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知道舒家旗下的產(chǎn)業(yè),算是周氏產(chǎn)業(yè)鏈的下游,在眾多競爭者中,舒家算是佼佼者。
據(jù)說最近舒家和蔣氏也有合作。
如果是重點項目,她沒什么理由拒絕。
只不過,舒寧會特意來找她,江染心里還是有點不安。
“帶她進(jìn)來吧?!苯鞠肓讼?,還是吩咐了助理帶人過來。
她現(xiàn)在才掌管周氏,也急需一些大項目傍身。
很快,舒寧就在助理的帶領(lǐng)下到了江染辦公室內(nèi)。
這次見面,舒寧和之前在宴廳的樣子完全不同,她一身剪裁修身的藍(lán)色格子西裝,長發(fā)微卷,手持著公文包,看上去颯爽又專業(yè)。
江染起身迎接她,舒寧看她的目光清冷,卻也很客氣,她和江染淺淺握了一下手,就坐在了辦公桌旁的轉(zhuǎn)椅內(nèi)。
“江總,這是我?guī)淼囊粋€重點項目,我們有意向和周氏合作,利潤好談?!?/p>
舒寧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江染也點點頭,馬上就和她探討起項目。
這項目資料之前她就看到過,確實很優(yōu)秀,周氏也已經(jīng)有專項組在接洽之中。
只不過江染沒想到項目是舒家的。
“項目書是沒什么問題的,具體敲定等我過會吧?!?/p>
和舒寧聊了十幾分鐘,江染便道。
舒寧笑了笑,但她卻沒有起身的意思,“江小姐,這項目我希望你能親自跟?!?/p>
“我親自跟?”
“是,在周家我覺得你最有能力,所以希望您能為我們的項目上上心,何況……我和蔣弈的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清楚,蔣家和我家是世交,蔣弈和我也算是青梅竹馬。你既然是他的未婚妻,我也比較放心?!?/p>
舒寧的話聽上去像是套近乎,可她看著江染的眼光卻含了幾分挑釁。
仿佛在故意說給江染,她和蔣弈的關(guān)系。
江染遲疑了片刻,淡淡道,“好,我會考慮的,今天就到這里吧,我一會兒還有事?!?/p>
舒寧點點頭,收起項目書也起了身,“江小姐,我對周氏不熟,你能送我去車庫嗎?”
“好?!?/p>
江染沒有多想,帶著舒寧一同進(jìn)了電梯。
舒寧的目光一直都在江染的身上,她忽然笑了笑,“江小姐,你有沒有覺得,你的眉眼其實和我挺像的?!?/p>
“嗯?”江染不明白舒寧這話是什么意思,但卻也掃了一眼她的眉眼。
其實兩人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所以直接看上去并不會覺得相像。
但單看眉眼,江染和舒寧的眉毛都是很溫和自然的原生眉形,眉心距離短,更突出了深邃的眼窩和明亮的大眼。
某些角度看去,確實有些相似。
“不光是眉眼,你的性格,也和我以前挺像的?!?/p>
不等江染反應(yīng),舒寧又輕聲補充了一句。
江染感覺到了不適,但此時電梯也到了,她快步走了出去,給舒寧指了一下方向。
“從那邊出去就是車庫了,舒小姐,我就先不送了?!?/p>
“江染!”
見江染要走,舒寧轉(zhuǎn)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你好歹是周氏的繼承人,千億身家的千金小姐,你難道能忍受一段無愛的婚姻嗎?蔣弈并不喜歡你,你不如離開他吧!”
“舒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理智告訴江染不該再和舒寧糾纏下去,可情感上,舒寧的話卻讓她不得不在意。
“三年前我和蔣弈差點訂婚,但因為我的緣故他取消了訂婚,如果不是因為我傷害了他,他是絕對不會隨便找個人結(jié)婚的……見到江染小姐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他心里還是有我的,因為你和我很相似!”
舒寧的話像是給了江染當(dāng)頭一棒。
蔣奶奶口中,蔣弈差點訂婚的人……就是舒寧嗎?
舒寧的話信息量太大,江染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雖然心里有所觸動,可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蔣弈。
他絕對不會是個會把別人當(dāng)替身的人。
“我并不覺得蔣弈是這樣的人。也許正是因為舒小姐你這么看他,才會傷害到他吧?”
江染的聲音清冷淡然,完全超出了舒寧的預(yù)計。
“你不想知道我們過去發(fā)生了什么嗎?你和蔣弈才認(rèn)識幾天,你就這么相信他?”
“我是很好奇,但是我不想從你嘴里知道你和他的過去,而且一段過去也代表不了什么,就像蔣弈不在乎我的過去一樣,我也只想面對現(xiàn)在的他?!?/p>
江染輕聲回應(yīng)江染,將心里的話如實說了出來:
“舒小姐,我們已經(jīng)訂婚了,本來我對這段婚姻也沒報什么期望,不過是商業(yè)聯(lián)姻而已,蔣弈如何我都不關(guān)心……”
江染說這話的時候,蔣弈也剛好站到了她的身后。
他聽到風(fēng)聲說舒寧去了周氏,便也提前趕了過來,還不等上去找江染,就撞見了兩人。
只是商業(yè)聯(lián)姻……
舒寧看到了蔣弈,眼里劃過一絲詫異,但隨即馬上屏住呼吸。
她沒打斷江染,希望她繼續(xù)說下去,讓男人聽到這女人的冷漠無情。
果然,蔣弈聽到這些,眸子里也有瞬間的黯然。
只是商業(yè)聯(lián)姻……在江染的心中,她也并不在意他的情感嗎?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p>
忽然,江染的聲音沉下,依舊輕柔,但充滿堅定:“我和蔣弈正在相互了解之中,在我眼中,他很優(yōu)秀也很溫柔,更是個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如果余生能和他在一起,是我的榮幸。何況我很守約定,除非我的未婚夫先放棄,否則,我絕對不會單方面毀約?!?/p>
女人的聲音猶如一道溫潤卻堅定的光,瞬間驅(qū)散了蔣弈眼中那片刻的黯然。
蔣弈緊繃的下頜悄然松弛,深邃的眸底像是被投入了星火的寒潭。
他并未立刻出聲,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鎖在江染纖細(xì)卻挺直的背影上,仿佛要將她此刻每一寸姿態(tài)都刻入心底。
“優(yōu)秀”、“溫柔”、“可以托付終生”。
還從來沒人對他有過這樣的評價。
舒寧也察覺到了身后人氣場的變化,有些慌了,“江染,你才和他相處幾天,你懂什么?”
江染還沒開口,下一秒,身子就被一道滾燙的肉墻包裹。
“蔣弈?”
她沒想到男人居然出現(xiàn)在身后,神情不免有點慌促。
“聽到了,我也很榮幸?!?/p>
男人嗓音低沉輕啞,手臂環(huán)上江染的腰肢,將她輕輕攬入自己懷中,完全無視了對面的舒寧,就要帶江染離開。
江染臉上一紅,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在了蔣弈身側(cè)。
舒寧急了,直接攔在兩人面前,“蔣弈!你是非要故意氣我是嗎?我輸了還不行!我給你認(rèn)輸行嗎?”
“你剛剛應(yīng)該聽清楚我妻子說的話了吧?”蔣弈依舊將目光落在江染身上,嘴角甚至牽一絲笑意,“我們會余生相守,她不離我不棄。”
“妻子?你們只是訂婚、還沒領(lǐng)證!”舒寧簡直要崩潰了。
“馬上就去。”
蔣弈淡淡四個字,直接將舒寧的話全部堵住。
說完,他也不再給舒寧糾纏的機會,帶著江染大步離開。
但直到離開周氏,江染腦子里還回想著男人的“馬上就去”,他真要帶自己去領(lǐng)證不成?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五點了,民政局五點半就下班了,應(yīng)該來不及吧……
“身份證、戶口本都拿了嗎?”
就在江染想著這些時,蔣弈突然問她。
“身份證帶了,戶口本在家里……”
“那現(xiàn)在去取。我得讓阿旭一會兒送到民政局?!?/p>
蔣弈的話讓江染神情震驚,“你是說真的?”
“嗯,五點半關(guān)門,時間還來得及?!笔Y弈看著前方,每次說起再大的事,他都是一臉稀松平常的樣子。
“不用跟蔣爺爺蔣奶奶說一聲嗎?還有,這是不是太匆忙了……”
江染心里雖然也被男人搞得有點激動,可還是覺得很荒唐。
訂婚是被趕鴨子上架,現(xiàn)在連領(lǐng)證都……
“今天其實是個特殊的日子,我本來是想跟你吃頓飯的,但剛剛聽到你說的話,我很想立刻跟你結(jié)婚?!?/p>
蔣弈的聲音低沉卻從容,他余光看向江染,“如果你覺得可以滿足我這一次的任性,我們就今天領(lǐng)證吧,如果不行,就當(dāng)是我沖動了,你別放在心上?!?/p>
就在此時,江染也接到了蔣奶奶的電話。
蔣奶奶詢問她今天忙不忙,江染有點猶豫,蔣奶奶就開門見山地說:“其實今天是那小子的生日。說來也沒什么,就是想著這孩子過生日的時候總不開心,奶奶想著如果你不忙,可以陪陪他?!?/p>
蔣奶奶的話讓江染心中猛地一沉。
她聽魏雪說過,蔣弈出生后沒多久母親就病逝了,他一直很自責(zé)自己的出生,所以從不過生日的。
“奶奶,我知道了,你放心吧?!?/p>
江染掛斷電話,想到剛剛蔣弈那句“任性”,忽然覺得很心疼。
如果自責(zé)的日子可以變成開心的日子,她當(dāng)然愿意滿足對方。
“蔣弈,我們就今天領(lǐng)證吧?!苯据p聲道。
她話音一落,就看到蔣弈眼底也閃過一絲詫異,他喉結(jié)動了下,神情有些驚喜。
他還是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江染主動握住他的手,“但是你記得,還要補我一個求婚?!?/p>
“好,一言為定。”蔣弈沉聲。
兩人很快就去民政局辦完了手續(xù),卡在最后十分鐘,結(jié)束了所有流程。
但兩人的照片卻拍得十分好,連工作人員看了都忍不住贊嘆: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p>
“可不是嘛,我這么多年,都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一對,你們是不是明星???”
蔣弈心情好,輕聲答道:“不是?!?/p>
江染很害羞,一直被蔣弈十指緊扣,忍不住小聲調(diào)侃他道:“蔣弈,看來你這張臉可把別人新郎的風(fēng)頭都搶光了?!?/p>
“那你呢?”
蔣弈和江染走出登記大廳時,霍既明恰好從隔壁公證處的門口拐了出來。
他剛辦完一樁煩瑣的手續(xù),眉間還凝著揮之不去的郁色,正下意識地松了松領(lǐng)帶,一抬頭,視線便毫無預(yù)兆地定格在前方。
只見幾步開外,江染正被人小心翼翼地?fù)碓趹阎小?/p>
擁著她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氣質(zhì)冷峻不凡,此刻正低下頭,用近乎珍視的姿態(tài)吻了吻她的發(fā)頂。
而兩人手中握著的本子,也紅得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