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是厲寒忱呢?
怎么能是厲寒忱呢?
顧顏的手不住地顫抖著,耳邊還有司慕淵煽風點火的聲音。
“顧顏,你口口聲聲厲寒忱對你如何,顧紅一出來,他所有的目光哪里還分得了半點給你?!?/p>
“和顧紅相比,你真的太失敗了。不,你不配和她比?!?/p>
“胡說!”
顧顏那邊傳來乒乒乓乓的摔東西的身影,司慕淵則笑地更加低沉,幾乎成了盤旋在顧顏頭頂?shù)哪б簟?/p>
“輸給顧紅”于她而言簡直就是一場暴雨,足以將她通身一切驕傲淋濕。
“嘟嘟——”
電話被徑直掛斷。
司慕淵三個字在明亮的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就仿佛一道響亮的巴掌,無形地落在顧顏臉上,火辣辣地疼。
“顧紅?我怎么可能比不過顧紅?”
顧顏死死攥著手機,尖銳的美甲刺進掌心,劃過鮮紅的深痕。
自從她被接到顧家,她就一直壓著顧紅一頭,母親對她也是格外偏寵,她怎么可能比不過一個顧紅?!
顧顏咬緊唇瓣,不甘心地抬眸。
此刻天邊的明月被烏云遮掩,一如她幽閉陰郁的心。
掛斷電話的司慕淵收斂了笑,收斂下去的嘴角弧度冷冽,帶著不近人情的冰寒之氣。
他瞇起雙眸,目光落在手中的息屏的手機上。
他還沒無聊到對著顧顏落井下石來滿足自己的心情,只是他也清楚顧顏的軟肋在哪,需要給她來一記猛藥。
自從顧紅出獄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足過去兩三個月了。
可是顧紅抗拒他,自己去見她的幾次都寥寥無果,只能通過別的方式關(guān)注她的行蹤和情況。
眼見著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司慕淵收緊指尖,冷郁的雙眼瞇起,漫上寒意。
原本以為她被厲寒忱誤會入獄,只要她出獄,自己已經(jīng)在京都站穩(wěn)腳跟,完全可以將她接走,和她過上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只是沒想到她會如此強硬地憎恨他。
司慕淵將煙頭在透明的水晶煙灰缸中碾了碾,帶著幾分狠勁。
他不能再做任何事挑起顧紅的不滿,而顧顏就成了他最好的推手。
司慕淵取下眼眶上的金絲眼鏡,指尖在那纖細的邊緣處按了按。
他煩躁地將其丟到一邊。
書房里的燈順勢而滅。
這一夜,不少人輾轉(zhuǎn)難眠,顧紅卻罕見地睡了最近以來唯一一個好覺。
甚至她還是被小兮餓了肚子的小動靜鬧醒的。
睜眼翻開手機一看,竟然已經(jīng)十點鐘了。
小兮被餓地癟嘴嚶嚀,連帶著水汪汪的眼睛都沒了勁兒眨巴。
顧紅愧疚極了,穿著一身睡衣就往廚房趕去泡米糊。
只是剛推開門,迎面卻撞上了眼下一片青烏的厲寒忱。
顧紅甚至覺得自己看花了眼。
此刻已經(jīng)日上三竿,厲寒忱還在別墅里的情況實在少見。
不過她迅速反應(yīng)過來,就仿佛眼前只是一片空氣,徑直略過。
女人的發(fā)絲被風帶起,厲寒忱嗅到一股突如其來的淡香,又轉(zhuǎn)瞬即逝。
一直到白天的失眠讓厲寒忱精神格外疲憊,甚至有些恍惚。實在無法入睡只好選擇去公司工作。
他目光落在沒有關(guān)起的廚房門上,浮浮沉沉。
許久才遲鈍地挪開。
林斌敲門來接厲寒忱時被他憔悴的臉色嚇了一跳:“厲總?!”
甚至許久以來培養(yǎng)的專業(yè)職業(yè)素養(yǎng)都叫他沒能控制住驚訝的高呼。
厲寒忱冷冷瞥去一眼,涼意讓林斌打了個寒蟬,摸著鼻子尷尬地捂住了嘴。
“您……一夜沒睡?真的不用去休息嗎?”
林斌小心翼翼觀察著厲寒忱的臉色。
“去公司?!?/p>
厲寒忱語氣不善。
林斌不敢多問,趕忙給他打開車門。
與此同時,顧紅收回視線,將泡好的米糊放到了床邊。
小兮失焦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看著櫻粉色小舌頭輕抿米糊的可愛模樣,顧紅心頭軟地一塌糊涂。
這次的小碗很快見了底。
顧紅心疼地小兮抹了抹唇瓣,看來孩子真的是餓壞了。
昨晚雖然不清楚是誰出手,但是網(wǎng)絡(luò)上的風評大幅度逆轉(zhuǎn),今早沖泡米糊時她趁著等待的功夫翻了翻網(wǎng)上如今的狀況,多家權(quán)威法律大V出面,之前所有加注在她身上的惡意揣想全部不攻而破。
許視提供的證據(jù)本就是星索研究所第一次進行設(shè)計討論的準確時間,所有影像記錄清清楚楚。
說起來也是有意思,許視回秦城便是幫厲寒忱澄清類似的問題,沒想到過了沒多久,類似的情況就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他和張奇峰的第二次庭審也迫在眉睫。
只是有了如今網(wǎng)友們的熱烈討論度,只怕是張奇峰也沒法再搞什么幺蛾子。
顧顏答應(yīng)了免費幫張奇峰出面第二次庭審,只是贏面實在不可觀。
她心底必定已經(jīng)萌生出退意,可張奇峰是個西裝革履的潑皮無賴,顧顏還真不敢明著回絕。
顧紅眉眼低垂,短短時間,思緒已經(jīng)轉(zhuǎn)了好幾個彎。
“阿姨?!?/p>
顧紅揚聲將外面的保姆喊進來。
昨天發(fā)了一次威,保姆今天低著頭顯然不怎么敢與她對視。
“不要讓旁人碰小兮,我很快回來?!?/p>
顧紅冷著眉眼,語氣中不同于以往的和善,多了幾分凌厲。
保姆趕忙應(yīng)下。
顧紅猶豫著回頭看了好幾眼才出了門。
雖然已經(jīng)澄清,但是第二次出庭她并不打算參與,也算是避嫌,不過既然已經(jīng)在星索研究所掛了閑職,總也該去一同商議這幾天的出庭事項。
她隨手打了車,動作迅速。
庭審的事即將告一段落,她決定除了平常的工作需求,盡量多陪伴陪伴小兮。
車輛疾馳而去。
保姆將小兮從床上抱起,眼神波動,多了幾分晦暗的情緒。
自從之前的王媽被辭退,她就被招了進來,平日也比較悠閑,只是需要在厲總回別墅前和睡前忙碌一陣。只是沒想到厲總還有個在監(jiān)獄里的妻子,出獄后還帶著一個麻煩孩子回來,工作量幾乎是與日疊加,她早就百般埋怨了。
“壞!壞!”
稚嫩的嗓音厲聲尖叫起來。
小兮盯著她,小手在空中揮舞著掙扎。
保姆臉上瞬間騰上驚恐的神情,趕忙朝外緊張地探頭查看。
發(fā)現(xiàn)沒有引起別的傭人注意后這才松了口氣, 可是手上動作卻沒松開半分,甚至還多了幾分惱意。
她猛地將孩子抱緊,幾乎將小兮的口鼻死死按在胸口堵?。骸皠e鬧!”
小兮黑葡萄般的眼睛瞬間瞪大,咿咿呀呀地叫喚起來。
保姆方才還恭恭敬敬的神色蕩然無存,甚至眼中一片陰狠。
“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瞬間拉回了她有些癲狂的情緒,眼底濃烈的晦暗褪去大半。
她趕忙將小兮放回床上將門鎖起。
小心翼翼地挪到貓眼邊,確定是顧顏來了才松了口氣將人引進來。
臉上重新掛上諂媚的笑意:“顧顏小姐,您來了!”
顧顏斜睨去一眼,揚起的下巴格外傲慢:“那個私生女呢?”
“這呢!”
她滿臉笑意地將門拉開。
顧顏順著聲響看去,看到床上那個不安分蠕動的小小身影,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嘭——”
房門合上。
保姆站在門外,眼里的陰暗分外明顯。
與此同時,顧紅剛才星索研究所出來,許視親自出來送客:“之后的讓張榮鼎全權(quán)處理就好,你最近風波剛過,先避避風頭?!?/p>
顧紅淡淡笑著點頭,眉心卻突然一跳。
她臉上的笑意散了些,心也莫名其妙地多了幾分怪異感。
“怎么了?”
許視敏銳地注意到她驟變的臉色。
顧紅隨手按了按胸口,還是無法緩解胸口莫名出現(xiàn)的心悸感。
她搖了搖頭:“沒什么,我先回去了?!?/p>
略顯嚴肅的神情讓許視誤會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了,也沒有多問,先一步給她拉開了車門。
顧紅瞥去一眼算是回應(yīng),剛接觸到軟座便鬼使神差地催促起司機:“師傅,舒山北墅,還請盡快。”
司機一聽這個地址也不敢懈怠,油門一踩,車子疾馳而去。
“怎么吐了一地?!”
“咦!阿姨呢?!”
“顧顏小姐稍等,我這就來!”
……
甫一站定在門口,沒有合嚴的門縫陡然傳來急切嫌棄的幾道聲音。
“顧顏”兩個字剛剛出現(xiàn),顧紅便瞪大了眼睛,猛地將門踹開。
“轟”得一聲震天響,顧紅的手停在門把上。
“夫……夫人……”
阿姨瞳孔地震,滿臉驚恐。
顧紅平時都是快晚上才回來,今天怎么回地這么早?!
顧紅看清了眼前一幕,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推開了擋在跟前的人。
或許是看到媽媽來了,小兮口中住不住的嘔吐竟然神奇地停下,哭嚎地更加大聲了。
顧紅心疼地不行,將小兮抱進懷里,一下下拍著她的脊背安撫,余光心有余悸地看向地面。
昂貴精致的波斯地毯上一片臟污,有一些甚至蔓延到地面的瓷片上。
米白的湯水混合著一些讓人的黏糊塊,顧紅瞬間就意識到那是她臨走前給小兮喂過的迷糊。
“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