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嚴云兇惡的表情一收,有些失望道:“好吧.......”
見她就這般相信了,轉(zhuǎn)身就走去門口,姜如初煩悶的心情稍減,出聲叫出她:“這位師姐......”
嚴云茫然回頭,看著她揚了揚眉,意思是什么事兒?
“我說我不是,你就相信?”
對方不解的皺了皺眉,奇道:“......你還會騙我?”
姜如初歪頭笑了,看來這里的弟子雖然對她態(tài)度不善,但對她的人品還是沒有質(zhì)疑的。
她緩緩道:“如果我不是姜如初,那我自然沒必要騙你,可我若真是姜如初,可不就是在騙你?!?/p>
“那你是在騙我嗎?”嚴云腦子有點亂,那她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對啊?!?/p>
面前這女弟子霎時愣住......一瞬后,她的眉頭頓時一豎,立即兇巴巴的說道:
“所以,你就是姜如初!”
閣內(nèi)忽的一靜,所有正在下棋的,翻書的,焦急指點的弟子,都紛紛停下動作,齊刷刷的看向這一處。
姜如初笑了起來,方才煩悶的心情徹底消失,她拱了拱手。
十分有禮的說道:“在下姜如初,尋希書院曾敏、曾夫子門下弟子,不知師姐貴姓?”
嚴云兇神惡煞,“少來套近乎,早聽說你惡名了?!?/p>
她使勁兒瞪著眼前人:“你不是說咱們云川書院沒有禮教?這般狂傲,我玄暉閣早就想領(lǐng)教一番?!?/p>
看來她惡名遠播啊。
姜如初無奈的笑了笑,“不知這位師姐,想如何領(lǐng)教?”
周圍的弟子頓時出聲道:“既到我玄暉閣,自然是對弈!”
面前的嚴云也出聲贊同道:“對,聽說你才學(xué)甚高,想必在棋道上也不差,便讓我等,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的棋藝?!?/p>
姜如初便斂起笑容,坦然道:“在下的棋藝并不算好,此前也并未用心鉆研過棋道?!?/p>
周圍的弟子面面相覷,她這是在承認自已不行嗎......
嚴云瞬間皺眉,“你這是,還沒開始就要認輸了?”
姜如初搖了搖頭,誠實道:“在下從前只同書舍的師兄對弈過,從未與旁人對弈,我確實不擅下棋?!?/p>
“但師姐若要比,在下自然樂意奉陪?!?/p>
尋希書院也能學(xué)圍棋,但教琴棋書畫的全部都是一位夫子,且因為沒有幾個弟子來聽,他時常不來堂課。
姜如初倒是常同賀知書對弈,但一向都是十弈九輸,怕是除了賀知書,也沒有旁的人瞧得上她的棋藝。
閣內(nèi)安安靜靜,所有弟子的伸著脖子看向這一處,更有幾個好事的弟子,幾步走了過來。
嚴云聽她說只和從前一位師兄對弈過,便瞬間上下打量她一眼,好笑道:“你既自知棋藝差,居然還有膽子敢跟我比?”
她身旁的弟子紛紛笑起來,一名男弟子揚聲笑道:“口氣不小,既知曉自已棋藝不好,還敢跟嚴師姐對弈?!?/p>
“我們嚴師姐,可是二樓弟子,棋藝在我們一樓所有人之上!”
玄暉閣從一樓到三樓,棋藝逐漸更高,在棋課上,弟子都是自行對弈,先生不會日日都來,結(jié)業(yè)時,只需對弈勝過五十名弟子,積滿五十分即可。
這門課要結(jié)業(yè)不難,光是一樓弟子都足有五十個,都不必升到二樓,只需勝過一樓所有人,因此選這門課程的弟子格外的多。
一樓都是些只想結(jié)業(yè)的弟子,但凡能升到二樓、三樓,都是用了心,想鉆研此道的,棋藝自然也比一樓的弟子高出一大截。
嚴云抄起手,居高臨下的看姜如初,大手一揮說道:
“我們玄暉閣也不欺負你,你棋藝既這般差,我就算是贏了你,說出去也不太好聽......”
“今日師姐我不出手,便讓我身旁這幾位師弟來,咱們?nèi)謨蓜?,怎么樣??/p>
姜如初點頭應(yīng)下,“并無不可,正好在下也瞧瞧,能否在棋藝課有結(jié)業(yè)的可能?!?/p>
一旁一位女弟子輕飄飄的說道:
“我們棋藝課可是書院最容易結(jié)業(yè)的課程了,要是連我們你都贏不了,其他齋堂你也不必去了?!?/p>
姜如初笑了笑,沒有說話。
隨后周圍的弟子紛紛開始動作隨后周圍的弟子紛紛開始動作,將地上堆放得亂七八糟的書全部挪開。
在中間一塊空地上搬來一個棋盤,一邊放上兩個蒲團。
“請吧?!?/p>
嚴云對姜如初悠悠一笑,隨即對看向周圍的弟子,隨意一指,對對人群最后面一個拿著書的少年說道:
“成師弟,你來.....”
“來讓這位姜師妹瞧瞧,咱們玄暉閣弟子的棋藝?!?/p>
成克已一愣,他只是來瞧個熱鬧罷了,他拱手十分謙遜有禮的說道:“我的棋藝并不好?!?/p>
嚴云一揮手,看了一眼姜如初,回頭道:“不必擔憂,這位姜師妹也沒有什么對弈經(jīng)驗,你二人正好切磋切磋?!?/p>
正好試試這姜如初的棋藝,到底差到什么地步。
旁邊有人應(yīng)聲:“對,成師弟,你也同咱們這里大多數(shù)人對弈過了,別擔心,你的棋藝還是不錯的?!?/p>
成克已拿著書,推辭不過,最終還是拱手應(yīng)下,
“那師弟我,便獻丑了?!闭f罷他又上前,對姜如初恭敬一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姜師妹,還請指教......”
姜如初見這人還十分有禮,便也還了一禮,笑道:“請指教。”
然而,不過片刻,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她的這位對手,全程手里都拿著他那本書,除了最開始的一子,隨后的每一步,他都要照書落子......
好一會兒,整個棋盤上才不再稀稀疏疏。
周圍的弟子們都在各自閑聊,明顯對這兩個菜雞互啄不感興趣,只是時不時的會瞄一眼,瞧瞧什么時候結(jié)束。
見成克已還在埋頭翻書,有師兄隨口催促道:“成師弟,麻利些,讓這姜女郎瞧瞧,咱們玄暉閣的厲害?!?/p>
隨即又各自扭頭,談?wù)撝袢胀盹堃ツ奈粠熜衷鹤永锊洹?/p>
姜如初從前雖只同與賀知書對弈,但也從來沒有見過身邊有人一邊下棋,還需要一邊翻書的。
弈棋如用兵,既要掛、靠、粘、又要搶點圍困,布局吞并,哪是照本宣科就行的,戰(zhàn)場上敵人已近在眼前,難不成還要現(xiàn)去翻兵書?
“啪”的一下,姜如初落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