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我憑什么相信你說的話,又憑什么浪費我的時間?”
司慕淵的耐心幾近耗盡。
木夫人突然笑起來,眼波流轉(zhuǎn),帶著幾諂媚,她搓了搓手,討好道:“我聽他們說叫您司總。”
木夫人大著膽子上前一步:“司總,用不了您什么功夫,就在這兒給我拿支筆來就行。現(xiàn)在天色也晚了您總得休息,我當然知道不能讓您屈尊降貴地等我?!?/p>
“至于您說的,憑什么相信?雖然我和顧紅小姐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我也活到這個歲數(shù)了,見過太多的女人。我也是個女人,最懂女人的心思?!?/p>
木夫人努力地讓自己的嗓音變得讓人信服,一字一句都在勸著司慕淵。
司慕淵也在她的一聲一聲之中有些動搖。
他瞇著眼睛,那雙瀲滟的桃花眼中還帶著最后的一絲提防:“你確定你真有辦法?”
“當然!”
看見希望,木夫人重重點頭。
她一雙眼睛真切,起來像真心實意的在為他提供建議。
司慕淵的視線掃了掃周遭,突然站起身拂了拂搭腿上不曾存在的灰塵。
“行,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真能讓她回心轉(zhuǎn)意,我不會虧待你?!?/p>
司慕淵終于松口了。
木夫人眼神熠熠,雙眸瞬間明亮異常:“好!我一定不負您的期望!您放心,明天一早,一定讓您拿到?!?/p>
司慕淵懶洋洋地點了點頭,最后指了指特助:“你,把辦公室的鑰匙給她。明天一早,要是我桌上沒有什么所謂的‘攻略’……”
他挑了挑眉,沒再說話,可眾人卻感覺到空氣突然被擠壓了一般,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特助趕忙從腰間取出一枚鑰匙塞到木夫人手中。
木夫人此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重重點頭,低垂著腦袋靜候著司慕淵離開。
特助落在后面,眼神叮囑了木夫人片刻便將門虛虛漏了點縫便離開。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終于沒了,周圍終于歸于寂靜。木夫人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將最后那一點細縫合上。
她掃了一眼整個辦公室,目光定格在書柜上。
不久前,顧紅走了,她還被按在這,之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和顧紅小姐離開,而自己卻作為一個累贅,或者說是一個人質(zhì)留了下來。
木夫人心里頭格外的不是個滋味。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隨即起身在辦公室里面看似焦躁的亂轉(zhuǎn),左手捏著一張紙,右手拿著一支筆。
踱步踱著踱著,她站定在了書柜前,視線上下掃視。
“哎,就是大佬,電視上說的精英人物嗎?”
她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大堆厚書感慨,贊嘆。
這里面沒有一本閑書,上面卻寫著什么經(jīng)濟理論,市場規(guī)律什么的,掃一眼就讓人覺得頭痛。
木夫人嘖嘖驚嘆。
“哎?!?/p>
她又突然低頭,嘆了一口氣,“全都是這種書,我連找個借鑒都沒辦法。顧紅小姐……讓我想想該怎么幫著挽回你?!?/p>
她將椅子搬到書架前,就仿佛對著那一面書才有靈感。
木夫人將那張白紙放在腿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又低下頭,拿著筆刷刷寫著什么。
而她的一切舉動都被坐在車上趕回別墅的司慕淵看在眼里。
特助小心翼翼的看著司慕淵的神情,開口:“司總,你確定她是真心實意想幫您嗎?我看顧紅似乎對他們夫婦一家還不錯,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司慕淵眸子里沒有往日的多情反而帶著一些冷意。
他勾著唇角:“所以我留了一手?!?/p>
他用指尖敲了敲平板的屏幕。
特助連連點頭,低聲夸贊道:“還得是您,我就說當時你怎么會答應(yīng)的那么爽快,就讓他留在辦公室里面搞什么亂七八糟的攻略呢。”
“不過……”
特助的眼睛又落在了屏幕上,見那木夫人寫寫停停,又焦躁不安的站起來,來回轉(zhuǎn)圈。
特助撓了撓腦袋,略顯新奇的開口說道:“她看起來好像還真的在努力做呢,也是個傻的,她不知道,您根本就不在意她所謂的什么攻略?!?/p>
特助抽了抽嘴角,語氣和眼神都滿是對木夫人的鄙夷。
司慕淵皺了皺眉,眼神卻動了動,而放在腿邊的指尖卻蜷縮了一下,拉住了他西裝褲腿的布料,很快就捏出一個褶子。
不在意嗎?
如果……她口中的攻略真的能讓顧紅……他也并非不在意。
司慕淵靠在靠背上,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特助則盯著平板屏幕,自顧自的說著:“我就說……她果然有別的心思?!?/p>
司慕淵耳朵豎了起來,正巧聽見了木夫人的嘀咕。
“哎,說來說去,我和那個顧紅就住了幾天,哪里會那么了解她?”
木夫人焦躁不安的扯著頭發(fā),沒一會就把整個腦袋都抓的毛毛躁躁的。
“可要是寫不出來,我在這,和在那個工廠除了不干活還有什么區(qū)別?我就想過得好一點,有那么難嗎?”
木夫人蹬著地面抱怨,一舉一動,盡顯市井小人姿態(tài)。
意識到木夫人只不過是臨時抱佛腳想著給自己圖謀一些便利和舒坦處境,司慕淵沒了聽的興致。
特助在一旁嘖嘖:“沒想到啊……她竟然是這么想的,我記得當初顧紅打她和木德彪從工廠里帶出來還費了不少勁,連許視這個國家級的科研人員都偽裝進去做了幾天苦力?!?/p>
“還真是知人之面不知心。也不知道顧紅知道這女人在背后算計她,會這個什么心情?!?/p>
司慕淵揉了揉眉心,垂眸看著監(jiān)控視頻里的木夫人,眼神冷了下去。
不過就是一個耍小聰明的女人。
他將平板鎖屏:“到家喊我?!?/p>
說罷,直接就靠著車后背面小憩起來。
特助當即噤聲,整個人縮在角落,不敢發(fā)出多余的聲音,以免影響了司慕淵的短眠。
而兩人都沒有放在眼里的木夫人,卻突然停住了動作,臉上的焦躁不安也盡數(shù)退去。
她抬頭視線上移,定格在墻角,那里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無法看到一道閃爍的微弱紅點。
木夫人面目凝重,當即起身在辦公室里翻找起來。
司氏……她當時聽德彪睡前提過一些。
聽說這個企業(yè)近兩年發(fā)展極好,但是每次的時機似乎都有些來路不正。
或許……她能找到什么也說不準。
木夫人咬著唇,腦海中都是白天看到顧紅時的場景。
顧紅小姐是真心實意的為了他們一家子好,她也看出了顧紅小姐面對那個厲總的厭惡。她又怎么會背叛她,助紂為虐呢?
木夫人快速的翻動著,實現(xiàn)重點掃過書柜。
這間衣書柜是雙面鏤空的。
對外的里面放著一些精致的擺件,而對內(nèi)的一面卻放了很多書籍。
她心中不免對這樣的安排起疑。
畢竟這書架上的一排排書,基本上看過去都是嶄新的,減少被翻動的模樣。
驀地,她視線定格。
一本書就仿佛字典一眼,極寬極厚,而且不同于大部分書,書頁上有一些因為被摩擦而泛黃的印記。
木夫人將那連書取了下來,抱在懷中。
指尖剛一摸到側(cè)面,果不其然,里面有東西!
她眼睛一亮,將東西拿出,是一封牛皮紙的信封。
這是什么?
木夫人舉在半空中晃了晃。
這信封根本就不曾封口,那里面塞的又是什么?鼓鼓囊囊的。
她心念一動,將手探了進去,摸到了一小疊微厚的紙。
她快速攤開一看,視線最先落在了底部。
那里赫然出現(xiàn)了兩個名字,一個司慕淵,一個顧顏。
她瞳孔一縮。
這個顧顏,她知道!
木德彪曾經(jīng)和他說過這是一個身份極其復(fù)雜的“養(yǎng)女”。
木夫人趕忙放緩心思,仔細專注的將這張攤開的紙,從上到下掃了個遍。
到最后,她緩緩的將這封信封收好,重新塞進書中,眼睛里面還有跳動著的震驚。
一年前,厲氏那一場聲勢浩大的機密竊取案,她也略有所耳聞。
木夫人這才驚覺,原來自己第一次知道顧紅小姐,早在一年前。
她被指竊取厲氏的商業(yè)機密而鋃鐺入獄。
可……一年前分明是……
木夫人伸出手按住胸口的震撼。
這段時間遇到的一切事情,都顛覆了她的認知。
沒想到她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女人竟然也會在這個時候牽扯出那么一樁重大的商業(yè)機密。
而更讓她覺得心驚的,是顧紅。
明明看起來是一個比她小了不少的女人,甚至照她這個年紀來說,稱她為一個小女孩都不為過,竟然身上壓了那么多的算計,受了那么多不清不白的苦。
木夫人心頭格外的不是個滋味。
聽說顧紅那個孩子還是在監(jiān)獄里面生下來的。
她依稀記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別冷。
木夫人這一刻,心頭熱流涌動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也是一個母親,她也把她的小旭當做命根子。
這一刻,她突然就與顧紅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