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江染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襲擊她的男子已經(jīng)被審訊了。
原來對方曾因周勛對其公司項目的評價,瀕臨破產(chǎn),其妻子為了幫他挽救公司也過勞去世。
他將一切都怪罪在了周勛頭上,得知江染是周勛親生女兒后一直在伺機報復。
“這樣的人,留在社會上也是危害?!?/p>
蔣弈聽到來由,不重的口吻里卻透出讓人膽顫的殺意。
他直接打了電話給阿旭,淡淡吩咐一定要“徹底”處理好對方。
蔣弈用詞總是含蓄,但狠厲和決絕的程度都寫在了眼底。
饒是江染也會被男人某些時候的殺伐魄力而心震一下。
“蔣弈,你覺得那個男人背后,會不會有人指使?”
江染想了想,又道。
蔣弈頃刻就明白江染的意思,“你是說嚴太太?”
“嗯?!苯军c頭。
雖然都是她憑空揣測,可嚴明桃針對她再明顯不過,而且那個男人就算生意做得再好,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周家晚宴上?
又怎么可能知道她今晚的行蹤?
答案不言而喻,蔣弈臉色也沉得發(fā)黑。
“不過我沒證據(jù),他們敢這么做也不會留下把柄。嚴明桃和周灝京看來是要跟我玩兒陰的了。”
想到這些江染也心煩,她向來吃軟不吃硬,不怕事,可嚴明桃的手段多,應付起來防不勝防。
她只怕會牽連到自己身邊的人。
“不管是誰,敢把主意打到你頭上,就是在找死?!蹦腥搜凵顦O,思慮片刻又道:“周家那些人交給我吧,你別再自己扛著?!?/p>
江染看向蔣弈,男人語氣雖然輕描淡寫,可她知道蔣弈為她出手,必不會客氣。
被人這樣在意的感覺讓她的心暖得徹徹底底。
“好,但是……”江染眉眼一柔,“這終究是我的戰(zhàn)場,他們是沖著我來的,該由我親自擺平。而且你父親說得對,蔣家不該因私破壞商業(yè)人脈,蔣氏也不該為我卷入周氏家族內(nèi)斗。嚴明桃和周灝京不可能沒有黑料,你的情報網(wǎng)可以借我用用?!?/p>
聽到女人這么說,蔣弈明白江染已經(jīng)有了打算。
但他其實更喜歡直接點的方式,要嚴防死守地保護好一個人,難免要上非常手段。
可江染是他妻子,他絕對尊重她,不希望家里人對她有任何偏見。
即便他不怕蔣振宗,但不能讓江染受責難。
“好,都聽你的,但你的安保措施從此刻起必須加強……”
男人手掌輕輕一揚,撩起江染下頜,湊近她雙目之間,聲色忽然柔得讓人心悸。
“怎么加強?”江染垂著眸,眼光自男人挺立的喉結(jié)往下,臉上浮起紅云。
“……時刻報備、24小時聯(lián)系?!?/p>
蔣弈低低咬在女人耳畔,聲音很低,氣息卻很重。
仿佛有些故意逗她的意味。
“那我會喘不過氣的。”
光這么近地貼著蔣弈說話,她已經(jīng)感覺到難以喘息了。
“這不是商量,蔣太太。這是通知?!笔Y弈的聲息越來越熱,如吻烙在她脖頸,“明白么?”
“蔣總的占有欲好可怕,是在怕我跑了,還是怕你自己護不?。俊?/p>
江染輕輕眨了眨眼,迎著男人灼人的目光,調(diào)侃道。
蔣弈低笑一聲,指腹擦在她的嘴角,用力摩挲了下,“能不能護住……你大可以試試看,看我能不能把你身邊清理得干干凈凈,讓你連一根頭發(fā)絲都傷不著?!?/p>
分明是調(diào)情的話,不知怎地,江染望著男人眼底,竟有一種輕微的寒意。
仿佛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有近乎變態(tài)的掌控欲……深藏在某處陰暗難窺的角落。
晚上睡覺的時候,蔣弈的手機一直震動個不停。
江染被吵醒,推搡了男人一下,對方的雙手一直環(huán)在她的腰上,半晌才抬手,挪去床頭柜摸住了手機。
蔣弈閉著眼就按了關機。
“……是不是有急事,要不接下?”
江染迷糊地問了句,蔣弈已經(jīng)又擁住了她,啞聲哼出兩個字:“睡覺。”
“……”
第二天一早,江染醒來,發(fā)現(xiàn)蔣弈已經(jīng)不在身邊。
她手機也響了,有好多條消息和一通未接電話。
夏南發(fā)消息說讓她看群,工作群里面都在討論舒家的項目叫停,可能合作要終止了。
江染一頭霧水,就看到手機彈出一條商業(yè)新聞:“舒家千金”于昨夜自殺未遂,搶救后已無危險。
新聞下還有一些關于舒家和舒寧的資料。
舒寧早年因為身材形象很好,拍過一些中央臺的廣告,進過娛樂圈。
后來一直不瘟不火就隱退了,如今她自殺的消息一出,連帶千金身份也曝光,引起不小熱議。
好多人都在評論區(qū)惋惜舒寧當年在廣告界有多驚艷,不少傳言爆料也鋪天蓋地。
說她當年退圈是因為為愛放棄事業(yè),但折騰了這么些年還是被人渣了……
江染心里驟沉,昨晚他們離開的時候舒寧有家人陪著,怎么會這樣的事兒?
她隱約想起昨晚半夜蔣弈的手機也在一直震動。
難道是……舒寧?
江染匆匆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只見蔣弈坐在沙發(fā)內(nèi),背影依舊筆挺矜貴。
“蔣弈,舒寧出事了……”
她走到蔣弈面前,話沒說完,眼底微瀾。
男人頷首雙手握著手機,似乎在沉思什么,臉色也并不好看。
“我知道。”
“你……要不要去看看?”
兩人都很心知肚明,舒寧這一出是為什么。
蔣弈搖頭,“我已經(jīng)問過了,她沒事?!?/p>
“如果是因為我的話,你不用擔心,你從小受惠于舒家和舒寧,我并不會這么計較?!?/p>
江染看得出蔣弈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也很正常,真有一個人為了你連性命都不要了,這份感情就算偏激,也會讓人沉重無措。
她不想蔣弈內(nèi)疚。
“舒寧想做什么我們阻攔不了,我也不會因為她做什么有任何動搖?!笔Y弈低著頭,“只是……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很無情?”
江染心中陷動,忽然就明白了男人情緒低落的原因。
看似從來不在乎旁人目光的人,其實心里一直在負重前行。
“蔣弈?!?/p>
江染坐到了蔣弈身旁,猶如之前他給自己撐腰一般,捧過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眼底。
“你處理問題的方式或許讓人覺得決絕,但這不是無情,而是界限分明。你也清楚這樣對舒寧來說更好。”
“只要你認為自己做得對,就無需在意任何人的評判。”
江染的聲音很靜,但相當有力量。
她瞧著蔣弈的目光柔和如春風,全然是對他的接納和包容。
聽到江染的話,男人原先還沉溺于陰翳的臉色漸漸云開月明。
蔣弈嘴角勾了勾,伸手將人攬入懷中。
聲音亦恢復清朗,“有你在,這些都不重要了?!?/p>
“嗯,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一起面對。就像是你說的,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強撐……”
江染靠在男人肩頭,將滿心的溫度都化作了一腔溫柔,希望能撫慰到他些許。
蔣弈重新整理好情緒,叮囑江染暫時不要去見舒寧。
這種風口浪尖上,他怕舒家有情緒,更怕江染受輿論牽連。
江染點頭,“我明白。這種時候我出面確實不合適,反而可能刺激到舒寧。我會讓助理送去慰問?!?/p>
蔣弈知道江染能處理好一切,可不知為何看著她,他還是無比擔心。
*
中午時,周灝京提著一份高檔果籃敲開了舒寧的病房。
舒寧側(cè)身躺著,目光呆呆望著窗外,看上去半點精氣神都沒有。
今天凌晨舒寧趁著家人睡熟后,用水果刀隔開了傷口,鮮血流了一床,幸虧查房的護士發(fā)現(xiàn)才讓她撿回一條命。
經(jīng)此驚嚇,舒母身體也熬不住了,派了不少護工和保鏢在內(nèi)外24小時盯著女兒后,才敢回家休息。
“怎么這么想不開?才剛剛開始就受不住了?”
周灝京在一大堆禮品中找了半天位置,才將自己帶來的果籃擠了進去。
余光一掃,剛好看到江染和蔣弈也都派人送來了慰問品。
相當高檔的補品呢。
“這樣……他都沒來看你?!敝転┧剖亲哉Z一般,心里也有點震驚。
不愧能獨掌蔣氏多年而不出差池,蔣弈是個狠人。
“……”舒寧沒有回答周灝京的話,目光都沒帶轉(zhuǎn)一下。
“舒小姐,你知道一場戰(zhàn)爭,怎么樣才算是輸嗎?”
舒寧沒有吭聲,周灝京便自己說了下去,“一場戰(zhàn)爭,只有對打的一方認輸了,才是輸了。只要戰(zhàn)爭不結(jié)束,就永遠不會有人輸?!?/p>
男人的話似乎微微觸動了舒寧,她微微轉(zhuǎn)頭,看向了他。
周灝京隨手在桌上取了一塊點心,自己咬了半口,又遞給她。
“吃點東西吧?身體是本錢,你人先垮了,這戰(zhàn)爭就結(jié)束了?!?/p>
舒寧沒有理會他,周灝京三兩口就吃下了點心。
吃完后,他拍拍手站起身。
“蔣弈喜歡江染什么,喜歡你什么,你是最清楚的。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蔣弈就算這次沒來看你……也不代表,他心里無動于衷?!?/p>
周灝京從舒寧臉上看到了想要的神情,才留下了問候離去。
他走后,舒寧終于伸手,將桌上的點心拿了一塊,麻木地咬入口中。
不得不說,周灝京確實擅長蠱惑人心。
舒寧一天沒吃東西,家人和醫(yī)生如何勸說都無用,只能給她打營養(yǎng)針,本以為她還要抗上好幾天,沒想到了傍晚,她的狀態(tài)就恢復了過來。
第二天,舒寧就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