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冷冷得勾起唇角,臉上皆是嘲弄的笑意。
她隨即晃了晃腦袋,迅速的脫下衣裳,進入浴缸當(dāng)中去。
洗完澡出來時,薄燼延正站在陽臺邊打電話,聲音格外的輕柔。
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她就知道是在給誰打電話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方佳虞給他打來的電話。
男人回眸睨了她一眼,刻意壓低聲音,對著電話說:“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時間也不早了,趕緊休息吧!”
聽到這句話,桑若更加確認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他就是在跟方佳虞打電話。
一股怨怒的氣息,霎時間蔓上她的心間,久久都揮之不去。
最后,她氣惱的伸出手來,將床頭的兩盞燈都關(guān)了,室內(nèi)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她揭開被褥躺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后,背對著陽臺的方向。
不久之后,她就聽到陽臺那邊,傳來男人的腳步聲。
接著一道人影,撞入了她的眼眸。
薄燼延抱著被褥躺在沙發(fā)上,與她四目相對。
即便四周的光線很昏暗,但桑若依然能感覺得到,他此刻就是在看她。
她本能的重新翻了個身,再度背對著他。
這番舉止落入男人的眼眸后,讓他忽然低啞一笑:“怎么?我又哪里招惹你了?見到我來就翻身,等會床都要給你翻爛了?!?/p>
桑若聽著男人的話,莫名的想笑,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她氣鼓鼓的回應(yīng)著:“翻爛了最好,讓你破費一下,買個新床墊。”
“這床是跟你一起睡過的,我怎么舍得換新的?!?/p>
此話一落,她的脊背,霎時間微僵了一瞬。
這突如其來的情話,簡直讓她應(yīng)接不暇。
“別對我說這種情話,我的心比較硬,早就對情話脫敏了,也許你對方佳虞說比較管用?!?/p>
桑若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就感覺身旁的床榻上,忽然凹陷了一瞬。
下一秒,一雙寬大的手,忽然搭在她的腰肢上。
一股屬于男人的那股強大氣場,瞬間將她整個人裹挾。
她迅速回眸看向他:“你上來這里干什么?沙發(fā)才是你的位置……”
桑若的話都未曾說完,就被男人給打斷了:“你是因為剛剛的那一通電話,吃醋了?”
吃醋。
這兩個字落入耳畔時,桑若的心,像是停了一個節(jié)拍似的。
這個問題,連她自己都未曾想過。
算是在吃醋嗎?
知道是方佳虞打來的電話后,她確實有些不太開心。
“嗯?怎么不說話了?”
男人湊到她的耳畔,聲音都壓低了很多。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上,讓她的脊背都驟然間僵持了片刻。
一陣酥.麻感,霎時間在身體蔓延。
她本能的挪開自己的身體,回眸睨著他:“薄燼延,你下去?!?/p>
“我又沒有對你做什么,你那么緊張干嘛?”
男人把她松開之后,躺在了她的身邊,甚至還扯過一半的被褥,蓋住了自己的身體。
桑若扭頭看著他,面色幽暗了一瞬。
“你說過要跟我分開睡的,說話不算數(shù)?!?/p>
“我確實說過要和你分開睡,但我覺得你今晚可能需要人陪?!?/p>
男人的聲音很輕,目光沒有在看她,而是盯著天花板。
桑若那只握著被褥的手,情不自禁的捏了一下。
他居然連這個都看出來了。
坦白說,每次夢到監(jiān)獄的事情,她幾乎整夜都會失眠,但今日有他在身邊,心里那陣不安感,似乎消退得極其迅速。
桑若也跟著躺好,沒有再說話。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什么事情也不做。
這種感覺,卻莫名的讓她心跳加速。
不知過了多久,桑若聽到薄燼延再度開口:“你在監(jiān)獄的時候,經(jīng)常有人欺負你嗎?她們都是怎么欺負你的?”
桑若的上睫,瘋狂的撲閃著。
一陣痛意,不斷的在心頭蔓延。
緩和片刻后,她才開口道:“你之前不是說,有一次路過監(jiān)獄,看到有個被打的女人,跟我有幾分相似嗎?其實那個人,就是我……”
誰都不知,她說出這些話,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這是她第一次在別人的面前,直面自己不堪的過往。
此話一落,身旁的男人,頃刻間扭頭,看向了她的背影。
借著窗外的月色,第一次感覺到,她的身形其實還挺纖細的……
纖細得讓人心疼。
“我也記不得究竟被打了多少次,有幾次差點死過去了,如今回想起來,都記不清究竟是如何撐下來的?!?/p>
她的聲音越來越沉,越來越哽咽。
一行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低在雪白的枕頭上,像一朵在暗夜綻放的花。
一雙寬大的手,從背后將她擁入懷里。
他什么也沒有說,指腹一寸一寸的撫摸著她手腕的傷痕,仿佛要透過這道傷疤,追溯她鮮血淋淋的過往。
不知不覺間,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好像有人替她抹去鬢角的眼淚,接著唇瓣拂過蜻蜓點水般的濕.潤。
最后的一絲清醒,讓她朦朦朧朧間聽到有人在說:“總有一天,我會替你洗清冤屈的?!?/p>
隔日,清晨。
桑若醒來時,身旁已經(jīng)沒了男人的身影。
她下意識的伸手,撫向身邊的被褥,觸感一片冰涼。
他應(yīng)該早就走了。
她迅速起身,看到浴室里,有男人給她備好的洗漱用品。
毛巾、牙刷、口杯……
整齊的擺在上面,讓人感覺心窩暖暖的。
多好的一個男人啊!
只可惜,以后大概率是別人家的。
桑若管理了思緒后,迅速洗漱下樓去。
馮嫂見到她下來后,熱情的跟她打招呼:“桑小姐醒了?”
桑若淡淡一笑:“馮嫂,早啊……”
桑若不止一次來薄燼延的家里,他家的阿姨、司機乃至特助,幾乎都清楚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但卻沒有一個人捅破這層窗戶紙。
大概是主子給的待遇足夠好,下面的人才如此懂得知進退。
“先生特地吩咐我,說你喜歡吃紅.豆粥,所以我早上就給你煮了甜的紅.豆粥,吃完一天心情都美美的……”
“謝謝馮嫂?!鄙H衾_椅子坐下,臉上全是溫柔:“薄燼延很早就出去了嗎?這會也才八點左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