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真的開心嗎?我并不覺得你會開心!反而會更痛苦!”
恩寧盯著楚河的眼睛,不卑不亢,“我也不覺得,我這次做錯了!就算我自以為是,至少我為我想做的事努力了!”
“如果我不主動和你走,你會怎么做?放棄這次機會嗎?”
“當(dāng)然不會!”楚河道。
“你若用強硬的手段,傷到我,或者孩子們,楚黎川會放過你嗎!綁架是犯罪,你是想進(jìn)去,還是和楚山一樣,被打一頓再放了你?這幾種后果,都不是好結(jié)果!”
楚河挑眉,“怎么?你在關(guān)心我?怕我被楚黎川報復(fù)?才主動和我走?”
“不!我不是為你,是為了黎川!”恩寧咬著嘴唇,垂下眼睫,“我想為他做點什么!不想他過的那么辛苦,和親人之間總像仇人一樣。其實他過得并不快樂!每一個和親人心懷恨意的人,都不會過得快樂!”
“我希望他可以真心快樂。”
恩寧的回答,讓楚河的心頭劃過一絲隱隱的刺痛。
他的眉心輕輕皺了下,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覺。
“我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訴你,你做不到!我和他之間,注定勢不兩立?!?/p>
恩寧輕嘆口氣,將冰袋塞在楚河手里。
“我和我的家人關(guān)系,比你的家人關(guān)系更復(fù)雜!但我們處的很好,甚至比真正的家人還要和睦團(tuán)結(jié)。你知道我們是怎么做到的嗎?”
楚河雖然沒接話,但眼里隱有探究。
“我母親是繼母,父親是繼父!我和哥哥是龍鳳胎,弟弟小風(fēng)是繼父和繼母的孩子,不過我和哥哥都拿小風(fēng)當(dāng)我們的親弟弟!繼母就是我們的親生母親?!?/p>
“其實剛開始,繼母對我們并不好,好幾次都想把我和哥哥丟去孤兒院,還不給我們飯吃,總是責(zé)罵我們!我記得那個時候有個電視劇,后媽趁著小女孩晚上睡覺,套上麻袋丟到河里淹死了!我和哥哥嚇得晚上從來不敢一起睡,我守前半夜,哥哥守后半夜!生怕被繼母丟到江里去淹死?!?/p>
恩寧想到小時候嚇得不敢睡覺,外面稍微有點動靜,渾身直冒冷汗的自己,不禁好笑。
“我繼父呢……”恩寧的聲音頓了下,努力保持風(fēng)輕云淡的笑容,不想想起更加不堪的回憶,“對我們更不好,經(jīng)常喝酒賭錢,還總是打我們?!?/p>
楚河吃驚看著恩寧,雖然調(diào)查過恩寧的資料,但他并不知恩寧小時候過得如此艱難凄慘。
還以為恩寧很幸運,遇見待他們兄妹如親生的好心人。
恩寧望著窗外的夜空,目光飄遠(yuǎn),“后來,繼父繼母為了要我母親留下的房子,這才留下我們兄妹。我和哥哥都不想去孤兒院,不想被拋棄,離開我們的家!我們討好繼母繼父,做乖巧聽話的好孩子,每天撿垃圾,幫家里分擔(dān)!”
“哥哥十歲那年出車禍,就是為了撿掉在地上的一個易拉罐!繼父不肯給我哥治腿,還把家里的錢都偷走去賭!”
“繼母為了給哥哥治病,到處借錢,背著四歲的小風(fēng)擺地攤。繼母當(dāng)時說了一句話,我記得特別清楚,她說,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相處的也不是很融洽,可若哥哥癱了,伺候一個癱子更麻煩,不如給他治好了省心?!?/p>
“繼母的話,聽著不太舒服,可她想省去麻煩,大可把我們丟去孤兒院,自此不管我們!沒必要風(fēng)吹日曬,拖著推車天不亮出去,天黑了才回來那么辛苦?!?/p>
“從那之后,我們和繼母的關(guān)系才逐漸好轉(zhuǎn)?!?/p>
恩寧看向楚河,無比真誠說,“什么是親人?會吵架,會有矛盾,會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可彼此的心永遠(yuǎn)都是在一起!總是記得對方不好的一面,不念對方的好,再親近的關(guān)系也會疏遠(yuǎn)?!?/p>
“家人在一起,就是多換位思考,設(shè)身處地為對方著想,出現(xiàn)問題互相寬容忍讓,不要總是計較,家人之間無對錯!”
“如果我和哥哥總是計較繼母剛開始幾年的刁難,對我們翻白眼,我們不會有現(xiàn)在親如母子的關(guān)系!若總是記得繼父的打罵,喝酒賭錢,我哥不會在他病重時一直守在他身邊伺候他。”
“楚河,原諒確實很難!可若不跨出那一步,你永遠(yuǎn)都會活在怨恨中?!?/p>
恩寧和楚河聊了很多很多,期間還聊到了楚黎川的母親,在楚黎川小時候,邵靜怡為了挽回丈夫?qū)λ齻兡缸拥年P(guān)心,總是傷害楚黎川,楚黎川不知吃了多少苦。
邵靜怡還經(jīng)常將對丈夫的怨恨,發(fā)泄在幼小的楚黎川身上。
楚河聽到這些十分吃驚。
他從來不知道,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楚黎川,楚爺爺?shù)膶氊惛泶瘢瑥男【谷怀粤四敲炊嗟目?,還被親生母親從樓梯上推下來,摔得頭破血流。
楚河一直以為,楚黎川是家里的太子爺,被人哄著捧著,小心翼翼呵護(hù)長大的天之驕子。
在楚河的印象里,楚黎川的人生除了父親出軌在外有了私生子這一點不完美,不曾感受過任何人間疾苦。
恩寧見楚河的神色略顯動搖,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繼續(xù)說道。
“邵靜怡是什么人物,當(dāng)年黑道第一千金!在整個帝都橫著走,都沒人敢招惹的人物!都說邵芙蓉的性子和她姑姑很像,想來也是個嬌縱跋扈的!可她曾有做過傷害你們兄弟的事?”
楚河搖頭。
在他兒時的記憶里,邵靜怡找到家里來過,和母親打了起來,把母親打的很慘,卻沒對他們兄弟倆動手。
偶爾打電話和母親吵,也是放狠話,什么讓她們母子三人死無全尸之類,卻一直沒什么實際行動。
楚河一直以為,是父親把他們母子幾人保護(hù)的太好,邵靜怡才沒有得手。
如今仔細(xì)分析,以邵靜怡當(dāng)時在帝都的權(quán)勢,邵家的威名,想要動她們母子三人,還不是捏死只螞蟻般輕松。
“她應(yīng)該也是覺得稚子無辜吧!只追究大人之間的恩怨!卻唯獨沒想過,善待自己的兒子!”
接著,恩寧又說,“黎川的心黑手狠也是出了名的,若他想迫害你母親,你母親可能活到今日?”
這一點楚河也明白。
他們母子這些年,過的謹(jǐn)小慎微,戰(zhàn)戰(zhàn)兢兢,便是懼怕楚黎川的手段。
“我們一直小心翼翼,沒去招惹他!我母親自從嫁入楚家,對老的小的,像傭人一樣伺候他們!他們有什么不滿?”楚河還是不相信,一直是楚黎川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