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鶯眠道:“龐郡馬說笑了?!?/p>
“大裕王朝有律法,親王可以實施監(jiān)督權(quán)。”
“凌王殿下在此,六刑司的李喚大人也在此,監(jiān)督條件符合?!?/p>
“凌王殿下你說呢?”
虞凌夜很給面子地回答道:“符合。”
李喚也想借機(jī)查查龐敘端。
他破案的直覺向來敏銳,那個一直懸而未決的連環(huán)自殺案,或許龐敘端就是突破口。
李喚也道:“凌王妃言之有理?!?/p>
“靈犀郡主是死人嶺一案的重要證人,靈犀郡偏在案件調(diào)查到緊要關(guān)頭時遭此橫禍?!?/p>
“六刑司會調(diào)查靈犀郡主落水的原因,找出幕后之人。”
李喚見龐敘端還想說什么,搶在龐敘端前面說道:“靈犀郡主需要轉(zhuǎn)移到別處,郡主府同樣也要被暫時封禁?!?/p>
“等案件水落石出后,若龐郡馬和府中一眾人沒有嫌疑,封禁自會解開,六刑司也會對外公布調(diào)查結(jié)果,請龐郡馬放心?!?/p>
龐敘端知道這個時候再說什么都是錯的。
蕭靈犀他是留不住了。
好在,蕭靈犀是真的只剩下一口氣。
這口氣隨時都會熄滅,蕭靈犀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的。
至于蕭靈犀落水一事,
表妹是推了蕭靈犀一把不假,但冰層上的薄冰不是他們的手筆,他們只是利用了賞花宴上有人提前用熱水融化開冰層而已。
六刑司要調(diào)查,也只會調(diào)查到融化冰層的人身上去。
龐敘端眼睜睜地看著謝鶯眠將蕭靈犀帶走,
凌王府的馬車離開后,看熱鬧的人群也都散了。
龐敘端本來還想抓幾個來審問審問,問問他們是從何處知曉郡主府的秘辛。
他派出去的人一無所獲。
那些看熱鬧的人群像是憑空失蹤了一般。
龐敘端有種掉進(jìn)圈套里的感覺。
事實上也是如此。
那些圍觀的群眾,是謝鶯眠在李喚到來之前命扶墨找來的“演員”。
那些演員有的唱紅臉,有的唱白臉。
他們用輿論擾亂龐敘端的心神,讓謝鶯眠能順理成章“懷疑”龐敘端有謀害蕭靈犀之嫌,為接下來帶走蕭靈犀做鋪墊。
蕭靈犀本身就是死人嶺案件苦主蕭刻寒的妹妹,
虞凌夜的監(jiān)督權(quán),六刑司的執(zhí)法權(quán),眾人的猜忌,龐敘端的嫌疑,多方配合之下,謝鶯眠不費吹灰之力帶出了蕭靈犀。
蕭靈犀的狀態(tài)非常差。
說是只剩下一口氣都是夸大。
只剩下半口氣還差不多。
謝鶯眠將保心丹塞到蕭靈犀口中,銀針落到蕭靈犀的幾道大穴之上,勉強(qiáng)吊住她的命。
虞凌夜看著謝鶯眠額間滲出層層汗珠,適時將手帕遞過去。
“謝謝?!敝x鶯眠接過手帕。
手帕上帶著淡淡的清香,那香味獨屬于虞凌夜。
“有沒有人說過,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謝鶯眠道。
虞凌夜問:“什么味道?”
“該怎么說呢?!敝x鶯眠組織了一下語言,“那種香味,是雨過天晴后的青草香?!?/p>
“一開始我還以為你用的熏香,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用熏香?!?/p>
“那味道好似是從你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很好聞很清新的青草香?!?/p>
虞凌夜瞥了她一眼:“你屬羊的?”
謝鶯眠不解。
她在跟虞凌夜討論香味,跟屬相有何關(guān)系。
虞凌夜:“羊愛吃草?!?/p>
謝鶯眠:……
這冷笑話比今天的天氣還冷。
“相信我,你真的不太適合講冷笑話?!敝x鶯眠認(rèn)真說道,“而且,我也不屬羊。”
虞凌夜嘴角勾起。
他半閉著眼睛,清冷的聲音里帶著幾絲漫不經(jīng)心:“你打算把蕭靈犀帶回哪里?”
謝鶯眠嘆了口氣。
這還真是個難題。
她本意是將蕭靈犀放到凌王府,蕭靈犀身體狀況極差,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
但,蕭靈犀身份特殊,她又處于幽禁狀態(tài),將蕭靈犀放到身邊并不是明智之舉。
“給個意見?”謝鶯眠道。
虞凌夜道:“她狀況如何?”
謝鶯眠道:“缺氧時間太長,加上龐敘端有意延誤病情,導(dǎo)致她昏迷不醒,我給她喂了保心丹,施了針,頂多能保證她暫時活著?!?/p>
“她隨時都有惡化的可能,最起碼要三天后才能穩(wěn)定下來?!?/p>
虞凌夜道:“先帶到凌王府。”
“等她的狀態(tài)穩(wěn)定下來再將她送到六刑司?!?/p>
謝鶯眠很懷疑:“六刑司那種地方能夠養(yǎng)病?”
虞凌夜手指輕輕點著輪椅上的扶手。
“木字獄殘忍且優(yōu)美,那里的環(huán)境適合養(yǎng)病,掌管木字獄的獄頭是有名的怪醫(yī),有他在,蕭靈犀反而安全?!?/p>
李喚心系風(fēng)波亭一案,對于謝鶯眠如何安置蕭靈犀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橫豎他需要將今日發(fā)生的事匯報給皇上。
具體如何,也該由皇帝定奪。
李喚告辭后。
謝鶯眠也帶著蕭靈犀來到了福福居住的房間。
福??吹绞掛`犀后,一直緊繃的情緒終于松懈下來。
她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掙扎著跑到蕭靈犀跟前。
“郡主!”
“郡主,你睜開眼睛看看福福?!?/p>
“我是福福啊。”
福福跪在地上,握著蕭靈犀的手,泣不成聲。
“凌王妃,郡主她,她還有救嗎?”
謝鶯眠道:“有救,只不過,還沒脫離生命危險?!?/p>
“她在水下缺氧時間過長,造成了一定的腦損傷,加上耽擱治療,情況不太好?!?/p>
“前三天是最危險的,熬過這三天,只要沒有并發(fā)癥或者惡化,她的狀態(tài)會逐漸好轉(zhuǎn)?!?/p>
“至于她什么時候醒來,依然是個未知數(shù)?!?/p>
福福牽扯到了傷口,小臉疼得一片煞白。
她強(qiáng)忍著疼痛給謝鶯眠行了大禮:“謝凌王妃的救命之恩?!?/p>
“凌王妃大恩大德,福福銘記在心?!?/p>
謝鶯眠:“你的傷也沒好,先回去休息吧?!?/p>
福福千恩萬謝離開。
一晃,過了三天。
蕭靈犀雖經(jīng)歷過幾次兇險,有謝鶯眠和空石空間在,她終于轉(zhuǎn)危為安,脫離生命危險。
福福得知蕭靈犀脫離危險后,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她哭了許久。
等哭夠了之后,下定決心去找謝鶯眠和虞凌夜。
“凌王殿下,凌王妃?!备8R荒槢Q絕,“我有事要對您們說?!?/p>
“我曾說過,郡馬和表小姐在逼問郡主密匙一事?!?/p>
“實際上,郡主她根本不知道密匙的存在。”
“知曉密匙信息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