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下頭,有一段時間沒剪的頭發(fā)雜亂。
許視耐心地等著他表態(tài),沒有說一句話,可無形之中卻帶著一股威嚴(yán)。
“顧小姐,我當(dāng)初為顧長風(fēng)作證,你真的會放過我和我的家人嗎?”
他終于按耐不住,攥著掌心抬頭。
顧紅的臉在屏幕里沒有什么表情,整個人平和又冷靜。
“不?!?/p>
她瞇了瞇眼。
清冷又堅定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里蔓延。
木德彪的老婆肉眼可見的渾身脫力,甚至腳一軟,扶著墻面才堪堪站穩(wěn)。
木德彪相比較就平靜了許多,只是指尖扣進掌心,很快就在那黑紅的皮膚里留下一大塊印記。
也是。
他作為作證的人,當(dāng)然清楚當(dāng)初這件事情鬧得有多大,也在后面一些人的口口相傳中得知了顧紅所遭受的一系列網(wǎng)暴。
他不無辜。
“不過你的家人和你做的那些事情無關(guān),我不會多此一舉?!?/p>
顧紅淡淡道。
木德彪眼睛中渙散的神采終于收攏一些。
而電話那頭站在顧紅身邊的木旭卻呆愣在原地,眼神詫異又震驚的看著顧紅。
顧紅姐姐在說什么?
爸爸和顧紅姐姐之間難道是有什么矛盾嗎?
木旭的視線在屏幕里和屏幕外兩人的臉上打轉(zhuǎn),甚至額頭上已經(jīng)浮上一大片密密密麻麻的汗。
爸爸和媽媽被那群突然闖入的人無緣無故帶走,杳無音訊,還是顧紅姐姐出現(xiàn),打著保票告訴他,一定會幫他找到爸爸媽媽。如今,自己許久未見的爸爸媽媽終于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可是……為什么他得知的消息竟然是爸爸和顧紅姐姐之間似乎有著他并不知道的聯(lián)系?
木旭心頭跳動,第一時間視線落在兩個人身上感覺到的卻是猶豫。
如果是按照血緣來說,他理應(yīng)當(dāng)沒有一絲猶豫的站在爸爸身邊??墒呛皖櫦t姐姐這兩天的相處,他也能真情實意的感受到她對自己的關(guān)懷都不是虛假作態(tài)的。
“這樣也好?!?/p>
木德彪就仿佛中接受了什么,原本緊繃的肩頭耷拉下去,整個人就仿佛泄了氣的空皮球。
他笑了笑:“既然小旭愿意相信你,顧紅小姐,希望你能說話算數(shù)。我的孩子和妻子并沒有插手這一切事情?!?/p>
顧紅聽著木德彪仿佛在交代遺言的話,皺了皺眉:“你先跟許視出來。你做的一切我會追究正當(dāng)?shù)姆韶?zé)任?!?/p>
這樣一番話卻讓木德彪愣了愣,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什么?我給你招了這么多的麻煩,你難道就不想報復(fù)我嗎?”
顧紅此刻內(nèi)心耗盡,看著他一副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揉了揉眉心:“你做的事情,有相關(guān)司法部門會追究?,F(xiàn)在,盡快讓許視帶你出去。”
最后一句話她說的又急又快,言語中已經(jīng)帶上了幾分催促和警告。
許視也在一瞬間關(guān)閉手機:“走嗎?”
他低垂一下眼睛和木德彪對視。
“走!”
他咬咬牙,伸手一把拉住了妻子的手。
很快,三人躡手躡腳地出現(xiàn)在了出口的圍墻邊。
胡昆屁顛屁顛的跟在幾人身后幫忙善后。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驀地,然后耳后爆出一句怒吼。
幾人身子僵直在原地,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響。
“大晚上的,吼什么吼!”
一道比說話人更加囂張暴戾的嗓音出現(xiàn)。
胡昆一腳踏出,瞪著眼前人。
而在看到這張熟悉的瀟灑面孔后,拿著手電巡查的人縮了縮肩頭,自覺倒霉:“原來胡哥,哈哈,我說這個大晚上的怎么有人呢?”
“吃飽了,走走不行?”
胡昆痞里痞氣的叉起腰,又發(fā)了個白眼,“當(dāng)保安就當(dāng)保安吧,這么拽,你怎么不去我舅舅辦公室里面查?”
巡守人員一聽,當(dāng)即鞠著躬諂媚道:“行行行,當(dāng)然行。那您在這兒消消食,我換個地方去搜查?!?/p>
說罷,一溜煙跑走了。
剛跑出胡昆的視線,他就不服氣地憋屈吐槽:“舅舅,舅舅,舅舅,不是你舅舅你是個屁,天天拿著你舅舅狐假虎威。我看等過兩天你還怎么囂張……”
胡昆主動出面幫他們,許視不禁回頭多看了一眼,明顯有些意外。
胡昆將剛剛作為道具的牙簽往地上隨手一丟,回過去的一個華麗麗的白眼。
“再來人,老子可不幫你了?!?/p>
他冷哼一聲。
而下一刻,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腳。
“臭小子,怎么和許專家說話的?”
耳邊傳來恍若驚雷的震響。
胡昆舅舅抱著大肚腩,氣喘吁吁的出現(xiàn)。
被踹了屁股的胡昆在一邊抱著屁股哀嚎。
這是他親舅舅嗎?
“許專家?”
突然,只顧著自己屁股的胡昆猛地回過神來,驚覺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信息。
他詫異的視線在許視身上輕掃。
專家?
那不是電視里的人嗎?
不過……
目光盤旋著,他不禁撓了撓腦袋。
這人看著清清瘦瘦,一副經(jīng)不起風(fēng)吹的模樣。
好像確實也像個專家,電視里的專家不都是這樣嗎?
“嗯,多謝二位,今天晚上我們就先離開了。到時候查起我們,你們只要當(dāng)做不知道就行?!?/p>
許視落下一句,手已經(jīng)搭在了圍墻上。
方玉和侯英則隔著一大片圍墻幫著遞翻墻工具。
“許專家!”
見許視要走,胡昆舅舅趕忙驚呼一聲。
許視不得已回頭,眉心已經(jīng)皺起。
低頭一看,胡昆舅舅滿臉為難:“工廠里到處都是監(jiān)控,就算能瞞住一時也瞞不住一世。當(dāng)初您說的……”
他欲言又止,卻滿眼希跡的盯著許視的眼睛。
“算數(shù),你們不會等太久?!?/p>
此言一出,他這才放心下來,甚至上前專門給他搭了一把手。
“行嘞!”
許視輕松一躍,就翻到了墻外。
木德彪拖著老婆讓她過去,自己也麻利地翻了出去。
幾人動作不小,方玉和侯英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里面。
“上車!”
等三人徹底出來,她們將車門打開。
可下一刻,木德彪?yún)s眼睛一緊,猛地撒腿跑了出去!
“天殺的!”
侯英氣憤的低喝一聲,拔腿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