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苦衷。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當(dāng)他站在法庭上,在為梁語欣做辯護(hù)的時候,她的心有多涼。
她工作室內(nèi)最信任的員工,居然背叛她!而去給梁語欣做辯護(hù)!
哪怕他有再多的苦衷,這件事錯了就是錯了,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彌補(bǔ)的。
宋遂的眼眶驀地變紅,聲音透著無盡的懊悔和自責(zé):“小若姐,那我還能夠回來嗎?”
他可以接受引咎辭職。
畢竟他是真的錯了,千錯萬錯他都不該那樣做。
可是,他還能有回到國學(xué)工作室的機(jī)會嗎?
國學(xué)工作室,就像是他的另外一個家一樣,他對這里早已有了感情。
他真的舍不得離開。
“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
桑若既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至于別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反正她暫時無法接受他仍舊在這里。
他給梁語欣做辯護(hù)的事情,實(shí)在是讓她無法原諒。
宋遂的眸色倏然變得黯淡無光:“好,既然這是小若姐想要的,我這就引咎辭職?!?/p>
“可是小若姐,只要你有需要,我隨時隨地可以來國學(xué)工作室?guī)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萬不得已,希望你能夠原諒?!?/p>
留下這句話,宋遂才去人事部辦理離職手續(xù)。
宋遂走了以后,整個國學(xué)工作室,一時間只剩下她一個人,空曠又寂靜。
沒多久,王律師就趕來了國學(xué)工作室,笑臉相迎:“夫人,薄總讓我來接您去國家展覽館簽約。”
“嗯,走吧?!?/p>
這件事昨天晚上薄燼延就替她安排好了,桑若直接上了車。
黑色的奔馳大g緩緩駛?cè)胲嚵鳎钡剿氖宸昼姾?,才在國家展覽館門口停下。
這里坐擁十八萬平方米的面積,是位于京城東部三環(huán)內(nèi)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
王律師帶著桑若進(jìn)去,見到了購買她作品的客戶。
“您好,王律師?!睂Ψ胶芸旄蛘泻?。
“您好,陳小姐?!?/p>
王律師很快就介紹她們打招呼:“夫人,這位就是購買您新作品的客戶,陳晚茹小姐?!?/p>
陳晚茹?
桑若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仍舊保持體面,跟她打招呼:“您好,陳小姐。”
原來這就是陳安遠(yuǎn)的女兒,陳晚茹。
她居然回國了。
“您好,桑小姐,早就聽聞您的大名。”陳晚茹說得八面玲瓏:“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p>
展覽館的負(fù)責(zé)人見她們一見如故,笑道:“還站著說話做什么?來來來,坐下說話,里面請?!?/p>
負(fù)責(zé)人帶著她們來到了里面的會議室。
會議室很大,位于展覽館的三層,不是很高,但卻很安靜,很適合談合作簽約事宜。
王律師跟對方律師確認(rèn)了一下合同上的細(xì)節(jié),確認(rèn)了沒有問題了,才交給兩位當(dāng)事人簽字蓋章。
合同流程全部走完之后,王律師和對方律師去展覽館負(fù)責(zé)人那里去取作品了。
剎那間,整個會議室就只剩下陳晚茹和桑若兩個人。
“陳小姐,聽說您一直在國外讀書,精通繪畫,怎么會對玉雕有興趣呢?”
桑若幾乎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她不相信,陳晚茹買下她的新作品是個偶然。
不是蓄意,也是有意。
反正這背后,一定不簡單。
陳晚茹勾了勾唇,淺淺笑道:“我很早就注意到桑小姐的玉雕設(shè)計(jì)了,您是這一屆玉雕比賽的冠軍,多少人爭著搶著來買你的作品,我怎么就不行呢?”
這個桑若,擺明了就是不放心她。
是在懷疑什么嗎?
“我可沒有說陳小姐不行。”桑若似笑非笑道:“只是意外,陳小姐剛剛喪父,這個時候不忙著父親的葬禮,居然還有閑余時間來購買我的新作品?!?/p>
她的語氣依舊是那么波瀾不驚,只是字里行間透露出的譏諷,卻成功讓陳晚茹一直微笑的臉,驀地變得冷淡。
陳晚茹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她這是不相信她了?
才第一次見面,她就對她有這么大的防備。
“沒什么。”桑若沒有直接戳穿她,而是有所保留地說:“陳小姐這么支持我的作品,我很感謝您的支持?!?/p>
雖然她不知道陳晚茹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總覺得,她的背后一定有人指點(diǎn)。
不然的話,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忙著她父親的葬禮,怎么會有閑情逸致來購買她的新作品呢?
實(shí)在是太奇怪了。
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桑若一行人交接完成離開之后,黑色的奔馳大g并沒有駛離展覽館,而是悄然駛?cè)胝褂[館另一側(cè)的竹林邊。
國家展覽館的兩側(cè)是茂盛翠綠的竹林,遍布在左右后方三側(cè),青翠欲滴,保持綠化的同時還能很好的保持一定的隱私性。
黑色奔馳大g就停留在展覽館右后方的竹林里,也不發(fā)動,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律師坐在駕駛座上,有些不解地問:“夫人,我們在這里是等誰???”
都已經(jīng)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不趕緊回去,在這里干等什么?
“你別管,等著就是了。”桑若就是想找出那個給陳晚茹指點(diǎn)迷津的人:“我讓你走,你再走,聽見了嗎?”
王律師不明白,但還是應(yīng)下:“是。”
在律師等得都快要睡著的時候,下午三點(diǎn)鐘左右,展覽館門口驀地出現(xiàn)了一個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張清秀。
女人一襲黑色連衣裙,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的墨鏡,視線來回徘徊,仿佛在觀察四周的情況。
“王律師,快低頭!”
王律師立刻聽從她的話,將自己的頭掩藏在方向盤下面。
桑若則是將自己的身子藏在駕駛座后面,加上奔馳大g的高隱私性,從外面看,幾乎看不見車子里面有人。
直到桑若注意到大伯母進(jìn)了展覽館,透過高透明的落地窗,她才發(fā)現(xiàn),負(fù)責(zé)人將她帶到了先前她離開的三樓。
看得桑若眸光冷然。
難道說,在陳晚茹背后指點(diǎn)的人,一直都是大伯母嗎?
上一次見到大伯母,是因?yàn)槟赣H的遺物。
這一次她又是想用玉雕這一招,來陷害她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不會再容忍大伯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