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他迅速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走。
“津州,津州……”
梁語欣迅速跟上去,可她的手都還沒有碰到薄津州,他就開門離去了。
“砰——”
響亮的關門聲,傳遍了周遭的每一個角落,聲音震耳欲聾。
梁語欣看著緊閉的大門,氣得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她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眼淚一直不斷地往下掉落。
“桑若!我跟你沒完!”
一陣低吼,劃破整個屋子。
周六的那天下午,桑若突然接到了沈清酌打過來的電話,邀約她晚上過去參加他的生日會,恰好晚上沒什么事情,過去玩玩倒也無妨。
而且最近遇到了這么多的事,她確實很想找一個發(fā)泄口,莫名的想小酌一杯。
薄燼延這幾日工作相對繁忙,兩人已經(jīng)將近三天沒見面了,今日到現(xiàn)在為止,都還沒有通過電話,甚至連一條短信都沒有。
所以她今晚要去參加生日宴會的事,也沒有機會跟她談起來。
晚上八點,桑若準時抵達了沈清酌發(fā)來的地址,是一個酒吧。
從她踏入包廂起,沈清酌就把注意力定在了她的臉上,親自過來招待她。
沈清酌大部分的朋友,其實她都是不認識的,但是很多人卻認識桑若,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沈清桌喜歡桑若。
所以從桑若出場開始,很多人都把視線定在她的身上。
桑若今日確實喝了不少酒,生日宴接近后半場時,她已經(jīng)有些醉了。
起身走向洗手間,卻全然不知身后有道身影,一直在跟著她。
走到長廊的時候,腳下的步子突然踉蹌了一瞬,一雙結(jié)實的臂膀,霎時間伸出來,牢牢將她摟入懷里。
桑若迅速抬起眼眸,對上了沈清酌滿是溫柔的目光。
男人的聲音,也分外的輕柔:“若姐,你沒事吧?”
“沒事?!鄙H粝乱庾R的搖了搖頭,本能地從他的懷里掙脫:“我去趟洗手間?!?/p>
沈清酌一直沒離開,候在長廊盡頭。
直到她出來之后,才走上前來:“你還好嗎?”
“我沒事。”桑若勾起唇角,忽地淡淡一笑:“你怎么還沒回包廂?”
“我放心不下你……”
沈清酌忽然轉(zhuǎn)了一個身,看向了長廊的窗外,隨即掏出一根香煙。
桑若搖搖晃晃的走上前去,站在了他身邊,陪他一起閑聊起來。
兩人從彼此的工作,聊到了桑若和薄燼延的感情,最后卻意外地談起了桑若在監(jiān)獄的那段生活。
薄津州今日恰巧來這個酒吧應酬,去洗手間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桑若和沈清酌。
由于兩人是背對著他的,所以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在靠近。
薄津州找了一個位置,很想聽聽他們究竟在談些什么。
桑若此刻的視線,一直看向窗外的夜景:“那里面的生活,有什么好談的?無非只有一個字來形容。”
沈清酌握著香煙的手,突然頓了一瞬。
他扭過頭,好奇地看著她:“哪個字?”
桑若扭頭與他四目相對,勾唇冷冷一笑:“慘?!?/p>
當這個字落下的那一瞬間,沈清酌的上睫,忽然止不住的輕顫著。
桑若一直不想談的話題,今晚卻莫名的有了傾訴欲。
她目視前方,緩緩地開口:“其實我在里面的那三年,真的過得挺慘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給他們?nèi)隋X,讓他們故意那樣對待我,毆打是家常便飯,言語上的凌.辱更是未曾停過,幾乎每天都在發(fā)生?!?/p>
“在那里沒有人把我當人,我好像成了她們眼里,一個泄憤的工具,她們一旦心情不好,就對我拳腳相加,我的身上常年都有傷,后來是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去掉了這些痕跡?!?/p>
“我記得被打的最嚴重的一次,躺了足足半個月,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我也不知道當初是怎么挺過來的,如今回想起來,都感覺一陣后怕?!?/p>
“那個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去了,也不想再想起……”
沈清酌迅速掐滅手中的香煙,伸出手來輕撫她的后背:“對不起,讓你想起那些悲痛的過往了,我實在沒有想到,那段日子居然會讓你……”
接下來的話,跟前的男人卻不忍心往下說了。
桑若勾起唇角,忽地冷冷一笑:“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再回去陪你喝兩杯,我就要回家了?!?/p>
“好,喝完之后,我送你回去?!?/p>
聽到他們要走,薄津州迅速閃入了旁邊的洗手間內(nèi)。
直到外頭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一股強烈的心痛感,驟然間邁向他的心頭,久久都無法消退。
桑若在監(jiān)獄里的生活,在此之前都是一個謎。
因為她從來都不愿意跟人提起,而且他派人去調(diào)查過,也沒有調(diào)查出個所以然來。
如今聽到她親口闡述那些過往,光是聽著就已經(jīng)感覺足夠窒息了。
尤其是那一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給他們?nèi)隋X,讓他們故意那樣對待我’,讓他震驚不已。
他確實花錢打點了,是希望她們能夠照顧她一些,沒想到不僅沒有讓她好過,甚至還比不打點,過得更加慘。
這一刻,他突然很后悔,當初為什么要在沒有調(diào)查的情況下,就替梁語欣作證?
如今回頭看,估計桑若蒙冤的概率,真的很大。
畢竟,一個救死扶傷的醫(yī)生,就算有壞心思,也不至于去害人??!
以前他怎么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迅速掏出手機,撥打了白宇的電話。
“薄總,您找我嗎?”
“上次我不是讓你,把桑若的案件重新翻案嗎?調(diào)查結(jié)果怎么樣了?”
“這件事情確實挺棘手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而且不單單只是我們這邊在翻案,好像薄燼延那邊也在派人調(diào)查,而且是一直都在派人查,從來沒有間斷過……”
薄津州面色陰沉到了極致:“好,我知道了?!?/p>
掐斷電話之后,他渾身的氣壓驟降。
看樣子,想還她清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