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反轉(zhuǎn),讓場下眾人都傻眼了。
人家都有老師了,一個四門學(xué)的弟子,洛博士竟然還允許她去啟芳堂聽學(xué),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還是第一個,不是洛博士的入門弟子,卻可以去啟芳堂自由聽學(xué)的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還是其他學(xué)監(jiān)的!
算學(xué)的弟子們都羨慕得紅了眼眶,但此時,昊師兄以及洛師兄等人,沒有誰臉上有一絲不服之色。
剛才的比賽大家都看在眼里,姜如初如此過人的才智令人心服口服,她能破格來啟芳堂,沒有任何質(zhì)疑。
尤其是算學(xué)率性堂的弟子,敬佩認(rèn)可之色尤為明顯。
連姜如初自已,對眼前的反轉(zhuǎn)都有些始料未及,反應(yīng)過來,她立馬拱手一禮道:
“.......多謝博士厚愛!”
方才這位算學(xué)博士所說的收徒一事,原來只是在試探她會不會隱瞞自已已經(jīng)有老師的事,她方才也沒有多想,只是本能的說出一個事實而已。
洛博士氣哼一聲,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一甩衣袖,拂袖而去,臨走時,手中還拿著那份答案。
周圍的幾位博士都是無奈的看了對方一眼,這整日研究算題的人,性子似乎都是有些捉摸不定。
吳博士笑著揚聲喊道:“洛博士,等等我們啊.......”
喬博士也緩緩笑道:“咱們幾個也還是快些走吧,我們在此處,人家這馬球賽,也不好繼續(xù)。”
一旁的典學(xué)大人不置可否,只是陪笑一聲:“幾位博士慢走。”他們不走,他也的確不好宣布下一場。
但落在最后面這位曾博士,在往前走了兩步后,遲疑的目光,卻再次回到后方這個女弟子的身上。
猶豫一番,他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你方才說的,你的老師......可是大同縣曾氏?”
姜如初一怔,遲疑的點了點頭。
“學(xué)生的老師曾敏,的確出自大同縣,也是姓曾,只不過老師早已被除名......”應(yīng)該已算不上大同縣曾氏。
曾博士目光一震,神情瞬間悠遠(yuǎn)。
若是方才他還有些模棱兩可的話,現(xiàn)在聽到除名二字,他便已然十分確定,原來真的是她。
再次看過來時,曾博士的目光中,便不免多了兩分親切之意,眼前的女弟子,原來是她的弟子......
姜如初心下閃過一絲疑惑,試探出聲:“這位博士,您是不是認(rèn)識我的老師?”
以這位博士滿頭花白的年紀(jì),就算認(rèn)識她的老師,怕也是什么長輩師長之類的關(guān)系。
曾博士悠然一嘆道:“老夫也姓曾.......不過,老夫卻不認(rèn)識你的老師,更沒有見過她?!?/p>
他只是知曉十多年前,曾氏大同縣旁支里,曾出過一位十分出色的女娃,連中小三元,卻在鄉(xiāng)試中交白卷,被終生禁考的事。
那女娃后來,就是在一所叫尋希的書院里做夫子。
姜如初怔然回神,大概能猜出,這位姓曾的博士,應(yīng)該和老師是同族遠(yuǎn)親的關(guān)系。
曾博士緩緩看向她,神情中帶著欣慰之意。
“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至少說明,她這個女夫子,做得也不錯?!?/p>
姜如初神情認(rèn)真的回答道:“老師傳道授業(yè)解惑,從來都是傾囊相授,對待弟子也是一絲不茍。”
曾博士張了張口,想要說什么,似乎又作罷。
最后只是說道:“以后有什么不解的,也可以到國子學(xué)來找老夫,老夫也定然知無不解。”
隨即轉(zhuǎn)身而去。
第一場淘汰賽,就以這樣奇怪的方式結(jié)尾。
姜如初回頭看去時,霍衍舟與楊正、賀知禮等人,正紛紛牽著馬準(zhǔn)備下場。
而這時周靈和薛素香等人,見幾個博士走了,這才個個歡喜的上前而來,紛紛簇?fù)碓谒闹車?/p>
大家都是一頭一臉的汗水,狼狽不堪,連徐師姐,也與平時的端莊素雅大相徑庭,但人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她們都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最后各自張了張口,都變成了一句:“姜師妹,我們贏了......”
姜如初一把拉過已經(jīng)紅了眼眶的周靈,緩緩露出一個笑容,輕聲回應(yīng)眾人:“是的,我們贏了?!?/p>
而此時,正牽著馬走到馬球場邊上的霍衍舟,卻聽到身旁響起一道輕笑聲。
帶著了然的說道:“霍衍舟,你如愿了?!?/p>
他們已經(jīng)被淘汰出局,今日不會再有上場的機(jī)會,也就是說,霍衍舟已經(jīng)徹底沒有做駙馬的機(jī)會。
霍衍舟忽的抬眸,便迎上賀知禮似笑非笑的視線,正帶著嘲意的,上下打量著他。
他淡淡的收回目光:“我們輸了,有什么如愿的。”
賀知禮輕嗤一聲,嘲諷一笑道:“你以為本郎君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
他再次打量眼前這個“身子如玉”的郎君一眼。
毫不留情的拆穿道:“知曉公主最喜歡白色,次次都穿白色赴宴,表面卻要裝作不喜不愿的模樣。”
賀知禮都有些佩服他,連今日選駙馬的馬球賽,明明不想盡全力,卻還不忘穿一身白.......既不想當(dāng)駙馬,又不想失去公主的青睞。
他勾著嘴角,低聲諷刺道:“這么貪心呢?”
霍衍舟腳下不停,回頭瞥他一眼,淡漠的神情中閃過一絲厭惡,收回視線,語氣疏冷道:
“你想穿白,殿下卻未必看。”
這簡單的一句,卻讓賀知禮忍不住狠狠皺了皺眉,曾經(jīng)他也穿過白衣,只不過卻得了公主一句:有些俗氣,以后別穿了。
賀知禮輕嗤一聲,上下打量他一眼道:“可惜公主有眼無珠啊,不知有人看起來恍然謫仙,實際內(nèi)里......”
此時,一聲馬兒的嘶鳴聲,讓他話音猛的一頓。
二人瞬間回頭看去,便看到楊正的那匹馬,在他交給上前的侍人那一剎那,突然像是發(fā)了瘋一般。
長鳴一聲,前蹄高高揚起......
“狂風(fēng)!”楊正一急,正要上前去拉住。
那高大的駿馬已然掙脫韁繩,發(fā)了瘋似的往回跑來!
賀知禮看到朝他們二人飛奔而來的駿馬,正要躲開,卻發(fā)現(xiàn)馬兒一個拐彎,突然朝后面那群女子奔去.......
他猛的一怔,瞬間脫口而出道:
“姜如初,快躲開!”
果然,這匹看似瘋癲的馬,卻正毫不遲疑的,朝著正中間的某人直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