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也不在意,何晚就是這個脾氣。
而且她也看出何晚的臉色不對,是看到了周宴過來。
何晚對周宴十分在意,想必被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很不好受。
“我也不是幫你說話,但今天是我的家宴,我作為主人方有義務調(diào)解一下沖突?!?/p>
江染輕聲說完,用身子擋在了何晚前面。
“何晚小姐能不能給我一點面子,讓我?guī)闳Q件衣服?”
江染溫柔的方式讓何晚不好再說什么,點了點頭。她也想盡快離開這地方。
江染都出面了,何總夫婦自然不會多說,但何似玥卻不依不饒。
“她打了我一巴掌就這么走了,那我的臉往哪兒擱?江染,你這么偏幫何晚,不覺得是在欺負人嗎?”
何似玥這話是含著淚說的,現(xiàn)場還有不少人圍觀。
的確挨打的人更弱勢,剛剛大家沒看到何似玥怎么潑何晚,卻都看到了何晚怎么懟父親的。
何似玥就是想趁機讓何晚難堪,江染也跟著落下話柄才好。
見何似玥將矛頭對向江染,原本不想管閑事的蔣弈也邁步走進了人群。
看到男人,何似玥馬上眼底亮了幾分,但隨即又沉下來,一雙細細的眉擰得相當可憐。
怎么江染一來蔣弈也過來了?
今天她就是聽說蔣家人也會在才會跟過來的,就是為了能見到蔣弈……
“你被打了,她也被潑了,難道不是扯平了嗎?怎么叫欺負人?”男人清冷的嗓音讓何似玥從頭寒到了腳底。
看到蔣弈和蔣家人,周圍的人趕緊自動散開,何總夫婦也沒了半點氣勢。
何母直接將何似玥身子往后拉了拉,“好了玥玥,何晚也是你妹妹,有點摩擦也正常,你懂事點?!?/p>
何似玥還想說什么,就對上了蔣弈猶如鷹隼寒意嶙峋的雙眸。
她咬牙委屈,卻不敢吭氣了。
“何總在家就是這樣管教兩個女兒的?不講公平,只講情緒。而且今天是周家晚宴,你作為客人鬧出這樣大的動靜,怕是有點失禮了?!?/p>
但何似玥不說了,蔣弈卻沒打算就這么算了,淡薄的視線轉(zhuǎn)到了何總身上。
“這……”何總沒想到蔣弈會插手自己的家事,一時間有些慌張。
在場的人也都有點意外住了。
蔣弈的淡漠和脾氣冷是人盡皆知的,在商場上沒有朋友更沒有敵人,他從來不會偏幫任何人,更別說為了一個女人講話。
他的話在國內(nèi)商圈幾乎就是圣旨,他看誰不爽,對方家底再厚也免不了舉步維艱,而蔣弈主動庇護旁人……這似乎還是第一次。
聽到蔣弈的話,何總連忙開口道歉,“抱歉,蔣總,是我一時太激動,忽略了兩個女兒間的問題。今天都是我的錯。”
可蔣弈卻不再接話,他走到江染的身側(cè),同江染親昵地低語了句什么,直接叫來自己的人,送江染和何晚一起去車上換衣服。
蔣奶奶湊熱鬧,也主動過來陪著江染去了。
她今天特意給江染備了兩套禮服,就怕有什么萬一,現(xiàn)在真派上用場了。
看到蔣家的老人都陪著何晚離開了,何似玥和何總夫婦臉色都刷地白了幾個度。
直到何晚和蔣家的人都離開,何似玥才氣得跺腳,“為什么蔣弈……會幫何晚說話啊?”
“你不會還不清楚,蔣弈和江染小姐已經(jīng)訂婚了吧?他們現(xiàn)在可是聯(lián)姻對象,江染小姐為何晚說話,蔣總那是護著江染小姐?!?/p>
有人知情人見狀輕聲跟何似玥說道。
蔣家和江家的聯(lián)姻是秘密進行的,就連訂婚宴也只是親了家族內(nèi)部的人,和一小部分聲名顯赫的大佬鎮(zhèn)場子,大部分離得遠的人,還真不知道這事兒。
知情人也是來參加晚宴前,聽小道消息說的。
畢竟周家雖然是海市首富,可跟蔣氏財團還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怎么就突然兩家一起吃飯了?
何氏自然也是不知情的。
他們跟周家雖然有過合作,但大部分是跟嚴明桃接觸,連周勛都沒怎么見過幾面,江染到周氏后,嚴明桃與他們的來往就更少了。
所以周家的消息他們不知道也很正常。
聽到這個消息,何似玥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兒似的,差點雙腿一軟要摔到地上。
“怎么是江染……他怎么會跟江染……”何似玥的心都要碎了。
她暗戀了那么久的人,即便是不和自己在一起,也要找個般配的愛人才好啊……至少,至少也得像是舒寧小姐那樣書香世家出身,是個徹頭徹尾的千金。
而不應該是江染這樣傲慢無禮的私生女!
何母馬上將她扶住安慰,“女兒啊,你也別太難過了……這可能就是天意吧,不屬于你的東西強求不來?!?/p>
她明白女兒的心思,自從見過蔣弈之后何似玥就誰也看不上了,現(xiàn)在蔣弈真的訂婚了,她也該死心了。
…………
江染將何晚帶到保姆車上換了一套淺藍色的抹胸魚尾裙禮服。
何晚和江染的身材差不多,她稍微比江染個頭低一些,嬌小些,但江染又很瘦,所以她的禮服穿在何晚身上也挺合身。
“好了。這一身更漂亮了?!?/p>
江染用濕巾仔細幫何晚將頭發(fā)擦拭干凈,又給她一盒粉餅補了妝。
“謝謝你?!焙瓮淼皖^看了看禮服,低聲說:“我回頭洗完還你,還有今天的人情,以后我也會還的?!?/p>
江染笑笑:“別這么客氣,你和周宴哥是朋友,上次慈善晚宴你也為我解圍了,咱們算扯平?!?/p>
“我和周宴……不算朋友。上次晚宴也是我看不慣何似玥,不是幫你?!?/p>
何晚清了清嗓子,仿佛很怕江染誤會什么。
“還有,以后你別當著這么多人面為我說話,和我扯上關系的人都不會有好結(jié)果。”
“為什么?”
何晚這話引起了江染的好奇心。
明明看上去何晚疏離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可這話說出來,江染覺得她心里還是挺敏感的,跟外表似乎并不相同。
“這你不用知道?!?/p>
何晚說完就推門下了保姆車,她看到蔣家的人還在不遠處等著江染,也沒和江染一起走,獨自就先離開了。
蔣奶奶看到何晚先走了,有些迷茫,明明江染幫了她可怎么對方卻好像不領情?
“這小丫頭好看上去好像不太好相處呢?!?/p>
“可能是保護色吧,我感覺她倒是挺有趣的?!?/p>
江染挽住蔣奶奶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您給我買的禮服我借給別人了,您不生氣吧?”
“這有什么?給你買的東西就是你的,我們?nèi)救局灰吲d,送給她都行!”
每次一聽江染說話,蔣奶奶就合不攏嘴地開心。
她的孫媳婦兒怎么就這么溫柔可愛呢?
江染再回到露天餐廳,就看到蔣弈站在一側(cè)角落和人說話,而對方也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蔣振宗。
“蔣叔叔也來了?”江染有點詫異。
之前訂婚的時候蔣振宗都沒來,說是一直在外地辦公,國內(nèi)外兩頭跑。
如今坐鎮(zhèn)蔣氏的人是蔣弈,蔣振宗作為名譽董事,日常只會代表蔣氏出席一些社交活動。
但他不愛閑著,最近自己又搞起了其他副業(yè),只是不管他在忙什么,最心系的還是蔣氏的發(fā)展規(guī)劃,時刻都會盯著公司的動靜。
“是啊,上次你們訂婚匆忙他實在走不開,但這次周家家宴提前通知了他,他是專門趕回來的,就想見見兒媳婦?!?/p>
蔣奶奶笑瞇瞇的說完,牽著江染的手就朝兩人走了過去。
看到江染來了,蔣弈原先緊蹙的眉心也舒開了,他馬上走到江染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江染有些害羞的低頭,朝蔣振宗禮貌地打招呼,“蔣叔叔……”
“還叫叔叔?”蔣弈的聲音低低自耳畔響起,江染頓了一下,“……爸?!?/p>
忽然被江染叫了一聲,蔣振宗原先還很嚴肅緊繃的神情倏然變化,一絲微微的無措過后,眼底嘴角都漾出一絲笑意。
“江染,終于見面了?!?/p>
他沉下目光將江染打量了一番,丫頭比視頻里看著還要乖巧和美麗,看著就讓人喜歡得緊。
沒想到蔣弈這小子有福氣,一娶就娶回家一個大美人。
蔣振宗馬上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質(zhì)感冰冷的金屬鑰匙,“沒來得及準備太多,這是我定制的限量款新車,就作為改口費吧?!?/p>
是勞斯萊斯的車標。
蔣振宗隨口一說,就是價值快千萬的禮物。
“謝謝爸,但是您不用這么客氣的?!?/p>
江染下意識地看向蔣弈,蔣家的人每次見面都會送她相當貴重的禮物,一點都不帶含糊。
沒想到蔣振宗看上去淡漠,心思也一樣細膩。
這跟江染認知中,豪門對媳婦的挑剔刻薄,完全不符……又或者,那只是霍家給她的刻板印象,豪門也是分等級的。
真正的大佬氣度非凡,豈是那些只會陰險算計謀出路的人可比?
江染話音還沒落下,蔣弈就直接幫她將車鑰匙接了過來。
他也替江染低聲道了句謝,直接將鑰匙裝在了江染的手包里。
蔣振宗看著兒子面對江染時的溫柔模樣,一時也有些恍然。
他對蔣弈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蔣弈自小跟家里不親近,什么事都不跟人交流,總要他相當嚴厲地磨礪調(diào)整他的心性才能成長。
就算現(xiàn)在蔣弈將蔣氏打理得相當出色,他依舊覺得蔣弈是要嚴教的孩子。
可現(xiàn)在看到他身旁有了媳婦,有了家庭,才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經(jīng)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