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心很累。
如此眼皮子淺的當家主母,實在是謝家之禍。
族長瞪了謝侯夫人一眼:“道歉?!?/p>
謝侯夫人氣得臉紅脖子粗。
讓她道歉?
她憑什么道歉!
她憑什么給謝鶯眠這個沒娘養(yǎng)的雜種道歉!
謝侯夫人梗著脖子,裝沒聽見。
“今日之事,是你的錯。”族長道,“我們是來商談的,不是讓你耍繼母威風的?!?/p>
“歸根結(jié)底,此事全因你而起,你不思悔改也就罷了,還如此耀武揚威,實在是謝家家門不幸。”
“若只是你們之間的事,我們這些老家伙自不會多管閑事,但此事已波及到謝家其他人,你執(zhí)意如此,那我也只能聯(lián)合謝家族人,命謝韜休妻?!?/p>
族長這話說得極重。
謝韜口中的休妻和族長口中的休妻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謝侯夫人頓時不敢造次了。
她不情不愿給謝鶯眠道了歉。
族長又對謝鶯眠說道:“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來,凌王妃也是謝家人,咱們都是一家人,還請給我這個族長個面子,咱們坐下來好好談?wù)劙??!?/p>
謝鶯眠自然是要談的。
族長如此說,她就順水推舟了。
她讓人斟茶來。
“族長,不是我不愿意談,是我真的愛莫能助?!?/p>
“百寶當鋪不是我說了算,要談,也只能跟百寶當鋪的掌柜談。”
“當然,東西畢竟是我當出去的,我跟掌柜說說,讓他將價格壓低一些應(yīng)該是可以的?!?/p>
族長是見過世面的人。
一聽這話就知道謝鶯眠是什么意思了。
他暗暗嘆了口氣。
謝鶯眠是個聰明人,將自己摘的干干凈凈,若他以謝家孝道壓她,只會適得其反。
謝侯夫人會在她手上吃大虧,一點都不意外。
“那好,請凌王妃幫我們說和說和?!弊彘L道。
謝鶯眠覺得是談判的時候了。
她讓扶墨請了百寶當鋪掌柜來。
族長說明來意后。
百寶當鋪掌柜一口咬定十倍價格,不肯松口。
謝鶯眠道:“十倍價格實在太多了,掌柜,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p>
“你賣給我的價格和你要賺的價格相差這么多,買的人不舒服,我這賣的人也不舒服?!?/p>
掌柜咬了咬牙:“八倍,不能再少了?!?/p>
族長還沒說話,謝鶯眠率先說道:“不行,八倍還是太高了?!?/p>
掌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七倍?!?/p>
“真的不能再低了?!?/p>
“我只是個掌柜,我頂多給出這個價格,要是你們不同意……”
族長笑呵呵地說:“錢掌柜先不要將話說得太滿,咱們慢慢談。”
“你看這樣,兩倍價格如何?”
掌柜差點吐血。
他瞪大眼睛看著族長:“兩倍?我沒聽錯吧?您說的是兩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p>
“別說兩倍,就是六倍我也做不了主,我剛才已經(jīng)跟你們說過了,七倍是我的底線,謝族長,獅子大開口也不是您這么大開口的?!?/p>
謝族長瞇起眼睛。
原價的兩倍嫁妝,是他的試探。
通過謝鶯眠與掌柜的交流以及他的試探,他已確定,謝鶯眠和百寶當鋪是一伙的。
謝鶯眠的目的,是通過百寶當鋪要回嫁妝,還想讓謝家出血。
謝鶯眠主動開口讓掌柜降到七倍,說明謝鶯眠只想拿錢。
只要肯出錢,就能擺平此事。
謝族長松了口氣。
他捋著胡子:“掌柜老弟,你看,我們各退一步,三倍如何?”
“正如凌王妃所說的那般,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希望掌柜能賣老夫這個面子。”
掌柜暗暗翻了個白眼。
凌王妃那是對他說的么?
凌王妃那是對你們謝家這些老狐貍說的。
還面子,你一個老匹夫有什么面子?
掌柜心里罵咧咧,臉上卻不顯,他一臉為難:“謝族長,實在我無能為力,我說過了的,七倍是我的底線。”
“三倍是絕對不可能的?!?/p>
“這樣,我看在凌王妃的面子上,六倍,六倍不能再少了?!?/p>
族長知道三倍的可能性很低。
他跟掌柜拉扯了一頓,掌柜死活不松口,族長只能再加一點:“四倍?!?/p>
“四倍是我們謝家的底線?!?/p>
“如果掌柜不能拍板,就請你們東家來,讓我們跟你們東家商談?!?/p>
掌柜:“我們東家不在上京?!?/p>
“就算我們東家來了,說不行就是不行?!?/p>
“不是我故意為難您們,我們百寶當鋪是敞開門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p>
“我跟您們交給底,如果通過暗拍的方式,我們至少能拿到八倍的價格,多的甚至十倍,二十倍?!?/p>
“我們給出六倍的價格,已是看在凌王妃的面子上,謝族長,您們要不要再商量商量?”
謝族長想吐血。
愚蠢啊,愚蠢。
當初,若是老老實實給謝鶯眠準備好嫁妝,就不會有這些事。
甚至,謝侯夫人在鬧大之前乖乖將嫁妝補上,也不會如此被動。
偏偏,謝侯夫人鬧大后還不知悔改。
以至于他們連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有。
謝鶯眠見氣氛差不多了。
她輕輕抿了一口茶:“不如你們各退一步,五倍吧。”
“錢掌柜,你們東家既然將這件事全權(quán)交給你,你應(yīng)該有權(quán)限做決定?!?/p>
“看在我的面子上,退一步如何?”
掌柜皺眉思索。
謝鶯眠又對謝族長說:“族長,我知道你是能做主的人,與其僵持著,不如各退一步。”
“這點事早點了結(jié),輿論也能早點平息,對謝家,對我們都是有利的?!?/p>
謝族長手都在顫抖。
五倍,這正是他的底線。
謝鶯眠想必早已打聽過謝家的實力,才會跟百寶當鋪掌柜里應(yīng)外合定下五倍的價格。
謝侯夫人一聽五倍,想罵人。
族長早有交代人看管好謝侯夫人。
故而,謝侯夫人一有動靜,就被身邊的人死死按住。
掌柜嘆了口氣:“算了算了?!?/p>
“我是開門做生意的,知道和氣生財這個道理,我們也不想將侯府和凌王府都得罪了,五倍就五倍吧,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價,是我的底線。”
“我誠意已擺在這里,若是你們不愿意,那就不必再談了。”
謝族長久久沒給回應(yīng)。
謝鶯眠望著謝族長,等著他回答。
五倍,是她和屠不凡算計過的,能讓謝家大出血到肉疼又能勉強接受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