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監(jiān)獄長頭大起來。
厲寒忱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來耍威風。這樣說,這一年的監(jiān)控與他而言定然十分重要。
可……
他的指尖收緊。
林斌來取監(jiān)控時,就特意說了要顧紅所在區(qū)域的。如此一聯(lián)想,他便免不得更加忐忑。
“你,去我的保險箱。”
他攥緊拳頭,卻只能老老實實的貼在褲腿邊。
畢竟在秦城,高官達貴惹了就惹了,可萬萬惹不了厲寒忱。
很快,一個銀鎖邊的黑箱子便被抱了上來。
鎖扣打開,里面赫然放著一個U盤
厲寒忱說不清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將其插到就近的電腦上,畫面呈現(xiàn)果然是一年前被隱瞞的錄像。
不同于厲寒忱手上錄像帶的打鬧,這里面存儲的場景更加觸目驚心。
他隨手一劃,看到了顧紅慘白的臉。
她這是在……生產(chǎn)?
厲寒忱眉心狠狠一跳。
畫面還在繼續(xù),顧紅身下大流血,整個人蜷縮在角落中。
她努力的拍打著墻面,似乎在博得預警的關注,可是每每有人路過,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便挪開,剩下的那一攤血跡都視而不見。
厲寒忱整個心都跟著裂開縫隙。
之后的場景更是觸目驚心,顧紅圓睜的一雙大眼睛看向天花板,絕望,死寂,身下還在不斷流著血。
那一眼,他就知道,當時的顧紅只怕已經(jīng)起了必死的心。
終于,在她徹底昏迷之后,有人罵罵咧咧地將她拖起來。
等她再次回到監(jiān)獄,懷里面已經(jīng)多了一個粉紅的嬰兒。
他看過之前的顧紅,雖然經(jīng)歷了那些人的折辱,可依舊有著一雙澄明的眼睛。只是這次回來,身上多了一份向死而生的冷冽,就仿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每一個試圖接近她和小兮的人,都被她陰狠的目光嚇退。
女人最開始的慘叫到后面畫面的沉寂,讓整片監(jiān)獄圍繞上一股死亡的氣息。
厲寒忱關上電腦,再也看不下去了。
“為什么?”
厲寒忱冷冷盯著里面的一眾人。
監(jiān)獄長一愣,已經(jīng)冷僵的身子遲鈍又麻痹。
“什么……?。 ?/p>
不等他反問,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腦袋,狠狠的往墻上撞去。
監(jiān)獄長瞬間爆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
不一會兒,墻面冒出一團血跡。
“厲總!厲總!怎么了!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監(jiān)獄長撕心裂肺的求饒,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襠下更是冒出一團惡臭。
厲寒忱卻置若罔聞,手上的勁一下一下的加大。
當時顧紅生產(chǎn)他們就是這樣見死不救,那就該付出代價。
厲寒忱冷著一張臉,手上的動作不停。
監(jiān)獄里的人被嚇得大氣不敢喘,紛紛后悔今天的到場。
監(jiān)獄長則被砸的眼冒金星,只覺得自己要當場喪命。
林斌看著事態(tài)愈發(fā)嚴重,趕忙上前勸阻:“厲總!”
厲氏在秦城確實是只手遮天,但鬧出人命總不好解決。
而他的勸說確實起了效果。
厲寒忱松開他的頭,而下一刻又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頸。
監(jiān)獄長翻起白眼,額頭上還有血液滴落。
他痛哭:“厲總,我究竟是哪兒招惹了您!您說!我求求您了!放過我吧!”
厲寒忱的指尖收緊,看著監(jiān)獄長張大嘴巴茍延殘喘,心里的悲痛卻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監(jiān)獄長卻突然福至心靈。
“之前,之前夫人……那些事我不知道呀!我要是知道……我……我肯定好好教訓他們!”
他努力攀著厲寒忱的胳膊求饒。
厲寒忱冷笑一聲。
“姜慶,你當我好糊弄?你又怎么會不知道?他們給了你什么好處?你竟然敢對我夫人下手!”
沒有他這個監(jiān)獄長的指示,誰敢對顧紅下如此重手?
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同性之間的嫉妒,而是早有預謀。
是有人刻意叮囑了,不要讓顧紅在監(jiān)獄里好過,而這個監(jiān)獄長雖然沒有出面,但他絕對是既得利益方。
“姜慶,你真是找死?!?/p>
耳邊傳來一道惡魔低語。
姜慶下一刻便感到脖子的力道一松。
他站著也站不住,一下癱坐到地上。
可是求生意識讓他猛的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厲寒忱連連磕頭。
“厲總,厲總!我知道錯了!都是我鬼迷心竅!”
姜慶整張臉浮在地上,地面上還有不明的液體涌流。
他真的后悔死了。
厲總怎么會知道?
可是……之前厲總不是一點都不在乎顧紅嗎?怎么現(xiàn)在竟然會因為一年前的事情特意找上門來!
林斌起初只當厲寒忱是對著監(jiān)獄長發(fā)泄怒火,可一團霧水之后,再聽著他們的對話,也察覺到了幾分隱情。
難道……夫人在監(jiān)獄中過的如此凄慘,和這個監(jiān)獄長脫不了干系?
想到這兒,林斌也瞬間理解了厲寒忱剛才通身肆虐的殺氣。
“誰?”
厲寒忱終于慢慢冷靜下來,可是那雙眼睛依舊冷的驚人。
監(jiān)獄長顫抖著身子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是……是……”
他的片刻猶豫,瞬間就迎來了厲寒忱狠厲的一腳。
監(jiān)獄長被一腳踹到沙發(fā)上,撞到后背發(fā)出巨響。
“我說!我說!我沒見過那個人,他當時給了我一大筆錢,說只要我在監(jiān)獄里面針對顧紅。我當時也顧及到她是您夫人,可是……那個人說你跟他本來就是有名無實,如今他竊取了厲氏的機密,只會讓你更加厭惡她,于是讓我放心去做,他說他就是您派來的……”
“所以,不是您想讓顧紅被‘關照’嗎?”
他的身子發(fā)抖,連帶著聲音也在顫。
厲寒忱猛地后退一步,幾乎跌倒。
“不是我,我從來沒有…”
他眉頭緊鎖。
沒想到,傷害他的人竟然還借著自己的身份。
怪不得顧紅出獄后,會那么迫不及待的離開自己,又會那么恨自己。
厲寒忱心里刀絞一般難受,可更讓他無比懊悔的是自己的不作為。
“林斌,排查一年里監(jiān)獄里面所有內(nèi)容,凡是參與者亦或是袖手旁觀的人,十倍奉還?!?/p>
男人的聲音極冷。
整個監(jiān)獄也在頃刻間凍成冰。
監(jiān)獄長整個匍匐在地,仿佛一攤死肉。
他們……是因為害了顧紅,大難臨頭了。
男人大步離開,帶走了里面最后一點生氣。
坐到車上,不同于在室內(nèi)的心潮難抑,厲寒忱的心里出奇的平靜。
他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對顧紅的冷淡,就不會給那些人可乘之機。
而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連自己一直耿耿于懷的一年前也被證實為是一場陰謀。
顧紅,何其無辜。
突然間,他很想看她一眼。
“厲總,還是回公司嗎?”
林斌從后視鏡望了眼厲寒忱。
男人眼睫纖長濃密,此刻半垂,遮住了漆黑的瞳仁,更添一份陰郁。
自從和夫人離婚,厲總便發(fā)了瘋的搜尋一年前的證據(jù)和相關聯(lián)的人,似乎鐵了心想還夫人一個清白。
“去南苑。”
此言一出,林斌眨了眨眼睛,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南苑?
那不是夫人和小姐這時候住的地方嗎?
林斌稍一猶豫,冷劍一般的寒光便從后視鏡刺了過來。
他趕忙轉(zhuǎn)動方向盤。
等兩人趕到時,天邊已經(jīng)蒙蒙亮。
周遭清晨寂靜一片,耳邊還有你時不時響起的雀鳥鳴叫。
“小兮乖?!?/p>
女人推著小車哄孩子的聲音傳來,溫柔極了。
厲寒忱喉頭滾動,目光死死的盯在了那個身影上。
顧紅半蹲在小兮跟前,將剛剛沖好的奶粉遞到那張硬粉小嘴邊。
女人發(fā)絲垂落,擋住了大半精致白皙的側臉,整個人散發(fā)著嫻靜和柔情。
厲寒忱眸子加深。
顧紅直起身,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
不知道怎么回事,總覺得有人在看她呢?
確定周遭沒有什么別的身影,顧紅只當自己是最近太累了,出現(xiàn)了一些幻覺。
畢竟她最近在忙著收購顧氏的股份,一開始的小額股份還比較好收,之后稍微大額一點便十分困難。
她拜托云曾秋幫忙去查,這才發(fā)現(xiàn)有厲氏那邊在做阻攔。
不過也是,外婆給她留下了一份十分豐厚的遺產(chǎn)。秦城能干涉她收購的,只有幾家頭部豪門。他們和顧家又沒有深交,自然不會愿意趟這個渾水,能對她構成威脅的,也就只有厲氏了。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自己原本還打算和厲氏正面打一場硬仗,可就在今天,自己在黎明時剛起,卻發(fā)現(xiàn)之前還久攻不下幾個股東紛紛發(fā)來了答應拋售的信息。
她不明白厲氏在搞什么鬼,但還是以盡快的速度進行交易。
到現(xiàn)在,她手上已經(jīng)擁有了顧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