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顧總,我們沒有您的聯(lián)系方式,聽說您在秦城第一醫(yī)院休養(yǎng),冒昧打擾,還請見諒?!?/p>
宋時野一拉開門,外面站著一身女士西裝套裝的中年女人。
明明是一副白領(lǐng)精英的模樣,可她低頭將一大串謙辭一并吐出,緊張?zhí)ы?,對上一張懶洋洋的俊臉,呆愣了一下?/p>
“找阿紅?
宋時野挑眉,往后退了一步。
“阿紅?”
她重復(fù)了一聲,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人是“傳說”中他們新顧總的曖昧對象,眼睛放光,臉上漫上一抹異常的潮紅:“對!”
顧紅坐在床上,聽著兩人的對話,隨后便見到一張興奮探出腦袋的女人面,明顯地八卦,簡直把“磕到了”三個字寫臉上了。
顧紅抽了抽嘴角,輕咳一聲正色:“顧氏的人?有什么事嗎?”
女人趕忙站直,將自己胸口寫著“吳月”的胸牌朝前舉了舉示意:“你最近不是在核查公司情況嗎?我是負(fù)責(zé)人,可以為您更清楚地解說,同時,還有一些要同您說的事……”
她欲言又止,視線瞥向了門口的宋時野。
顧紅皺了皺眉,察覺到她的意思。
“你先回去吧?!?/p>
顧紅抬眸,下一刻,淡漠的眼睛里多了一絲松動。
宋時野本來身形頎長高大,此時身子半靠在門框上此刻顯得整個人都單薄地好似一張紙,風(fēng)吹就倒,好不可憐,可別提那雙微微垂下的眼睛。
顧紅:“……”
哪學(xué)的狐媚子手段。
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說吧,不是外人?!?/p>
這句話一出,吳月的眼睛更亮了。
剛才還憂郁倚門的宋時野也不黯然了,兩步走到顧紅床前拉來軟椅一躺:“說吧,本少也幫著參謀參謀?!?/p>
下巴仰起,好不臭屁。
顧紅抽了抽嘴角,也隨他去了。
吳月站直身子:“方小姐昨天便在顧氏幫忙整改過公司上下,說是為了您上任做準(zhǔn)備。只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顧氏如今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確實有些回天無力。方小姐略顯頭疼,說還得您到時候親自去看看處理?!?/p>
“嗯?!?/p>
顧紅淡淡聽著應(yīng)下,問道:“還有呢?”
吳月輕頓,沒想到她會這么敏銳。
“明城喬家來人,說是有個大項目打算和我們合作,就是需要您親自出面。喬氏集團(tuán)負(fù)責(zé)人不日會到秦城,想同您見一面。”
顧紅翻閱文件的手停住。
病房里沉寂下來。
吳月莫名覺得坐立難安,兩只手也放在腰后絞在一起。
宋時野卻冷笑一聲打破寂靜:“喬家,還真是不死心,他們究竟想怎樣?”
吳月眼神疑惑,小心翼翼詢問:“顧總,您認(rèn)識喬家人?”
顧紅相比較而言就顯得淡定許多。
“嗯,他們還和你說了什么?秦城那么多家企業(yè),總不會無緣無故看上了個瀕臨倒閉的顧氏?!?/p>
顧紅語氣輕嘲。
吳月望著坐在病床上看起來身形瘦削卻似乎運籌帷幄的人,心中暗驚,更加恭敬:“說了,他們可以扶顧氏一把,足以讓公司恢復(fù)正常運營,要求……他們說您知道?!?/p>
顧紅眼底閃過了然,不禁緊了緊拳心。
“威逼利誘,倒是一個一個得來?!?/p>
她輕笑,朝著吳月擺了擺手:“明天我就出院去公司,不需要你幫忙解說什么。既然話帶到了,回去工作吧,”
吳月聽著也沒有多耽擱,但想了想還是轉(zhuǎn)過身來定定望了眼顧紅:“顧總,公司出了這么大的變故,大部分員工能走的都走了,您既然將公司從前顧董手里奪走,我們也相信你是想繼續(xù)將其維系下去的,里面還留著些老員工,我們都等著您,希望能幫我們保留這個安身之處?!?/p>
說完,她深深鞠了一躬。
顧紅定定看著,胸口有什么翻涌著,語氣也更加柔和了:“我知道,你和公司同事們說,我很快就會過去,一定不讓他們失望?!?/p>
吳月聽完,眉頭松來,連嘴角的笑都輕松了許多:“等您。”
等吳月離開,宋時野坐直身子:“明天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上次我聽說外婆他們可能要準(zhǔn)備離開了,你陪著他們多逛逛吧?!?/p>
說罷,顧紅給宋時野塞了一個鑰匙,迎上宋時野懵懂的目光,她點頭示意他收下:“我等會會給你發(fā)一個地址,外婆給我的大部分遺產(chǎn)都保留在那里?!?/p>
“帶他們?nèi)タ纯窗伞!?/p>
提起傷心人和傷心事,顧紅整個人的面容都萎了下來,語氣沉重。
宋時野摸著手中鐵鑰匙的冰冷,也沒有執(zhí)意要跟著她了。
他更清楚她能給他這個任務(wù),心中必然是十分信任他的。
“好?!?/p>
宋時野鄭重其事地應(yīng)聲。
“對了,保持聯(lián)系。明天也可能需要麻煩你一趟。”
顧紅啟唇又道。
宋時野微微擰了擰眉心,視線定定落在她身上,總覺得會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可是既然她不愿意直說,那他也就不問了。
“到時候給我發(fā)消息或者打電話?!?/p>
……
酒店。
“扣扣——”
喬蓉咬著勺子去開門,還沒見到人,先聞到一陣?yán)湎恪?/p>
她嘴角的勺子一下掉到地上,緊接著便聽到頭頂一道冷厲的女聲:“還挺舒服?”
喬蓉身子抖了一下,顫顫巍巍探頭,果然對上一雙肅穆的眼睛:“媽咪……”
“哼?!?/p>
女人一把推開門,視線掃過桌面上一大堆精致的美食:“差點鬧出人命,你看起來倒是輕松?!?/p>
喬蓉的額上已經(jīng)浮出一層薄汗。
“那……小蓉總不能不吃飯吧……媽咪,真的不怪我!”
喬蓉大著膽子去拉那個人的衣角,眼神懇切。
喬真看著喬蓉的手瞇了瞇眼,倒是也沒讓她撒手,而是直接一甩衣擺,大步走到屋里唯一的座位上坐下:“你爸和我說過了?!?/p>
喬蓉當(dāng)即在心底松了口氣。
如果Daddy已經(jīng)說過,那她應(yīng)該……
“但是我也知道你是個什么性子?!?/p>
喬真抱臂,眼眸冷得像是冬日海崖邊的石頭。
喬蓉的表情都苦哈哈地掛了下來,已經(jīng)等著聽訓(xùn)了。
她媽咪不同于Daddy雖然表面上唬人其實沒什么主見,她是從小就手上握著實權(quán)的人,做事為人向來都雷厲風(fēng)行、說一不二,人生中最講究的就是秩序。
喬蓉只覺得頭疼。
甚至她得知沒有害死顧紅時不曾后悔,被侯英暴打時也不曾后悔,但是現(xiàn)在,是真真切切地有些責(zé)怪自己當(dāng)時的魯莽了。
“媽咪……”
她可憐巴巴地輕聲喚著,卻不敢上前撒嬌。
喬真斜睨了她一眼,目光定格在喬蓉臉頰上的紅腫處皺了皺眉。
下一刻,喬蓉整個身子一抖,只感覺一只帶著冷氣的手落在了自己的面頰上。
“打這么狠,疼不疼?”
明明是沒有語氣變化的話,但是喬蓉卻似乎感受到眼前人幾縷咬牙切齒的意味。
喬蓉抬眸,對上古井無波般的眼睛,又只當(dāng)是自己感覺錯了。
“疼……”
“哼!沒出息!”
喬真將手收回,可眼睛里卻是真情實意地閃過一抹心疼和冷肅。
她對孩子向來都是堪稱冷血的精英教育,也一直是冷臉對人??墒堑降资撬砩系粝聛淼囊粔K肉,哪怕真有什么錯事,把她打成這樣,那就是旁人的錯!
“顧紅明天出院去顧氏,我也要去談合作,你和我一起。”
她冷聲道,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強制性命令。
喬蓉不解,甚至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媽咪,你是要和顧氏談合作?為什么!顧紅現(xiàn)在是顧氏的總裁兼董事長,小蓉就是被她打的,你怎么能和她合作!而且我聽說顧氏根本就是個幾乎要倒閉的不入流小公司,憑什么和我們合作?!”
喬真眉頭依舊縮著,目光落在激動的喬蓉身上,揉了揉太陽穴:“喬家是明城的喬家,對外多少人盯著?你Daddy考慮不當(dāng)想用過喬家聲勢威脅人家,傳出去是想給家中冠上一個不好的名頭嗎?”
她語氣責(zé)怪,喬蓉依舊眼底迷茫。
喬真也看出說了她也聽不懂,只好落下一句:“明天和我一起去,當(dāng)然是幫你討公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