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怎么沒惡心,沒吐?”
面前這蠢物,狐疑的看著他。
素和成朗的怒氣卻瞬間消失,俊美孤寒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怔愣之色。
施若愚心下的懷疑成了事實(shí),嘲笑他道:“裝什么?。磕闶遣恍?,還是有龍陽之癖,對我來說又沒什么不同.......”
難怪太后要給他選秀納妃,他渾身上下都寫著抗拒,現(xiàn)下看來他的確是不喜歡女子的,老妖婆要是給他選男寵,保管他樂開花。
施若愚心下暗笑,臉上也忍不住帶上笑意,直到她注意到眼前人,神情不明的盯著她,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收。
“放心,臣妾會給你保守秘密的?!迸滤麗佬叱膳?,殺人滅口,她趕忙補(bǔ)充一句。
但此時,面前這位君王,只是面色不明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好半晌,就在施若愚被他看得心里有些發(fā)毛的時候,眼前人腳下忽地一動。
“奉太后懿旨,恭請陛下移駕慈寧宮!”
素和成朗剛要上前一步,殿外就響起太后身邊那個掌事太監(jiān),獨(dú)有的那道尖細(xì)的嗓音。
在聽到這道尖細(xì)聲的那一剎那,他的面上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厭惡和惡心之色,稍縱即逝,快到讓施若愚忍不住一愣。
“朕即刻前往?!彼雎晳?yīng)答。
素和成朗的神情恢復(fù)沉肅,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前面這艷麗至極的蠢物身上。
“等著,朕稍后回來找你算賬。”
施若愚下意識后退一步,立馬說道:“陛下別來了,臣妾要就寢了!”
素和成朗恍若未聞,快步流星離開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翡翠屏風(fēng)后。
當(dāng)然,直到后半夜,他也沒能再回來。
施若愚睜著美眸,提著心一直盯著芙蓉帳頂那顆碩大的夜明珠,等到困意逐漸上涌。
最后實(shí)在撐不住,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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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多雨,春雨連綿不斷,給本就嚴(yán)寒的天氣,更添了幾分寒意。
窗外的院中,卻已隱有幾分新綠。
雕花窗敞開著,一只五指纖長的手,從里面伸出來,接住正隨風(fēng)飄落的細(xì)雨。
姜如初看著剛剛打濕她掌心的這些許濕意,有些百無聊賴的嘆了一口氣,指尖輕攏慢拈,感受著這雨水中的寒意。
身后正在攪弄炭火的桂花,扭頭看到頓時驚呼一聲,趕忙上前幾步,一把捉回她的手,一邊拿出帕子擦拭。
一邊嘀咕埋怨道:“女郎,還在養(yǎng)傷呢,你去接那雨做什么,這還冷著呢.......”
姜如初看著大驚小怪的桂花,任由她將自已的指尖擦得干干凈凈,露出一個無奈笑容。
“哪里就有這么金貴.......養(yǎng)傷半個月,再不能去國子監(jiān)讀書,我都要發(fā)霉了?!?/p>
“若不是在盛京,這馬上要到三月了,天氣應(yīng)當(dāng)也有幾分回暖了吧?”
桂花頭也不抬,細(xì)細(xì)的將她的指尖擦干凈,又將新起的炭火給她搬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在她平躺的雙腿下方。
“京城地處偏北,聽聞三四月份都還冷著呢,在家中女郎你不是一刻也不得閑,去不去國子監(jiān)有什么關(guān)系?!?/p>
桂花嘀嘀咕咕,滿臉的焦心。
天氣太冷,女郎腳上的傷好得也慢,在家中都讓她忍不住操碎了心,更不愿自家女郎去國子監(jiān)遭罪了。
姜如初聞言搖了搖頭,“會試在即,若有國子監(jiān)的博士們指點(diǎn),那自然還是不同的......”
而且聽薛師姐說,最近國子監(jiān)出了一份明碼標(biāo)價的觀風(fēng)題,五百兩一份,聽聞是出自哪位某位不世出的大儒之手,很是引人追捧。
這世道,能讀得起書,還能讀到考會試這一步的,家中就沒有貧困至極的。
五百兩而已,對于盛京許多高門子弟來說都是小意思,甚至于那些萬年考不中進(jìn)士的舉子,若是咬咬牙,都是能拿得出來的。
有銀錢也沒有門路去買,這才是大多數(shù)寒門的讀書人,最害怕的。
然而這回不同,聽聞這份觀風(fēng)題流傳甚廣,不論身份門第,只要出得起銀錢,是今年下場的舉子,都能買。
若不是被困在家中,姜如初也有些心癢難耐.....當(dāng)然她不可能花五百兩去買。
尋常門戶的孩子,即使如今不差銀錢,也舍不得這樣拋費(fèi),不過跟那位寇郎君與其他監(jiān)生一起湊幾十兩,拼一份來瞧瞧。
她還是樂意的.......
自月初的馬球賽后,能正大光明與她來往的國子監(jiān)弟子,從前要好的幾位師兄師姐,也忽然就不來往了。
姜如初明白,他們都是知道她得罪了盛京的貴人們,就算將來科舉能考出名堂,怕也終身仕途無法順?biāo)臁?/p>
他們這些出身不顯的人,本就每一步都走得艱難,樊師兄等一個“歷事”的機(jī)會從去年等到今年,都還沒有眉目。
這樣的關(guān)頭,他們的疏遠(yuǎn),其實(shí)她非常能理解,不是每個人都必須要跟她走一樣的路。
姜如初已有預(yù)料,她的路,可難著呢.......
現(xiàn)下,除了每日來送雞湯的薛師姐之外,就只剩那位寇郎君,尚還時不時的托人送來紙稿,跟她一起探討學(xué)問。
稀奇的是,周靈也只在最開始那日來過一次,就匆匆忙忙離去,姜如初自是不會懷疑她會害怕沾染自已,影響前程。
只是也不知道,周靈在忙些什么......
剛到午時,薛師姐又雷打不動的來送雞湯了,不過這一次,她似乎有什么急事,送了雞湯后,便匆匆忙忙的要走。
聽姜如初問起周靈,薛素香顯然一愣。
看著她的眼神閃過一絲古怪,猶豫一番,這才有些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周家近日有大事.......周靈好像抽不開身.......姜師妹,你就別操心這些了,安安心心的養(yǎng)你的傷吧?!?/p>
說罷,薛素香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攆她的屁股。
姜如初收回疑惑的視線,趴在窗欞上,視線回到自已手中的書籍上面。
呢喃道:“怎么奇奇怪怪的.......周家不知發(fā)生什么大事,竟能讓周靈抽不開身.......”
院子里的圍墻上,忽的響起一道回答聲:
“周家和楊家鬧退婚呢.......”
姜如初瞬間驚詫的抬眸,便對上一張熟悉的俊臉,以及一雙瞳如點(diǎn)漆的星眸。
“外面都在傳,周家那個大郎君家中都是你的筆墨字帖,都說他愛慕你許久,是因?yàn)槟?,他才終身不娶呢.......”
袁非達(dá)正趴在圍墻上,瞇著眼支著下巴看她,不知道來了多久,頭肩上都是濕意。