(fā)現(xiàn)挺想她的。
“本王近來事情繁多,正好今個有空,來看看章洵,也來看看你?!?/p>
還沒等時君棠說什么,章洵的聲音傳來:“王爺,雖然你人已經(jīng)進了時府,但不管是言行還是舉止,還是要注意點分寸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