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頓時急了。
她抓住太妃的衣袖:“小妹,你可不能不管我們。”
“我可是你大嫂。”
“當年要不是你大哥處處護著你,要不是方家為了你東奔西走將你送進宮里,你和夜兒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你可不能不管我們,你要是不管我們,我就一頭撞死在凌王府門口……”
太妃聽這些話都聽起了繭子。
每次大嫂有求于她,都會搬出這一套來。
每次都一哭二鬧三上吊,不達目的不罷休。
太妃閉上眼睛:“大嫂若是愿意撞死,那就去撞吧?!?/p>
“本宮會讓侍衛(wèi)們給大嫂清理出一條路,一定讓大嫂死得干干凈凈?!?/p>
方夫人到嘴邊的威脅被生生噎了回去。
“你,你竟然逼我去死?”
太妃心累:“是大嫂自己要死要活的,不是本宮逼的。”
“本宮只是遵循大嫂的意愿而已。”
方夫人紅著眼:“好,好啊?!?/p>
“你存心逼我去死是吧?”
“方迎宛,你的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你早就看不起方家了是不是?!?/p>
“你了不起,你發(fā)達了,你地位高了, 就看不起娘家了?!?/p>
“爹娘說得不錯,你就是忘恩負義,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p>
太妃氣得渾身顫抖。
她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方家有什么資格說她是白眼狼?
當年,方家為了獲得榮華富貴將長相出挑的她送到吃人的后宮。
她沒背景,沒權(quán)勢,處處受人欺凌。
好在她命好,陰錯陽差獲得了先帝的寵愛,還被破例封為貴妃。
她封妃后,父母找上門來,指責她忘恩負義,指責只顧自己富貴,不管家里的兄弟姐妹。
那時她處處被皇后針對,如履薄冰,哪里敢做多余的事?
方家不聽她的解釋,明里暗里要銀錢,要賞賜。
除了那些不能買賣的御賜之物,她的東西都被方家以各種名義要走。
夜兒獨立入住凌王府時,賬面上不足百兩,整個王府差點餓死。
后來夜兒一個好好的王爺,為了王府的生計不得不借錢做生意。
做生意掙到的銀錢,也被方家搜刮走。
方家無數(shù)次搜刮她的銀錢,無數(shù)次讓她出面擺平方家人犯下的錯。
她為方家出錢出人,勞心勞力,就差把命給他們了。
就這,方家還說她是白眼狼。
“行,我是白眼狼。”太妃心寒無比。
“既然你們這么看我,那以后就不要再來往了?!?/p>
太妃說完,冷著臉往外走。
方宜麟氣死了:“娘,你這是干嘛啊?”
“你這時候說這些,不是故意找不痛快?”
方夫人也氣得不輕:“明明她就是白眼狼?!?/p>
“這么簡單的事非要弄這么復雜,虞凌夜不是醒了嗎?我們?nèi)ゲ蝗チ趟径际撬痪湓挼氖?,非要我們掏錢是什么意思?”
“她是虞凌夜親娘,要是她肯拿出孝道來壓一壓虞凌夜,虞凌夜還敢這樣對我們嗎?”
“明明就是他們的錯,我們又沒做錯什么?!?/p>
“她做錯了,我說了她兩句,她還生氣了,她憑什么生氣?”
“娘,你少說兩句?!狈揭索牒堑溃澳憧床怀鰜韱??是表哥動怒了,太妃姑姑做不了表哥的主。”
“表哥是鐵了心給我們教訓,那些銀子看來是不出不行了?!?/p>
“我們得湊湊銀子。”
方夫人心疼得直抽抽:“麟兒,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p>
“七萬兩啊,你知道七萬兩是什么概念嗎?”
方宜麟心煩方夫人見識淺?。骸捌呷f兩比咱們倆的命都重要嗎?”
“如果我們進了六刑司,方家會怎么看?”
“你覺得祖母會讓你繼續(xù)做方家主母?你覺得爹會善罷甘休?”
方夫人嚇得打了個激靈。
她想起虎視眈眈的外室,想起那個手段了得的貴妾。
銀子沒了可以再攢。
她若是被方家厭棄,被休,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里,方夫人腦子立馬清醒過來。
眼看著虞凌夜越走越遠,她急忙喊道:“夜兒,你回來?!?/p>
“我們同意?!?/p>
“我們寫字據(jù)?!?/p>
“六萬兩,我們一文錢都不會少。”
方夫人生怕謝鶯眠反悔,直接找了紙筆來,寫了三份字據(jù),按上了手印。
謝鶯眠輕笑:“你早就知道冤大頭會同意?”
虞凌夜懶洋洋“嗯”了一聲。
挑撥離間而已,簡單得很。
謝鶯眠推著虞凌夜回到房間里。
虞凌夜拿字據(jù)看了下,又加了一條三天內(nèi)付清,否則每天滾一倍的條例。
方夫人心疼得要命,被方宜麟狠狠拽著才沒說難聽的話。
簽字畫押后,三份字據(jù)分別由太妃,虞凌夜,謝鶯眠分別保管。
“天甲?!庇萘枰购傲艘粋€名字。
一個戴著金色面具的黑衣男子憑空出現(xiàn)在屋子里。
天甲對謝鶯眠拱了拱手:“王妃娘娘,得罪了?!?/p>
謝鶯眠覺得天甲的氣息有些熟悉。
她倒沒多想。
這人明顯是虞凌夜的暗衛(wèi)。
暗衛(wèi)常年隱在虞凌夜四周,她覺得熟悉也算正常。
虞凌夜已跟天甲通過氣。
天甲做做樣子,謝鶯眠配合著表演。
過了好大一會兒。
天甲“滿頭大汗”。
謝鶯眠則直接疼到“暈倒”。
虞凌夜將“暈倒”的謝鶯眠攬在懷里,順手給她蓋上了那件狐貍大氅。
這一幕落在了方宜麟眼中。
方宜麟咬牙切齒。
那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狐貍大氅,表哥竟給謝鶯眠蓋了。
從莊子上來的泥腿子,怎么配用這么好的東西!
狐貍大氅應該是她的才對!
方宜麟不敢亂說話,手指狠狠地戳著衣袖,恨不能將袖子戳出十個洞來。
太妃和方夫人異口同聲問天甲:“如何?”
天甲如實道:“傷王妃的功法不是刁羽的獨門功法。”
“若屬下沒看錯,應該是飛雪樓的獨門絕技,飛影雪?!?/p>
扶墨疑惑道:“飛雪樓是出了名的名門正派,飛雪樓樓主也是討伐絕命宮的中堅力量?!?/p>
“飛雪樓的弟子怎么會做這種勾當?”
方宜麟忙解釋:“飛雪樓的女俠剛來上京時,遇見了一點小麻煩?!?/p>
“我?guī)退鉀Q了這點小麻煩,女俠答應幫我做件事?!?/p>
“一開始女俠是不樂意的,但她一言九鼎,從不食言,最后還是勉為其難同意了,但她再三跟我強調(diào),她不會傷及表嫂性命。”
扶墨點了點頭。
這性格倒符合他所了解的飛雪樓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