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心中一動,只聽男人的聲音越發(fā)優(yōu)柔,“我不是一個會隨便托付終身,報答恩情的人?!?/p>
明明似調侃般的話語,被蔣弈一本正經(jīng)的聲色說出,總能顯得莊重。
江染眸光爍動,探詢地望著蔣弈輪廓分明的臉,等他說下去。
“其實我見過你三次?!?/p>
蔣弈手掌側落在女人下頜,水流纏繞在他清晰的手腕經(jīng)絡,性感得讓人失智。
“你見過我?”江染眉頭淺揚,微微詫異。
“嗯?!?/p>
蔣弈斂著眸子。
第一次,是在蔣氏。
江染曾為霍既明的公司到處拉投資,她去過蔣氏。
霍氏的資質不夠,她為了爭取一次渺茫面談的機會,足足在蔣氏守了一個月。
每天蔣氏的項目經(jīng)理下班后,江染都會準時出現(xiàn)在門口。
時間久了,蔣弈偶然從門口通道經(jīng)過,也瞥見過她的身影。
江染樣貌本就出眾,加上她不是一次兩次的出現(xiàn),時間久了,蔣弈難免好奇詢問一句。
這一問,才得知她只是個普通員工,便覺得她是個挺有毅力的人。
最終江染還是爭取到了一次面談機會,盡管最終評估沒有通過,可她為了表示感謝,請了參與面談的部門,人手一杯咖啡。
蔣弈對此印象挺深,因為那天阿旭也趁機領了一杯奶茶。
被他看到后還說是無糖的,客氣問他要不要喝。
說起這個,江染也想起來了,不由好笑,“原來你那時候就見過我了?那……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太自不量力了,其實我也覺得憑借那時候公司的能力,幾乎不可能拉到你們的投資?!?/p>
“我只是覺得你很漂亮?!笔Y弈忽然沉聲,江染感覺流到唇邊的水都帶著一股子甜膩的味道。
她臉明顯地紅了,“你才不是這樣的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笔Y弈低聲說,“你不要把我想得太正經(jīng)了。”
“那,”江染覺得蔣弈是故意在逗她,也故作質問,“那你怎么也不幫幫我?”
“我有想過,等我想打聲招呼的時候,你已經(jīng)面談過了。”
蔣弈湊近她,“早知道是未來老婆,別說叫我投垃圾公司了,你就算想要我的一切也盡管開口?!?/p>
這回答雖然有圓的成分在,但勉強是滿分了。
江染嘴角的笑意壓制不住,將頭又埋低了些,“這是第一次,還有呢?”
“我以為你應該會記得第二次?!笔Y弈說,“半年前,臨市有個項目剪彩。那天我也看到你了?!?/p>
江染眼底淌過一絲迷茫。
男人又說了些信息,她才恍然。
確實,那個項目是城市級的大項目,當時海市不少大佬都去蹭商宴,她也是為了霍既明,想看看機會。
但她在酒店外蹲了大半天都沒有機會進去。
后來晚上下雨了,她沖到酒店后門通道躲雨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
當時光線很暗,她只記得對方身材高大,身上的味道相當矜貴好聞,兩人片刻間的接觸,就讓她遭到了驅逐。
是男人身邊的保鏢從后將她隔開。
江染回想起來,男人出行的陣仗不小,她當時還刻意去看了眼對方的車隊,猜測是哪位大佬來著。
“那天我撞的人……是你?”
江染簡直不敢想。
“是我?!笔Y弈嘴角勾起一絲笑,瞳眸映著女人顫動的眸光,“我第一眼就認出你了。你平??瓷先ネΤ练€(wěn)的,怎么走路這么不小心,我當時胸口被你撞得很疼。”
男人責備的話說出了一種戲謔味道。
尤其是胸口那兩個字,蔣弈咬字輕了幾分,讓江染回想起來,身上也酥酥麻麻過了遍電流。
“下雨了所以我才不小心的,當時光線也不好……你”
江染伸手,輕輕碰了下男人的胸肌,“那你現(xiàn)在還疼不疼,我給你揉揉?”
聽到女人的話,蔣弈笑出聲來,他聲音清朗,讓人心神蕩漾。
“現(xiàn)在當然不疼了,”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那天我沒有立刻走,到車上還看了你一會兒。”
“你偷偷看我?”
“畢竟連著碰見兩次,還讓我記住的女人,就這么一個?!?/p>
那天蔣弈沒走,看到江染躲雨,吩咐了人給她買把傘送去。
可還沒等他的人送傘,江染就又冒雨跑了出去。
她看到街對面有個拾荒的老人在雨中摔了一跤,東西落了一地。
江染是跑去幫忙。
后來東西收拾到一半,有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打著傘過來幫忙,還給兩人送了兩把傘,江染當時還覺得對方出現(xiàn)得有點奇怪。
“哦,他們是你的人?”
江染這才恍然,難怪當時她花錢買傘他們也不收。
蔣弈不置可否,“看來你的注意力當時都在工作上?!?/p>
“的確……”江染回想過后,覺得自己還真是反應遲鈍了,更期待地問道:“那第三次呢?”
“最后一次,是你去買房的時候。”
蔣弈看到周勛去世的新聞不久,就查到了他有一個私生女繼承遺產(chǎn)的消息。
周勛和他的交集不深,但蔣弈看得出來,他對子女很向往。
應該是臨終前才知道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所以才會把遺產(chǎn)全部留給她。
蔣弈原本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這個私生女身上,還還人情,沒想到恩人的女兒,竟然就是江染。
陌生人碰見三次已經(jīng)是緣分,何況兩人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在。
蔣弈一個向來不信命、不信鬼神、不信緣分的人,也難免生出一種宿命感。
“所以你是因為巧合?”
聽到這些,江染也在內心深感緣分奇妙。
沒想到周勛會和蔣弈有這樣一層淵源,而她又和蔣弈早就見過幾面。
就好像真有命運的齒輪,推動著兩人走到一起。
“有巧合,也有恩情,”蔣弈道,“但聯(lián)姻的決定是因為你,也只能是你?!?/p>
他當時想到聯(lián)姻,也曾告訴自己是多方考量,有周勛的關系在,有商業(yè)考量,也有自己被爺爺奶奶催婚的無奈。
但現(xiàn)在看來,只是……
他單純看上了江染。
兩人洗完澡后,蔣弈讓阿旭給江染送來一件自己的襯衫先穿著。
江染沒帶衣物來,這邊是山區(qū),購物沒有那么方便,去置辦一趟最快也要個把小時。
蔣弈的衣服穿在江染身上很寬大,更別有一番風情,襯衣空蕩蕩的伸手就能探底,蔣弈看到江染換上的同時,只覺得小腹處又要起火。
他從后擁住女人的身子,輕輕聞了聞她的發(fā)香。
“別亂動了,你的傷真要裂了……一會兒我們還是回醫(yī)院吧?”
江染不想蔣弈再亂來,剛剛那一番操作下來,他臉色都更白了不少。
雖然看上去還和自己談笑風生,但她真擔心他是硬挺著,身子已經(jīng)吃不消了。
“裂了就裂了,我不要回醫(yī)院,我只想和你待著?!?/p>
蔣弈淡聲,但這一句話卻將江染惹急了。
她從蔣弈懷中掙脫,轉身皺眉盯著他,臉上的神情相當嚴肅,“你要是再說這種不愛惜身體的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p>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p>
見江染不高興,蔣弈有些無措。
但江染確實說穿了他,比起愛惜自己,他一直更在意身邊的人,心中的事。
而且從來……也沒有人會為這樣的事情,跟他置氣。
“不管你什么意思,總之我現(xiàn)在很不高興……除非你現(xiàn)在乖乖聽話,一切都嚴格遵從醫(yī)囑?!?/p>
江染看到蔣弈神情是真慌,也不忍心語氣過重,說著說著就帶了些哄他的意味。
蔣弈還想說什么,卻被江染一個眼神制止。
“阿弈,”她聲音軟了下來,帶著心疼的懇求,“別讓我擔心,好嗎?”
“好?!?/p>
江染的軟硬兼施,比任何命令都有效。
蔣弈幾乎是立刻妥協(xié),任由她扶著自己回到臥室躺下。
不過十分鐘,醫(yī)療團隊就帶著設備匆匆趕來,昨天魏雪調來的私家醫(yī)生團隊也到了,特意隨行而來。
檢查過程,江染始終緊張盯著,握著蔣弈的手。
那些紗布下鮮紅的血痂,確實還有微微滲血。
看到那些猙獰的縫合線,江染再次感到心中揪起,指尖不由自主地收緊。
“沒事,清創(chuàng)一下就好?!贬t(yī)生淡淡安慰一句。
外傷倒是不嚴重,通過體溫和拍片檢查,看到男人的內傷也在好轉之中,脾臟的血腫在逐漸消退。
“……只是蔣先生,您肋骨處有輕微骨裂,還是盡量臥床靜養(yǎng),不能再有劇烈運動了?!?/p>
醫(yī)生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建議的時候,還看了一眼江染。
江染臉色微白,只覺得分外自責。
蔣弈淡淡“嗯”了一聲,余光掃到江染身上,默默撫了撫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緊。
檢查剛結束,他就迫不及待下了逐客令,似乎怕醫(yī)生說得越多,江染擔心得越厲害。
但江染還是不放心,又追出去同蔣奶奶和魏雪一起跟醫(yī)生聊了許久。
蔣弈目前的情況是穩(wěn)定了,但調養(yǎng)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盡快回國是最好的。
魏雪聽完,當即就吩咐人安排明天一大早的直升機,直飛回國。
蔣奶奶也給蔣爺爺打了通視頻電話報備。
蔣爺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直擔心想要過來,是蔣奶奶怕人多反而不方便,才只帶著魏雪來了。
蔣爺爺通過視頻看了蔣弈,但怕打擾他休息,只簡單說了幾句話。
其中還有一半在關心江染:“乖孫子你可得快點好起來,不然我這么好的孫媳婦都擔心壞了,你看她這么遠跑來,那么漂亮的臉蛋都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